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府大廈，幾人成羣結隊的走進電梯，有說有笑。
一個妹子打了個哈欠：“我上個月績效還可以，這個月能稍微奢侈一點了~”
另一名同事搖了搖頭：“嘖，你是沒看見月府集團的員工，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賊慘。”
妹子點點頭：“那肯定啊，聽說他們被對頭修理的賊慘，都開始出售部分資產換取現金流了。”
“不至於這麼可憐吧？人家可是上市公司，大企業。”
“嘖，誰知道呢。”
幾人雖然都在月府大廈上班，不過並非月府集團的員工，所以說話時敢這樣肆無忌憚。
“算了，還是少管別人的事情……”
說着，妹子伸手打算去按電梯。
緊接着，她就像看到什麼非常難以置信的東西一樣，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目光裡充斥着茫然。
同事們立刻注意到她不同尋常的反應，走上前去關心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妹子搖搖頭：“不是不舒服……電梯，你們看電梯上面！”
爲了方便進出，大廈電梯每層按鈕上都會標註上對應樓層的公司。
可是她好像在電梯按鈕上，看到了四個很恐怖的文字！
巋光集團！
其他同事聞言也都看了過去。
看到電梯按鈕面板的同時，他們臉上的表情也都無縫切換成了妹子同款。
他們爲什麼能在月府集團的電梯裡面，看到巋光集團四個大字？
而且兩家樓層居然還是挨在一起的，樓上講話大聲一點，樓下說不定都能聽得清。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爲什麼這兩家對頭公司能出現在同一棟大樓裡？
他們是要直接真刀真槍在物理意義上決出勝負嗎？
“我記得巋光集團不是在金海嗎？怎麼來鵬城了？”
一開始那個妹子最先反應了過來：“快快，上各個平臺看看巋光集團的官號有沒有發什麼動態！”
巋光集團不是上市公司，沒有義務向公衆披露任何事情，但卻依舊熱衷於分享各種各樣的重大決策，絲毫不在意會不會被競爭對手看去，然後做點針對性佈置。
突然把公司開到鵬城來，這絕對算是重大決策了，說不定官媒上都已經發出了消息。
幾人聞言立刻低頭，十分默契的關掉了手上的app，點開了微博、b站……當然還有最重要的豹撲app。
果不其然，在這幾個平臺的上，他們看到巋光集團用官方賬號發了一條公告。
“公告：巋光集團即將發生重大業務變化，現決定將所有南方業務轉移至鵬城公司分部；將所有北方業務轉移至都城公司分部。新分部開始需要大量員工，各位有條件的小夥伴可以嘗試給人事部投簡歷哦~工資待遇和公司金海總部是完全一樣的。”
而在這條動態底下，是一羣徹底陷入瘋狂的網友。
“啊這，來真的啊？！”
“快說你們是因爲看上我了才把公司往這裡開的！！我明天就去投簡歷了！”
“真來了？臥槽伱們都別上，等我先上！”
“壞了，這下真要當叛徒了，不是老東家不好，而是在巋光集團上班更有性價比。”
“樓上幾個大白天的就在做夢？巋光集團只是把公司分部開到別的城市，招募員工的標準又沒調整，怎麼一個個都說的自己已經要被錄用了一樣？”
“做個夢還不行了？”
“有的人在做夢，而我已經光速給巋光集團投簡歷。”
“讓大家看看我剛剛拿到的錄用通知[圖片]。巋光偉大，無需多言！”
“？你祖墳冒青煙了？？？”
“撕掉吧，互聯網上看不得這些東西。”
“呃，大家沒注意到一個盲點嗎……你們沒發現巋光集團在鵬城的分部完全和月府集團是重迭的嗎？！定位完全一模一樣欸，就是樓層不同而已。”
“還真是！我剛剛查了查，什麼情況？”
“寫錯了嗎？巋光集團不太可能會犯這種錯誤吧？有人去實地看過嗎？確定地址是這個？”
“我去過，確定，現在巋光和月府兩家就在樓上樓下，哈哈哈哈哈！太有樂子了！”
“絕對是巋光集團整的活，月府集團肯定搞不出這種操作。”
“月府集團也是奇怪，爲什麼要把自己的辦公室賣給對手公司啊？”
“肯定是有相關權限的員工乾的唄。這叫投名狀懂不懂？能去巋光集團上班誰去月府啊？”
“好狠毒……”
“我現在只想看看月府集團和巋光集團會爆發出什麼樣的火花，我只想看到血流成河，哈哈哈哈哈！”
“我聽說他們兩家最近不是又在打官司了嗎？距離那麼近，去法院都可以坐同一輛車啊，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嘛。”
“神特麼去法院坐同一輛車，太抽象了哈哈哈！”
“……”
在電梯裡的幾人驚了：“居然是真的！巋光集團居然在到處開分部！”
“不是，他們開分部不是很正常嗎，生意做那麼大不開分部纔不正常吧……現在的問題是爲什麼他們的分部是開在月府集團上面的？”
“可能，可能是因爲某些商業機密？”
幾人聊天的時候，電梯門忽然打開，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看着滿電梯拿着手機聊天的人，有些古怪的問道：“你們在電梯裡面不按樓層，是要做什麼？”
說着，他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去按按鈕。
然後，他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樣，愣在了原地。
“這巋光集團是個什麼玩意？！”
……
此時不光是月府大廈的電梯，連月府集團本身也都炸開了鍋。
會議室裡，公關部主管怒氣衝衝的推開大門，以最大程度壓抑着怒火：“爲什麼我今天坐電梯上來會遇到肖城，爲什麼我能在電梯按鍵上看到‘巋光集團’四個字？！誰來跟我解釋一下？！”說着，他用不善的目光看着人事部總監。
因爲肖城就是從人事部總監離開的。
雖說因爲大家都被巋光集團羞辱過，之前在會議上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揭短，可今時不同往日，巋光集團爲什麼會跑到他們頭上？
物理意義上的頭上！
“吵什麼吵？”被點名的人事部總監可不是什麼軟柿子，他冷笑一聲，“你自己那點破事理清了沒有，就想把火往我身上燒？”
“上次公司機密泄露，被巋光集團告上法庭，前前後後浪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浪費了多少資源？”
“我也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說這次所有人都是核心員工，都是心腹手下，絕對不會泄密的呢？”
“爲什麼我們又被告了上去呢？”
收到法院傳單之後，月府集團本就不太成功的抹黑行動立刻被叫停，所有參與其中的員工，包括公關部主管本人都遭到了調查。
明明已經最大程度限制了知情者的人數，明明對所有知情者的都有強力的監視……可機密就是這樣泄露了出去！
緊急糾察的結果也和上次一樣，無論怎麼查，就是找不到泄密者，甚至連疑似泄密者的名單都列不出來一個。
現在有董事甚至覺得，月府集團在楊若謙眼裡已經什麼秘密都沒有了。
整個公司裡面，到底還有幾個人心裡還向着公司？
內鬼是不是不止一個，是不是已經打入了公司高層？
董事會內部已經有人毫不掩飾的表示出想和巋光集團合作，甚至是想投資他們的傾向……真有人徹底倒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敵人在內部，甚至在內部高層，是最可怕的事情！
現在月府集團的高層看誰都像是在看間諜——敵人在內部，甚至可能是自己鄰桌，是自己領導的情況實在是太嚇人了。
更何況現在巋光集團又搬到了他們樓上，公司內部更是人心浮動。
萬一能跳槽成功，相當於直接提高自己生活品質啊！
而且還穩定——除了員工自己因爲個人原因離職外，巋光集團從來沒裁過員，可月府集團最近才大刀闊斧了一次，力度之大，全公司都人心惶惶的。
聽說，肖城在加入巋光集團後便通過各種渠道聯繫着月府集團的離職老員工和在職員工，聯繫他們跳槽的事宜……
通過這個渠道進入巋光集團，會不會比直接投遞簡歷招募要稍微簡單一些？
聽說巋光集團搬過來的時候，大部分員工心中想的是這種事情，而不是同仇敵愾，想辦法擊敗敵人！
可想而知現在公司內部是什麼氛圍。
驚險通過內部調查的公關部主管直了直脖子：“你說什麼呢？我們所有相關員工都接受了調查，沒有一個人被查出來有問題！反而是你的問題更大一些，把辦公室賣給巋光集團的人，是誰招進公司的？！”
“樓上那點破地方算個屁，巋光集團真正工作的地方又不在這裡，況且我們從這筆買賣裡面賺了好嗎，你管出售對象是誰呢？”
巋光集團和月府集團混到一起了，但巋光集團買下來的那個地方，應該主要是作爲鵬城分部人事部的辦公室。
就在幾位領導激烈討論，互相甩鍋的時候，會議室大門忽然被推開。
一名董事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強硬打斷了與會領導的推諉。
“我剛剛坐電梯上來，爲什麼看到了肖城？肖城爲什麼會在電梯裡？！肖城爲什麼會在我們的大樓裡面，誰來解釋一下？”
肖城本身就是月府集團最丟人的事情，以前遠在金海，捏着鼻子也就認了。
現在上班見一次，下班見一次，幾乎就是騎在臉上，正常人誰能忍得了這種事情？
剛剛爭的面紅耳赤的領導們看見董事進來，一下子換了一副嘴臉。
“劉董，您就當他是個蒼蠅……過兩天我們弄一個月府集團專屬的電梯，他最多就在大堂逛逛，他願意那麼幼稚就隨他去吧，您何必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就是……”
被稱爲劉董的男人喝了一口水，又把巋光集團搬過來，公司內鬼層出不窮的事情提了一遍，然後怒罵道：“現在你們打算怎麼收場，誰能給出一個完美的計劃？”
“你們已經夠丟人，估計也用不上這張老臉……那就只談利益吧，拿着這麼高工資的精英們，你們打算怎麼善後？！”
對《金海市首富》的攻擊已經停止，因爲擺在月府集團面前的現在是兩個大難題。
第一個，就是官司。
如果這一場官司再輸，成就巋光集團巔峰聲望還在其次，關鍵是月府集團從此之後就失去了不敗金身，失去了威懾力。
偶爾輸一次沒關係，哪怕是大敗也沒關係……可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敗，曾經很多虎視眈眈卻不敢出手的人，可就沒那麼好打發了。
輸掉和巋光集團的官司，很可能會引來更多數不清的小官司，急劇加大法務方面的開支。
這對於今年賬面數據本就不好看，現金流收入本就下滑的月府，無異於雪上加霜。
月府只能勝，不能敗。
可巋光集團分明是有備而來，勝還是敗，並不由月府集團決定。
第二個危機，比這場官司還要更爲嚴重。
巋光集團來到鵬城之後，月府集團的用人成本肉眼可見的要上升！
對主播藝人而言，合同一旦到期，月府集團要是不改合同，他們很可能轉身就投靠巋光集團。
對於員工，特別是技術型或是擁有許多人脈的員工來說，要是不漲工資，不加薪水，他們也很可能想辦法給巋光集團投簡歷，想辦法跳槽。
想要挽留住這批員工，說什麼話，畫什麼餅都沒用，只有漲工資漲待遇！
這都是開支，都是錢，都是要從各個領導的百萬年薪，各個董事的分紅中抽出去的切實利益。
之前他們看過很多金海市的同行們抱怨，抱怨巋光集團來了之後他們用人成本飛速上升，還冷嘲熱諷了一番。
現在等錘子真的砸到月府頭上，他們才知道什麼叫痛。
“我覺得，要不還是談吧！”一名領導忽然開口道，“這樣硬碰硬下去，對我們真的很不利。”
“談？之前我們想談過幾次了，你看楊若謙理我們嗎，全是已讀不回。”
“和之前拖延時間那樣的談不一樣……我建議，這次是真的奔着和解的目的，和他們好好談談。這麼兩敗俱傷下去真沒意義，除了拉高我們的成本外還有啥好處？不如達成一個默契，兩家都有錢賺。”
會議室沉默了一小會。
和死對頭談，而且還是在情況極其不利的情況下談，能拿到的條件可想而知。
但……似乎也沒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法了。
“試試看吧……楊若謙現在在哪裡？”
“呃，我聽說好像飛到南方邊境一個小縣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