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飛機上播完電影的同時，齊慕的手機亮了起來，她看了眼消息，起身朝楊若謙走了過來。
還沒有從《流浪藍星》的震撼中回過味來的楊總當即用最警惕的目光看向了秘書小姐。
“怎麼了？”
齊慕微笑道：“楊總，小劉電影的負責人劉畢剛剛給我發來了消息，說想跟您就《流浪藍星》的事情聊一聊，您有空嗎？”
楊若謙想了一下，點頭道：“我用我的設備跟他聊吧。”
此時楊總還有一點點僥倖的想法——他如此苦心經營，以《魔都堡壘》的標準來要求《流浪藍星》，總不至於連一點缺點都找不到吧？
以劉畢專業影評人的角度來看，應該能找到一點瑕疵吧？
只要抓住這點瑕疵往死裡黑，應該還能挽救一下電影的口碑吧？
現在雖然已經接近月底結算日期了，但是畢竟還有好幾天時間。
要是《流浪藍星》真的像《黑袍檢查隊》那樣起飛，這幾天的票房砸下來，絕對是不小的損失。
自然是能壓到最低就壓到最低。
齊慕回到自己坐位上之後，楊若謙拿出手機，給劉畢發了條消息：“看過電影了，覺得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嗎？”
劉畢幾乎是一秒之內就發來了回信：“楊總牛啊！當時大家對這部電影期待那麼高，說實話我心裡是有點懸的，現在看來是我庸人自擾了。”
楊若謙捏了下手上的空杯子：“……我是讓你說說缺點，吹捧的話就大可不必了。趕快挑點毛病出來。”
他現在可太急了，被寄予厚望，被視作虧損巨頭的《流浪藍星》居然出乎意料的翻了大車！
但還好，現在距離季度末結算只有幾天，而且電影纔剛剛上映，留下來的反應時間充足。
哪怕真的不可避免的爆紅，甚至是超越《黑袍檢查隊》的爆紅，電影資金的回籠也是需要一定週期的。
盈利，那也基本堆到下個季度去了。
爲了保險起見，楊若謙還以公司集體出差的藉口用系統資金買了現在這架價值好幾億的飛機。
2億成本的電影，6億成本的飛機，加起來足足9億的大缺口，就算其他產業在拼命撈錢，就算YTG冠軍皮膚的銷量拉滿，7億的缺口還是能夠保住的。
7億……
《黑袍檢查隊》國內國外票房加在一起總共也就10億出頭，這週期拉了足足好幾個月。
只要能稍微穩住《流浪藍星》的票房，按照目前虧損對個人十分之一的補貼力度，楊若謙還是能夠實現小財富自由的。
能不能穩住票房的關鍵，就在宣傳！
劉畢很快回答道：“楊總，其實從完全專業的角度來看，《流浪藍星》的問題肯定還是有一些的……不過第一次看這部電影，很多細節方面注意不到，可能還需要多看幾次才能給您最客觀的評價。”
楊若謙聞言立刻擡頭，看向手握一支香檳酒朝自己走來的成菲，語速頗快：“成總，你那有沒有電影的原片，給我一份。”
“當然是有的。”成菲點了點頭，輕輕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酒水，“等會我讓人給你發一份。”
“好，儘快儘快，我這邊要急用。”楊若謙點了下頭，“酒我就不喝了。”
“楊總真是……”作爲電影副製片人，成菲完全沒有掩蓋臉上笑意的意思，“在電影上映之前穩如泰山閒庭信步，現在電影上映，反響不錯，反而忙起來了。”
對她而言，能夠參與《黑袍檢查隊》和《流浪藍星》兩部成功電影的製作和發行，已經可以把所有質疑的聲音全部都給壓下去了。
哪怕往最壞的方向考慮，哪怕之後連續幾部電影都濺不起水花，光憑這兩部電影的開創性和商業性，就足夠讓成宇傳媒在娛樂圈徹底立足。
這一切，可以說巋光集團至少佔了九成功勞。
《流浪藍星》之前，《魔都堡壘》的教訓歷歷在目。
月府集團爲了所謂的硬科幻電影，又是找名家大作，又是請流量明星，又是宣傳造勢，結果出來之後，口碑票房雙撲街，除了血本無歸之外什麼都沒撈到。
要知道月府集團這種老牌巨頭，在新電影的宣傳力度上比巋光和成宇只強不弱。
楊若謙卻敢逆勢而上，在《魔都堡壘》之後火速開啓屬於自己的科幻作品。
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被市場的反饋嚇到，專注於自身的內容創作……在電影上映前波瀾不驚，上映之後再根據自己看到的內容以及市場反饋迅速做出調整。
這就是爲何巋光集團明明福利那麼好，明明工作時間那麼短，卻還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活力。
飛機上明明有這麼好的工作環境，但楊總硬是給所有人都放了假。
反觀自家成宇這邊，大家明明都在爭分奪秒的工作，直到電影上映前也一刻不停，但效率就是比不過巋光集團。
一年前，巋光集團在成宇傳媒面前基本就是個小不點，規模資產現金流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就算是合作，成宇傳媒也是位於絕對的領導地位。
而現在，一年過去，巋光集團早就和成宇傳媒平起平坐，甚至已經隱隱有超越成宇傳媒的跡象。
就像巋光集團不僅是和成宇傳媒合作一樣，成宇傳媒的業務也不可能僅限於巋光一家公司。
在出成績之後，也有不少電影製作公司找過成宇傳媒來做宣發。
但其中多數都沒能回本，作爲發行方，成宇傳媒也只是堪堪小賺一點而已。
和巋光集團這種合作一次爆一次的情況，在行業內基本都是鳳毛麟角。
更何況，無論是《黑袍檢查隊》還是《流浪藍星》都有出第二部的潛質！
這兩個巨大ip的後續開發，潛藏了無數價值。
有些東西，是該和巋光集團學學了……
不過合作伙伴歸合作伙伴，有些商業機密肯定還是沒法分享的……
就比如巋光集團如此充滿創造性，公司上下如此有活力的原因，成菲就始終沒能找到。
自家公司那幫專門分析巋光集團的分析師團隊，現在看起來也沒分析出什麼太多有用的信息。這次集體出遊，說不定能窺見一斑。
商淺予對自己在電影中的演出十分滿意，湊過來附和道：“所以老闆能這麼成功嘛！”
這種誅心之言楊若謙已經聽了太多次，他嗯嗯啊啊應付了兩句，給劉畢繼續發消息：“你不用去電影院看了，等會我把電影的原片給你，你對着看，趕緊多找一點缺點總結出來，知道了嗎？”
看到這條消息，劉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楊總，您說……您直接在這個階段把電影原片給我們？！”
也不怪劉畢震驚，現在電影纔剛剛上映幾個小時，無數影評博主都擠破了頭提前買好票到影院觀看。
甚至不單單買了一張票。
爲了能夠最快最好的做出影評視頻，很多博主甚至買了好幾張票，有的還偷偷用手機錄像，只爲了能夠反覆觀看電影。
免得到時候出的影評含金量太低或者瑕疵太多，被較真的觀衆抓住。
而且被觀衆抓住頂多就是罵兩句，掉點粉，只要不是出現原則性的問題，裝一段時間的死就可以應付過去了。
問題不大。
最恐怖的事情當屬一個——要是評價《流浪藍星》不夠客觀，很可能會被巋光集團一紙訴狀直接告上法庭，隨便羅織安插一點罪名，哪怕最後無法勝訴，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金海必勝客的名號絕不是白叫的。
上一批敢胡亂評價巋光集團電影的人，大多數直到現在都沒能緩過勁來。
現在就是有人給他們錢讓博主們去黑《流浪藍星》，也是有賊心沒賊膽。
可楊若謙現在直接把電影原片提前授權給了劉畢！
這意味着劉畢可以不用再買票，可以直接回到自己的工作室裡，對着電影一個細節一個細節的摳。
想倒放就倒放，想看幾遍就看幾遍……
這是何等巨大的優勢？
傍上大腿就是好啊！
不枉他那幾天在動物園被小朋友參觀，在鬼屋被嚇破膽子，在私人影院被爛片洗腦。
收穫一份工資極高的合同還不夠，還能提前拿到電影的原片！
而且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只要劉畢自己不作死，不故意去惹怒巋光集團，今後所有的巋光出品的電影他都能在第一時間拿到原片。
不用再早早起牀到電影院人擠人了！
“是的，記住一定要多找電影裡的瑕疵。”楊若謙不停的重複這件無比重要的事情，“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啊。”
劉畢聞言有些奇怪：“楊總，我是幫您總結出這些瑕疵之後交給您，還是把這些瑕疵編輯成視頻，發到網上？”
楊若謙見劉畢這麼小心謹慎，恨鐵不成鋼的敲着鍵盤：“你發給我做什麼，當然是做成視頻發到網上啊！你最好聯繫一下你那些同樣做影評的博主，讓他們也跟着你的內容做點批評《流浪藍星》的影評！”
看來這個人悟性還是有點不夠，下次還得把他請來金海，多讓他感受感受巋光集團的熱情好客。
怎麼這點小事都不能自己領悟呢？
劉畢那邊沉默了好幾秒：“楊總……您確定嗎，現在電影口碑大好，正是宣傳推廣的時機啊！從現在看，《流浪藍星》的口碑能這麼好，其實電影之外的因素也很重要的。”
楊若謙敏銳察覺到了劉畢的話中之意：“你可以把話說的清楚一點，你是不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我只看了一遍電影，瑕疵得多看幾遍才能找出來。”劉畢回答道，“不過《流浪藍星》能在剛上映就收穫那麼好的口碑，更重要的是它的里程碑意義。”
“您在電影發佈策略上面就做的非常好——很多觀衆尚未從對《魔都堡壘》的憤怒中走出來，您就立刻將質量更好的《流浪藍星》拋出……對比之下，或許原本只有8分的電影，在觀衆眼裡也能去到9分了。”
“而且《流浪藍星》的特效以及其設計的科幻內容都非常吸引人，國內以前找不到能夠與之對標的電影，只要質量達標不難看，評價自然會很高很高。”
說到這裡，劉畢心中也暗暗感慨楊若謙的厲害。
不光在實力，也在策略。
或許很多人在看到《魔都堡壘》失敗之後都打了退堂鼓，認爲內娛拍攝科幻大片還爲時過早，不想再重蹈覆轍。
但楊總卻和別人不一樣，他敏銳的察覺了其中微小的機會，並且砸下重金押寶。
最後果然成功！
這就是頂級投資人的眼光。
現在在電影初見成功之後，楊若謙卻一反常理，不惜給出電影原片也要讓自己快點做出指出電影不足的視頻……
難道這也是一種營銷手段？
劉畢立刻認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多管閒事了。
楊總既然要求自己這麼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慮，肯定是經過了多重深思熟慮。
其中甚至可能涉及到巋光集團的商業機密。
自己雖然和巋光集團簽了合同，但總歸還是外人，有的事情不能細說也是正常的。
“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楊總，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我這就給您做視頻，明天之前一定能夠出來，可以嗎？”
楊若謙正想着編什麼藉口，見對方這麼上道，立刻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不錯，視頻做出來之後給你發獎金！”
緊急給宣傳口下達任務之後，楊若謙這才小小的鬆了口氣。
從目前狀況來看，本季度雖然沒辦法實現鉅虧的目標，但中虧還是能夠實現的。
抹黑的視頻只要發出去，多多少少能影響一點票房，至少能讓一部分人處於觀望狀態。
哪怕這部分票房最終還是會進自己口袋，只要能拖住幾天，不在本季度進就行了。
“是時候考慮下季度的業務了。”
楊若謙想了想，拿出手機給秘書小姐發了條信息：“齊慕，歐洲這邊有沒有什麼可以投資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