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震驚於巋光集團大手筆的同時，也對這個“對外流失人材挖掘部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包括肖城，他也沒看懂這個崗位的具體職責是什麼。
但看到那4開頭的5位數工資的瞬間，他就看到了自己下半生的未來。
如果說在這之前，肖城選擇投靠巋光集團的原因還有一半是爲了報復月府集團，那他現在心中就只有“忠誠”兩個字了。
他肖城從今天開始，就是巋光集團最忠誠最死心塌地的員工！
要不是現在在綜藝現場，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看着他，他恨不得直接高呼楊若謙義父了！
曾經在月府集團，肖城混了不知多少年資歷，溜鬚拍馬送禮物，慢慢往上混，終於才混到了月薪3萬的崗位，在人事部門算小有成就。
現在他一點資歷都還沒開始混，就已經有4萬多的月薪，更別說以後的升職加薪空間，而且在巋光集團這樣的環境裡工作，人都能多活兩年。
全程一分錢沒花，一份禮沒送，甚至還白吃了別人一頓飯，還能把事情給辦下來，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肖城適應了人情世故，習慣於渾濁環境，不代表就不向往清澈的環境。
陸舒媛想了一下楊若謙的交代，說道：“對外流失人才挖掘部門，是我們公司專門設置的一個崗位，用於挖掘那些因各種原因被裁員，但其實能創造價值的人。”
主持人立刻開了句玩笑：“陸老師就不怕這話被觀衆們朋友聽到，故意想辦法讓自己被老東家優化，換一個到巋光集團工作的機會嗎？”
作爲調節氛圍，增加節目效果的人，主持人自然能在耳機中得到一些“場外信息”。
直播彈幕在刷些什麼，他也能實時知曉。
幾乎所有人都看這個工資看紅眼了——怪不得人家要叛逃啊，這換誰能頂得住？
陸舒媛看向鏡頭，笑了一聲：“巋光集團一直奉行點對點的招募方法，沒有固定標準，就算被辭退了也不一定會被招上，辭職有風險，要謹慎哦。”
主持人哈哈一笑，轉身看向一邊的肖城，問道：“請問求職者對這份合同是否滿意？”
肖城已經從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大聲道：“非常感謝陸總給我的這個機會，我一定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千倍百倍回報公司對我的信任！”
“好，那就請雙方現場簽訂合同，同時恭喜陸老師，找到了合適的求職者，也恭喜求職者，獲得了心儀的崗位！”
臺下頓時又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
這一集的綜藝直播結束之後，主持人取下戴在頭上的各種繁重設備，揉了揉有些痠軟的脖子，隨便問了句：
“怎麼樣，今天的收視數據如何？”
“一般吧，也就比之前最巔峰時期高了個200%左右。討論度什麼的，也就勉勉強強穩居全網第一，進步空間不太大。”
“哈哈哈！劉策劃你還是那麼幽默。”
“那你不一樣是在明知故問？”節目組總策劃反諷一句，“海慧寺不得不說，巋光集團確實是個福星，只要跟他們扯上關係的項目，就沒有不賺的。”
“互利互惠嘛，巋光集團也在我們節目上羞辱了他們老對手，再一次打出了自己的名號……現在他們除了底蘊沉澱不足，已經快要全面超越月府集團了，嘖嘖。”
“雙贏，沒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明年節目還邀請他們不？”主持人坐在座位上，擰開一瓶礦泉水往喉嚨裡灌，“說實話，我這個主持人當的很累，你們都不知道我剛剛憋笑憋的有多辛苦。”
“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快樂纔是最快的，是吧？”策劃吐槽一句，然後嘆了口氣，“明年肯定是要邀請他們的，就是月府集團很可能會選擇退出，節目效果未必就有今年好啊……”
“不，我相信巋光集團能創造奇蹟，反正相信就行了。”
“……”
這邊節目組正在爲這檔綜藝觸底反彈慶祝，節目組外面也沒人閒着。
陸舒媛把一式兩份的勞動合同給了肖城，說道：“一週之內到公司報到，辦理好入職手續之後先去一趟總裁辦公室，楊總有事情要吩咐你。”
“好的陸總！”
什麼一週之內？
肖城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就等節目結束之後直接坐上飛機，一分鐘都不耽誤直接到巋光集團上班，投入巋光集團的懷抱之中。
晚一秒鐘他都覺得自己的工作態度有問題。
告別陸舒媛之後，肖城回到自己的下榻酒店，把所有行李拿上，打車來到了機場，坐飛機飛往了金海市。
第二天早上，充分休息好的肖城昂首走進巋光大樓，走入員工電梯。
來上班之前他已經瞭解過，巋光集團有一條被寫進員工守則的，成文的規矩——早上上班的時候，只允許員工遲到，不允許員工提前。
今天他特意在9:01分才走進公司，完全遵守了員工守則。
謹記一切的肖城深吸一口氣，來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楊若謙的聲音：“進來。”
肖城懷着期待和少許緊張，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他相信以他在綜藝上的表現，以今天的態度，一定能給老闆一個不錯的第一印象。
楊若謙擡頭看了一眼肖城，有些驚訝的問了一句：“怎麼是你？你怎麼來的這麼快？陸舒媛沒跟你說嗎，無論你這個月哪天來上班，這個月的工資都全額照發。”
這個人來這麼早幹什麼？
不會多休息幾天嗎？
肖城沒想到老闆是這個反應，有些愣神：“楊，楊總……我想快點適應公司的環境。”
“事需緩圖，欲速不達也。”楊若謙嘆了口氣，“適應環境這件事是長期的，因爲環境本身也在變化，那麼着急做什麼，好好休息纔是正路。”
肖城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但知道自己做錯了，於是立刻道歉道：“楊總，我下次一定不會再犯。”
“嗯，記住在我們公司，領導讓你在一週內解決某件事的潛臺詞，就是在7天之後把東西交給他，不要早，知道了吧。”楊若謙解釋了一句，“讓你一週內來的意思，是讓你七天之後再來。”
肖城人有點暈，但還是點點頭：“……我，我知道了。”怎麼感覺，楊總說話有種別樣的，不同尋常的古怪感呢？
“說下你接下來的工作吧。”楊若謙擺擺手，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看了兩眼，“你這個崗位，顧名思義，就是招一些被其他公司開除的員工。”
“我對這些員工只有一個基本的要求，我不需要業績太好的人，你負責幫我找到那些業績一般，但是你認爲適合來我們公司任職的人。”
“具體的工作要求，每個月你能招多少人，薪資待遇的下限，都在這份文件裡面，到時候你自己熟悉一下，如果覺得自己忙不過來，就自己招個幫手，不用問我，你們人事部內部討論一下就可以。”
原本對新工作熱情滿滿的肖城一下茫然了——招募被開除的被埋沒的人才可以理解，但是爲什麼要專挑業績一般的？
楊總既然這麼強調這條屬性，說明一定非常重要……
可，爲什麼呢？
作爲巋光集團的大老闆，楊總每一個決策都經過深思熟慮，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有不同尋常的含義，絕對不能只看字面意思。
那……楊總的言下之意是什麼？
曾經揣測領導心思的本能再度涌上來，肖城腦子飛速思考，很快就恍然大悟。
招業績不太好的人，不能直接看第一層意思，要用另一種說法來理解。
“招業績不太好的人”，等於“不招業績好的人”。
楊總的意思，其實着重在“業績好的人”。
那爲什麼不招業績好的人呢？
巋光集團是一家盈利性企業，全公司上上下下哪個業績都很好，也沒見楊總把他們統統開除掉。
所以說，這個“業績好”，其實特指一個特殊人羣。
結合肖城曾經在月府集團擔任人事的經歷，這個特殊人羣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那些光吃不幹活，只會瞎指揮，出了問題是手下責任，有了功勞是自己英明決策的飯桶高層！
所以，楊總的意思是招募那些在公司裡被領導搶過功勞的，性格較爲老實，埋頭幹活的人才。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而且，無論是楊總還是陸舒媛，都在反覆強調“被開除”這三個字……所以說，他肖城的工作是當一個攪屎棍，借用自己的影響力，在月府集團內部攪的昏天黑地，想辦法讓人才被開除掉，然後招來巋光集團！
這麼做，巋光集團還能拿到一大堆月府壓榨員工，拖欠n+1賠款的證據，進一步在輿論上壓制他們。
什麼“對外流失人才挖掘部門”，這分明就是巋光集團對外的“特務機構”！
而他肖城，就是這個機構的第一塊磚頭！
好一步大棋！好一個釜底抽薪的計劃！
能作爲這個計劃的棋子，也算三生有幸了。
自認爲明白一切，理解所有的肖城熱血澎湃，身體板的很直：“楊總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完，他拿起文件，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了總裁辦公室，回到人事部，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認識好幾個人才。嗯，先想辦法挑撥他們和月府集團之間的關係。”
“……”
……
在多方共贏的局面下，唯一的輸家自然也就被人下意識的忽略掉了。
畢竟實在是太晦氣。
此時，剛接任就掉進坑裡的倒黴蛋月府集團人事部管理正在和他的頂頭上司打電話。
“領導，這真不能怪我……您也看到了，我剛接手就是這種情況，換誰來都沒辦法啊。”
“行了，知道不是你的責任。”月府集團人事部總監語氣非常不好，“之後的節目你小心一點，爭取平平安安過度，不要惹出麻煩就行。”
現在月府集團面子裡子全丟完，指望一個人事部管理力挽狂瀾確實不太現實。
而且，就算人事部總監想要像上次那樣發泄情緒，也實在不敢去賭了——要是他一怒之下又開除一個嘉賓，結果這個嘉賓也和肖城一樣，有樣學樣到綜藝上當個求職者，又被巋光集團錄用，這樂子可就是指數級的往上飆了。
到那個時候，滾蛋的甚至很可能是他這個人事部總監。
拉倒吧，這節骨眼真不敢亂開人。
不過人事部總監現在倒也沒那麼害怕被問責——整個月府集團上下，從直播到電視劇到電影到演員到榮譽，甚至連法務部都被巋光集團羞辱過。
可以說幾乎沒有一個死角。
人事部能撐到現在才成爲被羞辱對象，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他不怕自己做的差，只要有人比他做的還差就沒問題。
很簡單的道理——不想被老虎吃掉，並不需要跑得比老虎快，只需要跑得比其他人快就行了。
況且他已經開除掉一個肖城作爲替罪羔羊，安全過關不是問題。
現在全公司上下被無死角羞辱個遍，人事部反而是安全的。
掛斷電話之後，人事部總監離開辦公室，到樓上會議室開了個小會。
果不其然，哪怕昨天那場綜藝直播鬧的沸沸揚揚，與會的幾位大領導也都很默契的沒有提及這件事。
大家都被辱過，誰提都沒面子，還不如裝作不知道，給彼此都留一個臺階。
人來齊後，會議開始。
“可惜，商淺予這部電視劇口碑很好，這次沒能攻擊到她。”
“謹慎一點吧，她的粉絲現在太多太多，一不小心很容易弄巧成拙的。”
“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你們公關那邊，彈藥都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了，就等過幾天他《金海市首富》上線。這次一定要把他們攻擊的體無完膚。”
“他們最好期待這部電影沒有一點可以被攻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