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國，國會議長辦公室。
盧瑟靠坐在真皮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姿態比對面的議長還悠然自得。
“議長先生，我不是反對奎茵議員本人，但她對史蒂夫·特雷弗的處罰，是不是太過兒戲？”
“從會長變成副手, 還不夠嚴厲？我覺得奎茵議員處理得非常合適。”議長先生淡淡道。
盧瑟眉頭擰緊，右腿從左膝蓋上落下來，雙腳踏在地上，身子前傾，帶給對方一股莫名壓迫力。
“區區一個上校，本該做議會的一條狗，負責監視、制衡正義聯盟, 現在這條狗卻敢對着主人狂吠，還徹底倒向正聯英雄一方。你竟然能容忍這種行爲？”
“盧瑟——”
“請叫我總統先生。”盧瑟擡手打斷他。
現在還沒到17年呢。
議長先生心裡嘟囔一句, 還是從善如流，改口道：“總統先生，你明白天眼會的運轉機制嗎？”
盧瑟點點頭，語氣不滿地說：“很不合理，總統竟然沒有直接的人事任免權。”
議長先生皺眉道：“管理超級英雄需要非常‘超級’的能力，就類似法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再加上豐富的司法閱歷，才能被提名大法官。
就像理工科高材生，才適合NASA技術部主任。
總統都沒做過超級英雄，不認識幾個英雄，怎麼選拔英雄的監督者？”
“我做過超級英雄，每個英雄和罪犯我都認識。”盧瑟傲然道。
“恕我直言，在英雄的圈子裡, 你不算英雄。”
議長任免與總統沒關係, 也沒必要拍總統的馬屁。
見盧瑟面色微變，議長又道：“我直說吧, 天眼會的責任, 是監管超級英雄，但它絕不能徹底站在英雄對立面。
就像上次國會報告中，特雷弗上校說的，超級英雄有能力搞垮現在的社會秩序。
他們中隨便一個人墮落，都能影響人類文明的安危存續。
我們和他們的關係，只是監管，而非控制。
控制不了。
這是無數專家，無數心理學家、社會學家經過數十年研究得出的結果，也是目前軍政雙方，乃至社會精英的共識。
史蒂夫·特雷弗是我選擇的天眼會負責人，我對他很滿意，我們對他都很滿意。
甚至對他在國會報告中的表現，我也想豎起大拇指，讚一句做得好。
因爲他正是在完成我們交付他的使命——用真心換真心，取得超級英雄的信賴，讓天眼會成爲正聯與政-府間的橋樑，而非矛盾爆發點。”
盧瑟沉聲道：“你們的這種想法太懦弱，人類的命運就該掌握在人類自己手裡, 而不是卑微地將希望寄託在某個外星人或變異者身上。”
議長先生擺擺手，“總統先生，我對你坦誠以待，你也不該用這種糊弄選民的假大空話糊弄我。”
“這是真理。”盧瑟冷冷道。
議長先生笑了笑，道：“你說命運和希望該在人類自己手裡，那麼誰能代表人類？
你一下子把外星人和變異者劃到‘人類’範圍之外，因爲你不是外星人和異能者。
如果你不是富豪，會不會繼續說——人類也不該把希望寄託在權貴和富豪身上......直到剩下的‘人類羣體’只能選你做代表？”
“你在譏諷我？”盧瑟霍然起身，眼底有寒光閃過。
議長先生皺眉道；“不，我們都是同樣的人，譏諷伱不等於譏諷我自己？
我只是希望你別拿我當傻瓜。
另外，天眼會理事長是奎茵議員，無論你想做什麼，都不可能繞過她。”
......
半個月後的十二月中旬。
正義聯盟大廳，八巨頭齊聚。
嗯，凱爾·雷納填補了哈爾喬丹的位置。
百特曼沉聲道：“11月16號，盧瑟說服文森特議員對正義聯盟發起質詢。11月16號當晚，盧瑟親自給奎茵議員打電話，疑似向她施壓——”
“你確定是施壓？”海王打斷他。
百特曼沉吟片刻，道：“鋼骨沒監聽這段通訊，但之後史蒂夫·特雷弗被撤-職。所以我說‘疑似施壓’，或者，換成‘告狀’？”
“告狀聽着合理多了，誰敢向哈莉奎茵施壓？”神奇女俠點頭道。
百特曼輕咳幾聲，繼續彙報工作：“17號上午，特雷弗上校被降職，還罰了半年獎金。
但盧瑟還不滿足，18號中午又去議長辦公室，他倆談話內容如下......”
一份詳細到連語氣和表情都有描述的記錄文檔，出現在大屏幕上。
“20號，盧瑟去紅屋實驗室，斯通博士接待了新總統先生。盧瑟要求參觀外星武器陳列室，被允許，他想查詢數據庫，被拒絕，但盧瑟保鏢悄悄在數據庫留下一枚‘硬幣’。
硬幣大小的數據發射接收器。
它的技術極爲先進，疑似與腦波數據化有關。
22號，盧瑟訪問中心城的尖端實驗室，下午去了水星實驗室，這兩家實驗室都承包了一部分外星技術分析與破解的試驗項目。
23號，盧瑟去底特律......”
百特曼幾乎滔滔不絕，說了足足十分鐘，纔將盧瑟這段時間的經歷詳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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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詳細，多數時候連談話內容、上廁所時間、偷偷做小動作，都直接展露在正聯巨頭面前。
能得到這麼詳細的信息，顯然不是他一個人努力的結果。
比如，盧瑟的某些談話，只有文字記錄，沒有錄音和視頻，說明他被人耳監聽了，而非科技設備。
能做到這點的，只有大超。
鉛層能阻擋大超的超級視力和超級聽力，但鉛層太容易對付了。
大超的熱射線甚至能隔着皮肉，幫癌症患者切除腫瘤。
區區鉛層，悄無聲息就洞穿一個孔洞，而牆壁沒有任何損傷。
大超是不能動腦筋的。
他一動用超級智慧，世上壓根沒什麼困難能攔住他。
“看他這些行爲，似乎想蒐集如今地球所有的外星黑科技？“神奇女俠遲疑道。
百特曼沉聲道：“很顯然，就是這樣。”
“難道他競選總統，主要是爲了外星技術？”神奇女俠奇怪道。
“他是自詡‘宇宙第一聰明人’的瘋狂科學家，一直想打造出能戰勝超人的戰甲，對技術和知識有超乎尋常的渴求。
當然，他肯定能借總統職位做成更多事，比如，從政策和輿論等方面打壓正義聯盟。”
百特曼環顧衆人一圈，輕嘆道：“現在大家已經明白盧瑟的作爲，我們要不要做掉他？”
“殺掉？”凱爾驚道。
百特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正義聯盟不殺人，這是底線！”
大超蹙眉道：“百特曼的意思是扳倒他。”
“他現在是總統，我們能扳倒他？”凱爾疑惑道。
百特曼道：“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其實很容易，關鍵是我們要不要做。
超級英雄把一位總統拉下寶座，和國會議員彈劾總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做了，等於越過一條無形的線——我們與政-府默契形成的互不干涉對方事務的底線。
如果不做，盧瑟總統已經越過了那條線，未來只會更加惡劣。
他想控制正義聯盟，如果不成，接下來一定會瘋狂擠壓我們的生存空間。
假若他在任上通過幾項專門針對超級英雄的法案，超級英雄和政-府必然失去互信的基礎，曾經相互合作、共同應對大型危機的和諧時光將一去不復返。”
“這不是杞人憂天。”海王嘆道：“無限地球危機期間，我們曾經去過別的宇宙。
在那裡，英雄內部沒能形成統一領導、統一的人事安排。
英雄與政-府、軍方，也沒統一力量，合理分配任務。
危機到來，他們亂成一鍋粥，與我們這邊的井然有序完全沒法比。
很多英雄來到地球0，看到軍人和英雄混合編隊、輪班看守宇宙調音叉，都非常吃驚，覺得不可思議。”
“我們若對盧瑟出手，也會影響英雄和政-府的關係。”大超無奈道。
海王聳聳肩，“這正是今天開會的原因，哪種選擇危害最小？”
大超看了大家一眼，“投票吧，百特曼你先。”
百特曼道：“我建議做！盧瑟這麼明目張膽地對付正義聯盟，我們不反擊，不讓他付出代價，政客和軍方遲早也會如同惡狼般撲過來......”
他瞥了凱爾雷納一眼，輕聲道：“凱爾的經歷告訴我們，退讓只會導致更差的結果發生。烈度可控的爭鬥，反而能促進和平。”
“同意。”
“做吧。”
“讓盧瑟進監獄。”
......
全票通過。
“我會盡量把影響降到最低。”百特曼道。
第二天，花花大少布魯斯·韋恩出現在大都會，親自與議長先生共進晚餐。
第三天，他參加了現任總統的家庭晚宴，飯後兩人在書房談論到午夜。
第四天，有記者拍到布魯斯和七名共和黨議員在高爾夫場談笑風生。
第五天......
“Jingle bell jingle bell，Jingle all the way......”
轉眼間，小半個月過去，16年的聖誕節來了。
今天，米國千家萬戶團聚一桌，分享火雞和蛋奶酒。
今天，奎茵莊園給耶比弄了個生日小宴會。
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忽然襲來，震驚了世界民衆：萊克斯·盧瑟，米國新晉總統，還未正式上任的總統，被指控偷竊國家機密、偷竊軍事機密、偷竊商業機密，以及謀殺、綁架、勒索、危及國家安全、進行違法試驗、與外星奴隸販子交易、操控總統選舉、與超級罪犯不法交易等多項罪名，當晚被大都會檢察官批捕。
他雙手被鐐銬鎖在背後，使勁掙扎咆哮，卻被兩名警察死死摁住肩膀的畫面，出現在各大電視臺的晚間新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