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你已有取死之道
與此同時，影評區up主“小魚看小片”工作室內，氣氛壓抑。
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愁眉苦臉的問道：“祁哥，這可怎麼辦啊？感覺我們這次攤上大事了！”
不久之前他們還因爲收到一筆來自月府的款項慶祝了一整天，現在就因爲相同的原因，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事情，竭盡全力擦屁股。
當時月府給他們打款6000，讓他們想盡辦法從各個角度抹黑《黑袍檢查隊》的時候，幾人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接下了這筆生意。
錢到手之後，三人花幾百塊到外面搓了一頓燒烤，好酒好肉，好不自在。
然而，還沒開心幾天，噩耗就傳來，《黑袍檢查隊》口碑票房雙爆，無數去院線觀看過電影的人直接跑到他評論區來爆破嘲諷。
評論區那熱鬧的場面，堪稱清算現場。
更有不少粉絲直接宣佈脫粉，原本這個影評賬號粉絲數量蒸蒸日上，發展勢頭兇猛，結果就因爲一時鬼迷心竅，收了幾千塊錢，被攔腰打斷。
最能直觀反映問題的，當屬視頻播放數據。
最近發佈的幾個視頻，播放量、完播率和點贊率都斷崖式下滑，評論區中甚至大部分是來冷嘲熱諷的，真正來看視頻內容的都沒幾個。
工作室焦頭爛額的想挽回聲望口碑，正好看見“小劉電影”發了條動態，內容是抹黑電影是電影製作方授權的市場調研行爲，澄清了自己發佈抹黑視頻的行爲並不是收了黑錢。
於是幾人動了下歪腦筋，順手把這條動態轉發了。
直接造謠他們是不敢的，但轉發一下這條動態，誤導一下吃瓜羣衆，挽回挽回口碑那不是簡簡單單？
巋光集團那麼大一家公司，總不至於還揪着自己這個小工作室不放手，還要專門發個聲明，說自己沒支持某某工作室吧？
又沒多少利益，何必呢？
而且都是混影視圈的，擡頭不見低頭見，大不了下次巋光集團的新電影發佈之後，“小魚看小片”再發布一條吹捧的視頻，作爲賠禮道歉，豈不是皆大歡喜？
省下一筆宣發費用，還順帶交個朋友，何樂而不爲。
難道真有公司費勁花那成本進行一個毫無收益的維權？
工作室的幾人都不相信巋光集團會真的追究責任——他們對自己收黑錢行爲的懊惱也只是因爲後續麻煩多，而不是對這個行爲本身感到後悔。
一家能在娛樂圈混到風生水起的大公司，幾人是不信巋光集團裡面沒有一些齷齪事情的。
就算追究責任，也大多停留在紙面上，打打嘴炮也就過去了。
大多數集團遇到類似的事情，都是發一條措辭嚴肅的聲明，撐死加一個沒什麼威懾力的律師函。
“小魚看小片”工作室幾人也認爲，巋光集團和其他公司沒什麼不同。
正當幾人覺得自己終於勉強過關的時候，一份郵件就讓他們體會到了什麼叫晴天霹靂。
剛剛，他們收到了來自法院的傳單。
他們竟然真的被巋光集團起訴了！
甚至連網絡上放狠話，律師函警告這種基本流程都不走，上來就是起訴！
整個工作室所有人都被起訴了，而且對方還特別狠，開口就要20萬！
要知道，類似這種工作室都只能算個體經營戶，要承擔無限責任。
不可能像企業那樣，實在還不了錢就一走了之，破產了事。
作爲工作室的負責人，祁富現在是焦頭爛額——倒不是真的擔心敗訴，像這種沒頭沒腦，主觀性極強的影評，只要咬死嘴硬，誰能奈何的了他？
問題是，打官司它耗錢耗時耗精力啊。
要花錢請律師，要浪費時間準備材料準備開庭，一套下來的直接損失和間接損失得有多少？
就算最後能勝訴，也啥都撈不着。
有法務部的大集團，敗訴也無所謂；他們這些小工作室，勝訴了也傷筋動骨。
硬剛實屬不智……
祁富想了想，咬了咬牙，轉身對旁邊惶惶不安的同事說道：“這樣吧，你們聯繫一下巋光集團，態度好一點，賠錢也認了，只要撤訴，我們能做的事情一定都做。對了，記住說話的時候不要給對方抓到什麼把柄。”
不然到時候敗訴了那可就真不好玩了。
“祁哥，巋光集團是不是瘋了啊，我聽說不光是我們，其他很多收錢抹黑的up也全都收到了傳票。”
“是啊是啊，說的他們能告贏一樣……損人不利己，有什麼意義？”
祁富苦笑一聲，搖搖頭：“我們應該是撞槍口上了。巋光集團想的不是勝訴，而是威懾。他們要用這一次巨大的行動來表明，他們不是口嗨，他們真的會上訴。”
“這麼做了，以後想要抹黑他們的電影和藝人，是不是就得多掂量掂量了？”
“反正以後就是給我再多錢我也不幹這差事，區區六千塊，掉了十幾萬粉，還吃上官司，虧到姥姥家……”
“就算以後還有人鋌而走險幹這事，收費標準肯定也和以前不一樣——別人想抹黑造謠他們，成本會飆升。”
“巋光集團真狠啊！花錢把公司威名打出來！”
“楊若謙能一年時間把公司做的這麼大，能不狠嗎？惹到不好惹的人了，自認倒黴吧……”
“那祁哥，我們賠多少錢比較好？”
顯然工作室的衆人並沒有把20萬索賠要求真正當回事——獅子大開口，噱頭而已。
祁富想了下，咬咬牙，忍痛說道：“這次巋光集團是鐵了心要立威，不出點血是不可能的……一萬吧！跟他們說，我們賠一萬，外加刪掉那條視頻，再出一條單獨的道歉視頻。”
“如果以後他們有藝人有電影需要公關，我們可以免費提供服務！”
祁富說完這些之後，心中都有些隱隱作痛。
這下可真是大出血了……
不光是賺到的六千塊賠了出去，倒貼四千，甚至還得單獨出條視頻道歉。
當然，這個道歉視頻肯定是說些諸如自己有眼無珠，光看宣傳片就下結論的行爲太沖動。
收黑錢的行爲，打死都不能承認。
“祁哥，至於賠那麼多嗎……”另一個同事實在是心疼這些錢，“我們還得倒貼？”
“道歉的誠意要給足！不然別人不撤訴，我們多的麻煩都來了。”
“好吧……”
……
避難所公司。
看到來電人，楊若謙就有種想直接把電話掐斷的衝動。
自從系統不經過他允許擅自把證據發到法務部門手上之後，楊若謙就再也沒有勇氣去面對相關人員了。 正在熱身，準備全身心投入電影拍攝事業的成方看到了楊若謙糾結的表情，隨口問道：“楊總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嗎？”
“沒什麼難處。”楊若謙搖了搖頭，“就是一些官司上的事情。”
說完，楊若謙還是選擇接通了電話。
畢竟都在同一家公司，早挨一刀晚挨一刀都是一刀，掛斷電話玩人間蒸發也就騙騙自己。
長痛不如短痛，這電話接了！
“楊總！官司那邊有新發展！”丁道義一接通電話，就非常興奮的說道。
原本法務部的律師們還正因爲證據不好找的問題滿頭大汗，結果七月份剛開始，楊總的情報就如神兵天降一般被髮到了電腦裡。
果然……自己開始的擔憂太多餘了。
楊總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打無準備的仗？
必然是有了100%的把握，纔會下撥這麼多資金壯大法務部，纔有底氣對那麼多人提起訴訟。
現在看起來，巋光集團應該還存在着一個不爲人知的地下部門，他們不在集團總部，甚至可能沒有具體的辦公地點……
裡面所有員工負責的事情只有一件——爲楊總收集各種他所需要的情報。
這就是巋光集團的實力……太可怕了。
那些收黑錢和楊總作對的人，現在看起來是如此的可笑，已是有取死之道。
丁道義作爲老一輩人，平時娛樂項目不多，就愛看看書，鑽研鑽研歷史，看看商業傳奇……
對於巋光集團有個藏在陰影中的團隊，他一點都不感覺奇怪。
現在的年輕人啊，不得了！
楊若謙聽着電話那頭興奮的聲音，緩了好幾秒之後才說道：“丁律師啊，有什麼事嗎？”
但凡是員工能開心的事，楊總都很難開心的起來。
丁道義懷着無盡的敬意說道：“楊總，剛剛前臺給我們法務部打了個電話，之前有個抹黑過我們電影的up主希望和我們私了。”
私了？
意思就是給一筆錢，這官司不打了？
楊若謙皺了皺眉頭，問道：“哪個up主，他想怎麼私了？”
丁道義繼續說道：“是一個叫做‘小魚看小片’的up主，他在抹黑我們電影這件事上最積極，抨擊力度也最大，所以我們打算先拿他開刀。在我們第一批起訴名單上面。”
“結果沒想到……他居然是慫的最快的那個。”
與小魚看小片一起被起訴的，還有其他的up主，不過第一個打電話過來求私了的，暫時就這一個。
楊若謙看了眼片場裡玩的不亦樂乎的成方，嘆了口氣，說道：“私了是吧，他們那邊給出的什麼條件？”
丁道義很快答覆道：“誠意還是挺足的，說是‘贊助’我們集團一萬塊現金，後續有電影或者藝人方面的運營需求，可以找他們免費做。”
“對我們造成影響的視頻他也會刪除，順帶着再給我們出個道歉視頻。”
賠錢，道歉……
誠意確實給的很足。
別看一萬塊錢看起來不多，對於巋光集團的體量而言簡直連手續費都算不上，但是相較於up主的收益而言，這筆錢已經算是大出血了。
楊若謙也是找過水軍的，清楚類似業務的價格，知道他們出這錢肯定是把賺的一起賠進去了。
但是，足夠嗎？
從up主個人角度來看是賠了幾千塊錢，但是整件事情給集團帶來的損失，是這一萬幾千能夠擺平的嗎？
就像最近恆太集團，自己到手不過幾百億，可最終造就的窟窿，是24000億。
讓許老闆把手頭的錢全部拿出來填這個窟窿，填的上去嗎？
換過來也是同樣的道理。
所謂倒貼，所謂大出血，所謂有誠意，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
而且這一萬塊錢打到公司賬戶裡，雖然沒多大影響，但是錢還是能少賺就少賺。
勿以盈小而爲之。
考慮了幾秒，楊若謙淡淡的說道：“不用回覆他們，繼續上訴，以後如果還有類似的請求，也統統不予答覆。”
丁道義暗道一句果然如此：“好……有楊總您提供的線索，我們現在很有自信能夠勝訴。到時候肯定不止一萬塊！”
現在很多up主都渾然不知他們和月府公司做交易的證據已經落到巋光集團手裡了。
估計還做着官司不會輸，最多就是麻煩一點的春秋大夢呢。
殊不知巋光集團的法務部早就給他們送上了一份驚喜大禮，就等着開庭那天奉上。
到時候的賠償款，一萬塊必然是打不住的。
楊若謙：“……其實你們這官司打的也不用這麼賣力，公司不差這些賠償款。”
現在這些員工，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提錢，真俗氣！
官司打太快，賠款到賬太快，影響了這個月的盈虧怎麼辦？
丁道義用“我懂”的語氣說道：“楊總您放心，這點小事我們是知道的，不但要從經濟上打擊他們，還要從精神上打擊他們嘛。”
要是用力過猛，對方乾淨利落直接選擇服從審判，賠錢走人，終結官司，還怎麼起到震懾作用？
不愧是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裡被隱隱傳爲“金海狠人”的楊若謙，殺人還要誅心，屬實可怕。
楊若謙根本就不知道他懂了什麼，他希望自己這些員工是真的懂了而不是拼命腦補。
但被誤解似乎是上位者的宿命。
認命的楊總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這些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吧，我也不太懂……還有其他什麼事嗎？”
問完，楊若謙的手指便挪到了掛斷鍵上，隨時準備結束這次不愉快的對話。
誰知電話那頭丁道義的語氣瞬間嚴肅了起來。
他說道：“楊總……我想和您說一下，我們和月府那邊的官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