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緒雖然像是夏雨說的那樣,是個奴顏媚骨的奴才命,可是那是她願意做,她說過爲了陸紹之,她可以忍,爲了息事寧人,她也可以忍。
可是這不會代表她沒有原則,她看小說都神煩那些爛泥扶不上牆的女主,以愛爲藉口無條件無原則的一味隱忍,所謂人善被人欺,一味的退讓只會讓別人看不起,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
她平時是不想和婆婆計較的,爲了些瑣碎小事,完全沒有必要,你反抗一句她還有十句等着,到最後除了捱得罵更多外,沒有別的下場。
所以一般情況下她都會選擇自動略過,可是這次的事情不是忽略或者忍讓就可以解決的,她憑什麼替自己做決定,先不說她不算自己的誰,就算她是自己的親媽也未必能草率決定自己的人生。
她只是嫁給她兒子,而不是賣給他,可以憑藉一張賣.身契隨意處置,她是個有獨立意識的個體,受不了任何人擺佈,她的兒子是孩子,難道別人的女兒就不是孩子嗎?
如果她有女兒,是不是也願意她放棄自己的工作,守着男人過着千篇一律的家庭主婦的生活,除了討論東家長西家短外沒有任何有營養有意義的活動。
更何況,像她這麼自私,以自我爲中心的人是斷然不會知道她這份工作來得有多艱難,她讀了十幾年的書,大學還啃着苦澀難懂的醫學書,她艱苦的熬了這麼多年,不是以此爲跳板嫁入他們家當黃臉婆的,她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抱負,由不得別人指使。
陳蘭芝看她不說話,以爲她在猶豫,便繼續說道,“你先把手上的工作完了,之後交接了就待在家裡照顧紹之吧!”
蘇緒終於不需要僞裝,她是披着羊皮的母老虎,不發威也不行了,是他們逼得太緊,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的聲音不帶着任何感情.色彩,“憑什麼?”
陳蘭芝好像沒聽清楚,也可能是對於一個常年軟塌塌的人突然反抗起來的不適應,總之她提高嗓音又吼道,“你說什麼?”
蘇緒懶得和她周旋,直接了當的說,“我說我憑什麼辭職?”
陳蘭芝氣的來不及反應,她笑着給她接話,“憑我是兒子的媳婦兒,所以我就應該守在家裡,做個黃臉婆,助他飛黃騰達是嗎?憑我不過是個外人,所以就可以毫不心疼是嗎?憑我是個好欺負的人,所以就可以搓扁肉圓是嗎?”
“我敬你是我婆婆,也因爲我還想好好過下去,所以我一直忍着,其實,我媽都管不了我什麼,最典型的例子,她明知道我嫁進來沒好果子吃,可是她還是管不了我,就因爲我不聽她的,您也一樣,要是我敬你,你還是我婆婆,當然,也是我媽,但是如果您逼我太緊,我想開了,你也不過是個陌生人,我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她一席話說完,臉不紅,氣不喘,鎮定自若的像是聊天氣一樣自然,她看着婆婆被氣的通紅的臉頰,被自己嗆聲的啞口無言的小丑模樣,開心的不得了。
陳蘭芝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可能是受到的衝擊太大,一向伶牙俐齒,尖酸刻薄的她,現在只能反反覆覆的說一句話,“紹之,趕緊和她離婚,離婚,不是東西,趕緊離婚。”
蘇緒突然疲憊,很久都沒有和人紅過臉,突然吵這麼一架,她身心俱疲,勇氣散盡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看陸紹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忙着幫陳蘭芝順氣,臉上鐵青一片,他在隱忍着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