“比利，你先等等......”
事情的發展嚴重脫離老沙讚自己編寫的劇本，他需要靜一靜。
“映世之書！”一句咒語，把半人高的“全知之書”召喚出來，手掌摁在上面，意念搜索“互聯網”、“魔力債務”、“神眷者”......
好一會兒，他扭曲着臉，像是用牙齒在咀嚼，“魔女哈莉——”
他之前沒說錯，哪怕在魔法界，魔力債務也是最高等、最核心的機密之一。
一般只有宗師瞭解。
那些沒傳承的野法師，哪怕成爲大法師，也對魔力的來源及代價一無所知。
不爲別的，強大的巫師或者神魔之間有個潛規則——儘量隱瞞這個秘密，他們才更容易把力量借給法師，撈取大量好處。
哪怕吃過“神力高利貸”的虧的人類法師，成宗做祖之後，也想着：老子當年吃了大虧，如今不在後輩身上找回來，豈不是太蠢、太虧了？而且，我這也是在教小輩們變聰明。
這種狀態持續了無數萬年，直到“魔女哈莉”橫空出世。
她當年也是僥倖結識陌客，又遇到正在“擴大招生”的巫師團。
巫師團爲了招收新鮮血液，主動把魔力債務的秘密告訴了“新成員”，之後哈莉才慢慢摸清魔力債務的秘密。
但等她出人頭地，成爲大佬，卻從未想過遵守任何潛規則。
露易絲·萊恩做過一套《哈莉奎茵傳》的節目，裡面就有她如何從凡人，憑藉魔法和武道，一步步成就“黃金核彈”的詳細過程。
什麼臨終蛻變、魔力代價、法師進階路線......全都事無鉅細地公開了。
之後神奇女俠又公開喊“哈莉路亞”，媒體開始關注神眷者。有記者去採訪哈莉時，她又一股腦把神眷者的秘密全部說出來。
也因爲神眷者的秘密不再是秘密，衆英雄在面對是否借用哈莉神力的問題時，壓根沒考慮副作用和代價，他們只擔心自己借哈莉的神力，會不會很丟臉、是否影響自己的英雄理念......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至少老沙贊這麼覺得。
不過，老沙贊之前只以爲“哈莉神力”的事發生在超級英雄中間——這還是在別的神靈向他抱怨時知道的。
直到今天，等他開始忽悠雷霆沙贊，才驚悚發現：艹，信息化時代太可怕，連凡人up主都能口若懸河，把“神眷者”的事說得頭頭是道。
該死的信息化時代。
他好懷念過去一個人一輩子也難離開村口十里的淳樸歲月。
也怪魔女哈莉，太不規矩了！
“喂，你在做什麼？這是什麼書？”邊上的雷霆沙贊有些等不及了，“你是不是選我做神眷者，你若死了，我怎麼辦？我怎麼做你的傳人？”
“誰說我要死了？”老巫師把眼一瞪，中氣十足地呵斥。
雷霆沙贊驚疑盯着他變得“紅潤”的老臉，變得銳利明亮的眼睛，訥訥道：“你氣色變好了？剛剛你看着像......你還說，還說......”
——這老頭好像沒明確說自己要死？
“既然你不會死，爲何不繼續守護世界免受黑暗浪潮侵襲？對了，地球出現過很多次危機，你從未登場過。”
“蠢材，地球在物質界，我在靈薄獄，難道只有物質界會發生危機？這裡七大王座，你眼瞎看不見？
曾經繁華強盛的巫師議會，只剩我一個，其他人都犧牲在對抗黑暗浪潮的戰爭中。
現在更洶涌的浪潮即將到來，我會去探尋源頭。
但永恆之堡不可一日無主，所以我需要一位傳人，明白了？”
雷霆沙贊搖頭，“不太明白，傳人和神眷者有什麼區別？”
“在我這，沒區別。”
“那成爲你的神眷者，我需要付出什麼？”雷霆沙贊問。
“到時候你自然知道了。”
“咱們要不要簽訂契約？”雷霆沙贊又問。
老巫師上下打量已然變成彪形大漢的比利，眼底帶着自得的笑意，“契約已經完成。”
契約已成，沒法反悔了。
“什麼時候？”雷霆沙贊大驚。
“在你叫我名字的時候。若沒達成契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現在什麼感覺？”
“我腦袋裡好像住了一羣人，都在和我說話，它們都在告訴我該做什麼，該成爲什麼樣的人，像是在念咒，讓我心煩意亂，無法集中精力，能不能關掉？”
雷霆沙贊上下打量自己一番，成功被轉移話題。
老沙贊眸光微閃，“這些聲音都來自偉大的存在，就是祂們賜予你的神力。
只要神力還在你體內流動，聲音就不會消失。
其實，它們不是聲音，而是神靈的智慧，聆聽它們的勸導，你才能更順暢地控制體內的力量。”
“我不想聽。”雷霆沙贊抱着腦袋連連搖頭。
“你是自由的，選擇權一直在你手裡，結束雷霆沙讚的狀態，放棄神靈的力量，迴歸你平凡虛弱的軀體，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放棄？”雷霆沙贊捏了捏拳頭，他覺得自己此時能一拳擊穿地球，這種力量，要不要放棄？
他遲疑了。
“你把我變老了，銀河上將的神力就不會有這種副作用。”
老沙贊傲然道：“你沒老，25歲是一個人的黃金年齡，此時的你擁有最充沛的精力。
永遠25歲，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狀態。
現在你15歲，變成雷霆沙贊後25歲，100年後，你115歲，依舊25歲的雷霆沙贊。
所以，你明白了，這不是副作用，是天大的好處。
哈莉奎茵區區武道神，她的神眷者也就耐揍些，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神奇女俠不配給我提鞋？”
雷霆沙贊看老頭的眼神，多了明顯的懷疑，這傢伙滿嘴謊言，莫不是個邪神？
他把手伸到褲兜裡，掏出手機......
“你做什麼？”老沙贊眯眼道。
“我......你這邊沒wifi？”
“上網做什麼？”
“我......”雷霆沙贊眼神閃爍。
“咚！”老沙贊用力跺了一下法杖，威嚴呵道：“說實話！在你的神靈面前，敢有任何隱瞞，都會有恐怖神罰降臨。”
雷霆沙贊縮了縮脖子，“我，想查查你的身份。”
“你查。”
“沒信號——偶買噶，突然有了，是魔法嗎？”
老沙贊往他老舊的天堂山6s看了一眼，雷霆沙贊登陸了小狗視頻網，然後在搜索框輸入“防邪神詐騙專用app”。
“嘭！”老巫師氣急敗壞，手裡的雷霆法杖用力敲在雷霆沙贊頭頂。
“混賬東西，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連哈莉奎茵見到我也得恭敬行禮，叫一聲‘沙贊巫師’，你，你——氣死我了！”
如果不是魔力債務危機將近，如果比利沒有“超導天賦”，他發誓，一定一道閃電將他燒成灰。
“你認識銀河上將？”雷霆沙贊驚疑道。
“我乃巫師議會會長，天下人類巫師之領袖，哈莉奎茵也只是個大魔法師。”
雷霆沙贊再次生出懷疑，低頭繼續看手機。
“哎，要開通守戶犬才能查。”
“不用查了，你直接撥打212-137-8749，這是哈莉奎茵的私人號碼。”老沙贊淡淡道。
雷霆沙贊將信將疑，還真的撥了。
“喂？”
“偶買噶，真的是銀河上將！”雷霆沙贊激動叫起來。
“只聽一聲，你就認出來了？”老沙贊心裡很不是滋味。
“老沙贊？”
“你，您好，我，我是比利，比利·巴特森，喔，你可能沒聽過這個名字，我被沙贊——”
“轟！”一聲霹靂落在頭頂，手機直接炸成零件。
比利目瞪口呆，“這，這......每次說到你的名字都會有反應嗎？太不智能了。”
......
新英雄雷霆沙贊出現在費城後，不僅在當地引起不小轟動，短短几天就因爲其迥異正常英雄的傻屌行爲，成爲小狗視頻網的熱門人物。
他不掩飾自己是新手英雄，還是一名神眷者的事實，直接上傳日常開發能力的視頻。
“哈哈哈，這個雷霆沙贊太搞笑了，竟然用神力閃電幫別人手機充電，還有這些測試......”
艾薇捧着手機湊到哈莉跟前，古怪笑道：“這就是你說的少年老成、機敏聰慧？”
哈莉側頭看去，卻是雷霆沙贊測試能力的視頻。
一個胸口金黃閃電標誌的高大青年，一個被打了馬賽克的少年，少年像扔飛碟一樣往天空拋棄一本又一本中學課本，雷霆沙贊歡呼雀躍，用手指射出一條條金色閃電，閃電落在書本上，紙屑紛飛，灑滿天空。
“真酷，我早就想這麼做了，數學書、科學書、歷史書，都見鬼去吧！”這是置頂評論。
哈莉有些尷尬，她的確當着艾薇和賽琳娜的面誇讚過雷霆沙贊。
她一向比較欣賞有原則的人，而比利·巴森特小小年紀，卻很講原則。
艾薇、賽琳娜、她自己，和比利一樣，都是孤兒，艾薇對坑蒙拐騙從無排斥心理，賽琳娜差點混成哥譚第一竊賊，哈莉自己更不用說，做過哥譚教父。
但比利無論生活多艱辛，都堅持通過合法手段賺錢養活自己。
這很難得。
另外，上次比利給她打電話，雖然沒來得及說幾句話，但她事後瞭解了全過程。
比利面對沙贊神力時依舊保持清醒、懂得去質疑，這股子機靈勁兒又獲得哈莉讚賞。
最後，比利的經歷和她很像，老爹坐牢，老媽拋棄他改嫁，在孤兒院幫同伴出頭，揍了欺壓他們的管理員，只能跑路......簡直是個小號的哈莉。
“哎，他還是個孩子，沒老師教導，有些沙雕行爲也能理解。”哈莉忍不住爲比利辯解一句。
“叮鈴鈴！”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竟是阿曼達沃勒。
“哈莉，你看中的那小子，他搶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