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天的時間，平靜的集團又鬧出了不小的風波。
所有員工都有機會在電影裡面露個面，滿足一下戲精的癖好。
甚至有個別管理都在報名表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別看他們在娛樂圈公司裡工作，但平時的生活和“娛樂圈”這個圈子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雖說集團是娛樂產業相關的集團，可公司裡的諸多業務並不是直接涉及到娛樂圈，並不是讓員工去拍戲或是做佈景。
不少人是在處理公司程序後臺，做文案策劃，和其他合作者溝通交流，負責周邊產業的佈置……等等。
比如虞靜雨的整個部門的所有員工，都屬於這種情況。
包括虞靜雨本人，說是巋光集團這家娛樂公司重要項目的總負責人，實際上對很多圈內事情還是一竅不通。
除了能吃到不少一線瓜之外，很多人對娛樂圈還是處於“懵逼”狀態的，甚至還不如那些被楊總拉過來當羣演的大學生。
而且公司也幾乎不會讓員工們跨領域工作。
現在一下破例來了好多個羣演名額，多少人心中都躍躍欲試。
“嘖，我們部門報名的人那麼多？”虞靜雨在辦公室裡，看着手上的那份名單，吐槽了一句，“真是賺錢賺不到，只會蹭熱鬧啊。”
“有你這麼說自己部門的嗎？別的部門都是打打雞血，向心力拉滿，到你這就天天對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冷嘲熱諷，離心力拉滿是吧？”
虞靜雨看着名單，嘆了口氣，自暴自棄道：“……算了，我把我自己名字也寫上去得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怕什麼，爲了這次試鏡，我前幾天到處擠時間，提前完成了至少一天的任務。這次試鏡最多就幾個小時吧？”
“是啊，我們工作都提前完成了，boss你放心去，被開除了就報我的名字。”
“報你的名字有什麼用嗎？你在大老闆那關係很鐵？”
“心理作用。”
“……”
懶得聽這幫欠收拾的傢伙胡言亂語，唰唰唰，簽下自己的大名後，虞靜雨把這份報名表交給了齊慕。
沒過多久，齊慕的標準化消息就傳了過來：“由於羣演算是一種勞務派遣，所以同樣需要簽訂相對應的報酬合同。我會把合同格式傳過來，你記得檢查一下傳真機。”
“好好！”
等了幾分鐘，辦公室裡的傳真機開始工作，很快所有合同都被打了出來。
虞靜雨等着打印完畢，把合同拿到手上，隨意敲了敲桌子：“要試鏡的趕緊過來，在合同上簽字筆了。”
“這籤的是什麼字？”有員工好奇的問道，“我們還沒試鏡完呢，怎麼就有合同要簽了？”
一般不是確定要招一個人當羣演之後，纔會進行具體的合同簽訂嗎？
其實他們大多數人根本就沒想着自己的能最後真正上電影——在劇組沉浸式試鏡，感受一下拍電影那種氛圍就很不錯了。
結果現在就要籤合同了？
虞靜雨對集團的不尋常操作早就習以爲常，解釋道：“上面的解釋，是試鏡會耽誤大家工作，會影響工作效率，最後可能導致業績下滑，導致大家最後的年終獎有所減少，所以從試鏡開始，所有員工都會拿到補償。”
衆員工們面面相覷。
公司自己舉辦了活動，然後說活動可能會影響工作，於是給所有報名參加活動的員工發獎勵？
影響工作最後影響的不還是公司的收益嗎？
怎麼最後還要給員工發補償呢？
“不愧是楊總，要換個地方說這話我真的會懷疑有人在做夢。”
“我居然已經習慣了，你敢信？”
“不太意外公司會做出這種操作哈。”
“……”
大家一邊說笑一邊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甚至連合同上的內容都沒怎麼看——大家對集團的信任感爆棚，根本懶得檢查合同內容。
集團要殺自己根本不需要通過這種小手段。
……
不遠處，總裁辦公室，楊若謙一邊在電腦上看着海外工程隊的施工報告一邊問坐在一邊的秘書小姐：“報名情況怎麼樣，要去當羣演的員工多不多？”
齊慕一邊處理着各個項目發過來的消息一邊迴應道：“算是比較多的……但我覺得，您那個合同的影響更大一些。”
楊若謙那份合同，直接把所有想要報名參加試鏡的員綁死在了劇組，試鏡失敗至少浪費兩天，試鏡成功的話，一週工作時間或許都要打水漂。
簽了合同之後，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沒關係，凡事都要公平公正公開。”楊若謙擺了擺手，“集團海外分部做的怎麼樣了？”
現在公司決定建造兩個分部。
“還不錯。”齊慕點了點頭，“我們選擇的地方環境比較好，審批流程較短，稅務方面也相對比較寬鬆。但……人工方面的成本，無論如何都是比國內要高的。”
“高就高吧，沒關係。”
要不是有部份地區審覈流程實在太過漫長，審覈流程結束之後還有各種事情要扯皮，很可能扯一個季度都扯不完，楊若謙其實會選擇成本更加高昂的地區。
聽說之前有一家工廠想開廠，事先各種手續都辦好了，各種流程都走完了，結果剛一開始修建，各個利益羣體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門來。
這邊是抗議早就完成植樹造林的工廠佔用了荒地破壞了自然環境，那邊乾脆直接剪電線拔電纜強行阻止工廠開工。
一家工廠愣是修了好幾年都沒能修起來。
最後居然還重啓了審覈流程。
要集團也遇到這種破事，別說拉扯幾年，就是拉扯到下個季度都是一場災難。
想要賬面上虧本，最忌諱就是各種項目分散來做。
必須所有項目集中力量，才能和公司無時無刻不在進賬的流水做對抗。
“好的。劇組那邊剛剛給我發了消息，說那邊已經準備好，今天下午就能過來給大家試鏡了。”
楊若謙點點頭：“行，記得把洛如姽也帶過去。”
換做一般的劇組，導演對這種奇奇怪怪讓自家公司員工參與試鏡的行爲肯定會有所不滿。
但如果對象是巋光集團，那就沒那麼多事了。
楊總的深謀遠慮，豈是凡人可以揣測？直接按他說的做，後續等票房大爆發，坐收名利就可以了，想那麼多老闆想的事情幹什麼？
齊慕離開辦公室之後，楊若謙打開電腦玩了幾個小時，隨便午休一下，見時間差不多，他才關機起身，慢悠悠的準備去試鏡現場看看。
洛如姽從一旁鑽出來：“老闆，你也要去看試鏡嗎？”“對，你現在應該已經在那裡了吧？”楊若謙隨口說道，“當‘老師’的感覺怎麼樣？”
這種可以同時處在很多地方的技能，確實非常方便。
說不定現在洛如姽就在樓上板着個臉，故作認真，像之前演唱會表現出來那種端莊優雅靈動。
唉，自從上次被戳穿之後，逆子在自己面前是越來越隨意了。
“太棒啦！謝謝老闆！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歡這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雖然她手上只有兩個名額，但是別人不知道啊。
別說兩個名額，就算只有一個名額，她也可以坐在那指點江山。
楊若謙嘴角抽了抽，伸手直接幫洛如姽關機，然後走出辦公室，坐電梯來到了公司的試鏡點。
作爲一部正經拍攝的電影，自然不可能所有羣演都從公司內部招。
只有牽涉到公司內部劇情時，纔會使用公司員工羣演。
其他的羣演，仍然是在社會上或者校園裡進行招募。
別看公司這裡場面大，甚至還專門爲試鏡騰出了一整層樓，爲ai風格進行了相對應的裝修，其實真實演員佔比非常非常小。
來到9樓，附近的休息室和等待室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候。
還有很多員工沒有在房間裡，而是站起身來走到試鏡現場圍觀。
“哇哇，原來電影是這麼拍的？”
“草我沒想到小盧這人平時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原來真實情況是個戲精？這臉上的表情惟妙惟肖啊！”
“不是，演個屍體都能這麼入戲嗎？”
“我感覺商淺予在憋笑，是錯覺嗎？”
“啊啊啊啊啊洛媽媽也在評委席上，好端莊好典雅！我宣佈以後我的女神就是洛如姽了！”
“小聲點，大老闆就在我們後面啊，真不怕丟人是不是？”
“啊，什麼時候來的……”
楊若謙沒有理會這種聲音，他笑着朝大家點點頭：“拍戲不是簡單的事情，大家辛苦了。”
說着，他也朝試鏡現場裡看了一眼。
這個試鏡其實很簡單，就是導演給出一個場景，讓員工扮演裡面的角色，誰演得好誰就有機會被挑中。
場景很簡單——現在模擬的場景是主角團和特種兵們已經攻入了反派公司大樓，和公司的安保團隊以及員工展開最後的也是最激烈的交鋒。
作爲大反派，對主角團向來都是正義的圍攻。
不僅僅會有反派主角來戰鬥，途中也會有很多機槍塔和員工過來對主角團進行圍追堵截。
當然，除了反派主角外，其他所有人都是炮灰，也就是羣演。
此時，一名試鏡員工雙目通紅，滿臉決絕，站在走廊上和火力強大的主角團進行最後的對峙。
“保衛公司！保衛公司！不要讓他們進機房！”
“切斷C號區域供電，把他們困在這裡！”
“正在抵擋敵軍，請求支援！”
“啊……”
抱着槍械的員工滿臉憤怒和悲痛的倒下，重重摔在地面，眼神可謂死不瞑目，好像公司真的要被人攻破，他的飯碗真的即將不保一樣。
楊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這演的……是不是有點入戲太深了？
大哥，公司還沒倒閉，飯堂每天還正常供應啊！
“咔！”臺上的導演喊了一句，“不錯不錯，你先到一邊休息，到時候我會給你通知的，你很有機會，小夥子！”
聽到這句話之後，趴在地上的那名員工纔有點戀戀不捨的爬起來，把各種道具交了上去。
或許是洛如姽通風報信，或許是眼睛尖，在這次試鏡之後，導演並沒有着急讓下一個人進來，而是朝着楊若謙揮了揮手。
“楊總，您過來坐。”
楊若謙神情古怪的看了眼還沒從戲裡面走出來的員工，然後狐疑的朝導演走了過去。
還沒等楊若謙說什麼，導演又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楊總，您這一招妙啊。”
我又有招了，我的招又妙了……
對此習以爲常的楊總花了兩秒鐘時間簡單平復了一下心情，咬牙笑問道：“怎麼了，我這些員工沒給劇組添麻煩吧？”
“楊總您說笑了。”導演說道，“大部分員工表現得都非常好，真情實感，演技也不用力，用來做羣演最適合不過了。”
“真情實感？”
“對啊。”導演樂呵呵的點頭，“很多人好像都自動代入了巋光集團被壞人攻擊，他們拿起武器奮起反抗，但最後寡不敵衆英勇犧牲的角色，實在太符合我們劇情設定了！”
作爲ai的反派，自然不可能像傳統反派那樣完完全全行兇作惡。
自然會有一批真實的簇擁。
而這些員工，就把“對反派公司死心塌地”的員工飾演的淋漓盡致，甚至不比一些資深演員演的差。
“……哈哈，是這樣嗎，只要對電影有幫助一切都是好的。”再一次莫名其妙幫了劇組一把的楊若謙乾笑一聲，“那我再到處看看，就先不影響你們工作了。”
“楊總您慢走。”
楊若謙離開試鏡現場，也沒啥心思在這裡繼續逛下去了，轉身就朝着門口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看見一名工作人員攔着那個剛剛試鏡完的員工，不允許他離開房間。
“我手頭上還有一個工作沒做完呢！”
“不好意思啊，最上面交代我們，拍戲非常累，每個拍完戲的員工都必須在休息室裡強制休息至少一個工作日纔可以回到工作崗位，避免因爲過度勞累影響到了工作質量。”負責堵門的工作人員滿臉歉意，“放跑了一個人我們都會被問責的。”
“可是我真的不累啊！”
“你們籤的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着了。”工作人員善意提醒道，“說不定你真的累呢？畢竟大老闆是不會出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