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嘴角還止不住往上飄的楊總臉色驟變：“成總，這就沒必要了吧？”
如果重視程度很高，一部電影的製作成本和宣發成本是相當的，成菲這麼輕飄飄的一句三折，對巋光集團而言就是多了八位數以上的利潤啊。
作爲和官方合作的宣傳片，宋前河已經說過，對宣傳片的宣發力度有最低限度的要求。
原本這可是好事，怎麼成菲打幾個字味道就變了不少？
楊若謙立刻回覆道：“成總，這就沒必要了吧？我們集團打算做點公益，把你們也一起拉下水是不是不太好吧。”
衆所周知，楊總一向不強人所難，賺錢的事從來都是別人上，賠本的生意從來都是自己扛。
然而這次成菲卻回覆的很快：“哈哈哈……楊總哪裡話，這種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事情，怎麼能只讓你一個人掏錢？那我成什麼了？”
在很多時候，能和官方保持友好但又不過份接近的合作，對集團來說可謂好處多多。
巋光集團自己一聲不吭就弄到這個機會，轉身就和成宇傳媒一起分享，要是成宇傳媒還不出點錢，說出去未免也太難聽了。
要不是知道楊若謙的性格，成菲這次乾脆會直接把宣發費用全部免除。
打三折，已經是下限中的下限。
而且成菲也知道，巋光集團很多決策看似離譜，看似要賠很多錢，但實際上是有各種長遠打算的。
乍一看賠的越多，最後事實就會證明它賺的越多。
能和官方合作的宣傳片，必定是要請一個口碑良好的明星作爲“宣傳大使”，成本一定不會低。
楊若謙知道成菲現在已經腦補入魔，鬼知道她腦補了一些什麼，只能繞開這個話題，說道：“這部宣傳片時長比較長，而且宣發難度比較大。”
反正怎麼做都無法獲得一分錢的收益，楊若謙這次倒不怕成宇傳媒又揹着他大張旗鼓的宣傳了。
宣傳的再多，也是0收入。
相反，大規模的宣發還會增加宣發成本，雖然在成菲的無端要求下，宣發成本被打了三折，但是隻要基數夠大，三折下來也會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數字。
成菲：“楊總放心，什麼困難我們沒走過來？對了，宣發具體力度的數據，你拿到沒有？拿到了的話可以發過來，我看一看具體給員工發怎麼樣的任務。”
剛剛在電話中宋前河只是說了大概要求，具體需要什麼宣發力度，要投放多少流量，要在什麼大電視臺直接做推廣這種詳細信息，肯定不能在電話裡說。
一是浪費時間，二是也很容易記漏。
楊若謙看了一眼聊天框左上角多出來的未讀消息，劃開了和成菲的聊天框。
果然，是齊慕把具體相關的文件發了過來。
楊若謙把文檔下載到手機上，粗略掃了兩眼之後，就把文檔轉發給了成菲。
然後對成菲着重提醒了一句：“這一版要求對應的是宣傳片總時長大於15分鐘的，未必適用於我做的計劃。”
作爲一個成熟的老闆，成菲當然知道楊若謙的意思：“楊總你放心，錢出的越多，最後掙的越多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宣發力度的問題，一定遠遠超過他們的標準。”
楊若謙見成菲掉進坑裡，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唉，最近我發現，成宇傳媒總是在佔你們便宜，但是又沒做出多少回饋啊。聽說最近商淺予在拍什麼電視劇？要不要我們專門爲她個人在電視劇中的表現來一波宣發？”
又給傻孩子宣發？！
她都吃了多少宣發了？
這是回饋嗎？你那是恩將仇報！
楊若謙立刻阻止成菲這種不理智的想法：“不要回饋，就現在這樣挺好的。商淺予以前只在公司混，好不容易能讓她經歷一下外面的風風雨雨……現在又突然給她加資源，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成菲被說服了：“說的也是……小商這孩子確實應該好好磨礪一下。說到明星，你打算讓誰成爲這個宣傳片的宣傳大使？”
楊若謙想都沒想：“那肯定是商淺予了。現在巋光集團能找到的明星裡面，影響力最大，口碑最好的明星也就這麼個人了。”
而且如果找其他公司的明星去拍攝，如果不小心塌房或者曝出了什麼醜聞，楊若謙可就丟人丟大了。
雖說楊總想虧錢，但這麼社會性死亡的事情，還是能不做就不做。
反正這部宣傳片是一毛錢都賺不到的。
成菲回覆道：“你也真是捨得啊，讓你們公司的王牌明星來出演這部怎麼都沒法賺到錢的宣傳片？這損失得有多大？話說你們那個在《黑袍檢查隊》飾演祖國俠的男演員，最近拍的電影也很火，在網絡上的熱度不低，怎麼不請他來當宣傳大使？”
對於總想破壞楊總虧錢大計的人，他心裡都門清。
不少曾經默默無聞的演員，現在也已經被楊總寫進了需要高度警惕的危險人員名單中。
其中就包括了成菲說的這個人。
這種有潛質賺大錢的人，必須得拍一下這部公益片。
楊若謙解釋道：“他也是要拍的，不過最近他要參加一個綜藝，所以沒辦法成爲主演。”
“好……楊總有安排就行，我就不過多問你們公司內部的決策了。那你忙吧！”
“行，拜拜。”
關掉對話框後，楊若謙按下了電腦的關機鍵，拿上自己的東西走進電梯，來到了地下停車場。
在門口，一輛已經發動好的賽博朋克風超跑正等着，見楊若謙到了，副駕駛的蝴蝶門“咔”一下，緩緩向上打開。
楊若謙把自己的東西放進了車的前備箱裡，然後坐到副駕駛上，伸手把門關了。
“這車好像已經吃灰很久了吧？”楊若謙吐槽一句，“怎麼突然想起來開這玩意了？”
成菲送楊若謙的這臺超跑，動力十足，聲浪好聽，而且全球限量一臺……唯一的問題就是，這輛車坐起來並不舒服。
拿到這輛車之後，也就圖個新鮮勁，後來楊若謙還是選擇更舒適的轎車。
99%需要用車的環節要麼在市區通勤，要麼需要迎接其他客戶，這輛跑車基本沒有什麼出場的空間。
更何況這輛車還是個油老虎，保養費非常高，楊總當然是能不開就儘量不開了。
駕駛位上的常芷晴搗鼓了兩下，緩緩把汽車倒出停車位，說道：“拜託你能不能關心一下家裡的事情，另一輛車今天送去保養了啊……公司裡的其他車你又不往家裡開，那不只能用這輛了？”“哦對，我想起來了。”楊若謙點了點頭，“以前經常讓司機接送我倆，差點忘了這茬。”
“沒事，偶爾開一下跑車也不是不行。”常芷晴笑吟吟的看了眼楊若謙，“今天姐帶你兜兜風。”
剛成年就輕鬆考過駕照的常芷晴可不是馬路殺手，不然楊若謙也不可能總是讓她去兼職自己的司機了。
楊若謙在副駕駛一邊玩手機一邊吐槽道：“明明是我比你大幾個月吧，小妹妹。”
“唉，太熟就是這樣的……”
“……”
……
十幾分鍾後，跑車來到了劇組片場門口。
已經收到老闆和老闆娘要親自來片場觀摩的工作人員立刻迎接了出來。
“楊總，常總。”工作人員笑着走了上來，“裡面請裡面請，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
工作人員的這種熱情不是裝出來的——但凡在楊若謙片場工作過的人都知道，這裡的條件比起其他地方，好的簡直不是一星半點。
光是那豪華的工作餐，都能讓人心甘情願的幹活做事了。
別的片場，好一點的工作餐就是兩葷一素一湯，米飯管夠。
差一點的乾脆就是大油大鹽的預製菜盒飯，吃的讓人十分不舒服。
而這邊，是直接把自助餐餐車推到片場的！
只要不浪費，想吃什麼都是無限量的供應。
甚至前兩天片場還發了一份問卷給包括羣演在內的所有人，問他們有什麼想吃的，有什麼忌口……
問卷寫完後的第二天，很多人就在餐車上看到了自己點的菜。
這種待遇，早已習慣巋光集團的其他員工還好，總是在食堂吃“豬食”的大學生們纔是完全被震驚了。
願意來參加羣演的大學生，有不少人是見過影視劇拍攝現場的——在時間緊迫，環境不好的時候，包括導演在內的所有人都只能就着礦泉水吃盒飯。
像巋光集團片場這樣的奢華大餐，別說是工作讀書的時候了，他們這輩子壓根就沒吃上幾回！
除了用餐環境不太好，需要坐在足球場觀衆席上吃飯外，別的所有條件都堪稱奢華。
“不用那麼客氣。”楊若謙擺擺手，“我就是來看看，不指點你們怎麼拍電影。”
“好好……對了，楊總吃過飯了嗎？”
楊若謙點點頭：“吃過了。這些大學生怎麼樣，能適應艱苦的工作環境嗎？”
“適應，實在太適應了。”工作人員立刻進入了彙報工作的狀態，“不光適應，而且他們……他們，呃，怎麼說呢。”
楊若謙一看工作人員這支支吾吾的態度，立刻好奇了起來：“不着急，慢慢說，有什麼困難我來幫你們克服。”
“倒也不是困難……就是這些大學生精力很旺盛，工作熱情高昂。比如上午我們在拍攝有關足球比賽的劇情，需要在比賽過程中讓他們模擬一下觀衆的表現。”
楊若謙心中一喜：“表現的不好嗎？”
“是表現的太好了，楊總。”工作人員苦笑道，“原本我們還打算用後期手段合成一下觀衆歡呼的場景呢，結果這些大學生太賣了，根本就不需要模擬。”
“而且在球隊進球之後，雙方球員的表現也非常真實……怎麼說呢，有點那種足球流氓的感覺了，您懂嗎？”
“現在的問題是，大學生們太過投入，入戲太深，有時候導演喊停他們都聽不到……他們自己的聲音都已經蓋過喇叭的聲音了。我們經常得去廣播站用全場擴音器才能把學生拉回來。”
楊總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傢伙，這些大學生是不是把羣演工作變成沉浸式體驗的劇本殺了？
連足球流氓都模擬出來了？
沉默了好一會，楊若謙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年輕人有點激情是好事，進度拖慢點就拖慢點吧，剛步入社會時的激情啊，還挺懷念的。”
挽着手的常芷晴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古怪，她小聲問道：“工作激情？不就兩年前的事情嗎，你很懷念？”
“咳咳……只是懷念那種狀態，一點也不懷念那種生活。”
“……”
與此同時，片場中央的劇組工作人員吃飯的吃飯，休息的休息。
經過一個上午的拍攝，不少人也有些累了。
“哇，現在外面的工作條件都這麼好嗎？”小情侶中的女生感慨了一句，“又是大餐，甚至還有空調！這條件也太好了吧。”
雖說現在已經進入10月份，但金海的氣溫仍然在32度以上，非常炎熱。
但片場搬來了上百臺製冷機，大家一點都不覺得熱。
“醒醒，只是巋光集團這樣而已。”男生把餐盤裡最後一點食物吃完，長出一口氣，“你能理解爲什麼那麼多人寧願降薪也想到巋光集團工作了吧？”
“嗚嗚，我突然不想走……誒誒，你快看那邊，大帥哥大美女啊，他們是什麼明星嗎？我怎麼沒見過？”女生剛想文青一下，眼睛突然一涼，“這大美女，我感覺比馮洛姐還漂亮啊。他們還挽着手欸，不怕傳緋聞嗎？”
男生知道自己女朋友不太懂娛樂圈，於是擡眼看了過去。
愣了幾秒後，他忽然低了低頭，壓低了聲音：“你虎啊，那是巋光集團的老闆和老闆娘！都是圈外人，傳什麼緋聞不緋聞的？”
女生吃飯比較慢，聞言愣了愣，也不顧盤子裡的食物了：“啊，這樣嗎？他們今天要來視察我們嗎？”
“完了，我們當足球流氓的事情要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