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拜拜！”一起看完整部電影，對電影成績十分滿意的商淺予像是一個考了滿分的孩子給家長炫耀成績一樣，“我和學姐去買東西啦！”
或許是因爲電影和現實裝扮和妝容差距太大的原因，商淺予就這麼走到路上，也沒被人認出來。
畢竟她的形象還沒有深入人心，一般的人也不會死盯着一個路人的臉看。
楊若謙面無表情的和商淺予兩人道別。
怪不得這姑娘今天突然吃錯藥了一樣要找自己看電影，原來是和家長當面炫耀考試成績了！
真可惡啊！
這是什麼幼稚的小孩子心態？
知不知道這麼做會對我的心靈造成最大的傷害？
楊若謙漫無目的的在商城裡晃盪了一整個下午，電影播放的時候就去電競俱樂部那邊周邊產業看看，播放完之後就蹓躂到影院門口聽聽。
映入眼簾的，傳入耳中的，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好消息。
好不容易請個假，以爲能輕鬆一下休息一下，緩解之前崩潰的情緒。
結果……
不但沒能緩解，反而更加嚴重了啊！
眼見着時間漸漸來到傍晚，下班時間到，購物中心的人流越來越多，電影院和俱樂部門口更是擠滿了人，楊若謙終於放下了最後一絲幻想，匆匆用他的黑金卡吃了碗飯就坐車回家了。
哪怕是能帶來無窮快樂的免費吃喝，此時也無法挽救楊總充滿絕望的心靈。
回家吧，家裡纔是最溫暖的。
楊若謙走下車，來到小區門口，剛掃碼支付完畢，耳邊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節奏歡快的歌聲。
“剪一段時光緩緩流淌，流進了月色中微微盪漾……”
“彈一首小荷淡淡的香……”
“……”
轉頭看去，發現是街對面公園裡有一羣大媽大爺正在廣場中放了個擴音器，跟隨着音樂翩翩起舞。
這羣大媽大爺爲人比較和善，從不會挑休息時間打擾別人，所以大家對他們也沒什麼意見。
不過這歌曲，聽着風格有點耳熟……
楊若謙一下子沒想起來爲什麼耳熟，很快就把這件小事拋之腦後了。
反正他又不跳廣場舞，和他有啥關係。
總不能啥好事都給自己佔了吧？
渾渾噩噩回到家裡，楊若謙看都沒看自己的手機，直接關機，上牀睡覺！
有什麼好消息，明天再看。
……
當了一回鴕鳥的楊總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這才懶懶的爬起來，抓住了枕邊的手機，按下開機鍵。
昨晚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在公司上着班，突然衝進來一夥蒙面劫匪，撬開公司保險櫃二話不說就往裡面塞錢。
無論自己怎麼求救，怎麼掙扎都沒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公司的錢越來越多。
太嚇人了。
還好只是個夢。
剛開機，手機上就出現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信息和好幾個未接電話。
有自家公司的員工，諸如飾演祖國俠的演員。
當然，更多的還是劇組的人，包括安舟，包括成菲，一個個都十分熱情的發來了消息。
結合昨天影院火爆的場面和絕佳的口碑，楊若謙就是個傻子都能想到這些消息裡都包含了多少惡毒的恭賀。
楊若謙坐在沙發前，打開電視，看了白天的早間新聞。
心裡盤算的卻是電影的首日票房……
三千萬？五千萬？八千萬？
總不能過億吧。
被索然無味的新聞詞灌輸整整一個小時之後，楊若謙再次給自己批了一天假。
然後抱着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態，用指紋解鎖了手機。
他先是把所有沒必要回復的消息，全部設置成已讀，只挑選了不得不回覆的人回覆。
比如最大合作伙伴成宇那邊的消息，楊若謙就不能裝沒看到。
成菲：“楊總，恭喜啊！跟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這部電影毫不誇張的說，巋光的功勞至少有七成。”
能不愉快嗎？
本來成宇在娛樂圈中的發展連連碰壁，可自從和巋光合作之後就一轉頹勢，不但在網劇中成功大賺一筆，現在就連電影業務都首戰告捷！
電影，本身就代表了娛樂圈中的最高地位。
電影咖，是最高級的咖位之一。
原本成宇傳媒這邊是想穩紮穩打，步步爲營，從小製作慢慢往上爬。
結果直接搭上了巋光這臺超跑，一路飛馳，直接整了兩個爆款出來，做到了很多老牌製作公司都沒完成的壯舉。
楊若謙看着那醒目的“七成”，嚇得直接發了個驚恐的表情包：“成總，說好的分成是多少就是多少，你休想多給我一分錢。”
成菲當然只當楊若謙在開玩笑：“楊總想不想知道電影首日票房？”
不想知道。
最好就當這件事沒發生。
錢也別打過來。
楊若謙閉了閉眼睛，很認命的問了句：“首日票房多少啊？”
成菲很快發來一張帶着資料圖的文字消息：“楊總看起來興致不高啊……也是，你親自拍板的事情，肯定早就料到今天的盛況了。”
我要是早能料到今天的盛況，你就是拖着我我也不會拍這見鬼的電影。
做了很久的思想準備之後，楊若謙懷着複雜的思緒，點開那張圖片。
然後不出意外的，楊若謙眼前一黑。
首日票房：1.2億，預計一個月總票房：12億。
“臥槽？！”
真特麼過億了？這不是搞人心態嗎？
按照合同的分成比例，要是最後電影票房真的定格在12億，巋光集團最後至少能到手3億。
3億啊！
這部電影楊若謙一共也就投了1億，這一下回籠該死的3億，盈利2億，不是要人命嗎？
盈利2億，最後到手的也就2萬。
楊若謙已經預計到票房爆了，卻沒想到爆的這麼厲害。
崩了，公司的財務徹底崩了……
見楊若謙那邊久久沒有回覆消息，成菲連忙打字道：“畢竟是超級英雄題材的電影，數據在兩週之後就會大幅下滑，這個首日票房，最後總票房只有12億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楊總不必失望，畢竟只是你第一部電影。以後等我們的演員名氣起來了，技術成熟了，肯定能夠延續輝煌的。”
“相信總有一天，我們可以拿到年度票房冠軍。”
去年16年的票房冠軍是《美人魚》，足足有34億，按照這個標準，估算總票房爲12億的《黑袍檢查隊》確實沒辦法爭奪冠軍。
在成宇集團的所有人看來，以巋光集團的脾性，以楊若謙的性格，拍出來的電影不說票房冠軍，前三是志在必得的。
可12億的票房數據，放在去年只能屈居第四。
成宇傳媒的衆人固然歡呼雀躍，甚至連放三天假慶祝重大勝利，但或許對楊總來說，這個成績並不令他滿意。
一個一年就連續創造奇蹟的人，一個人生字典中只有成功兩個字的人……精心籌備的電影只是這個成績，可能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吧。
狂賺2億又如何？
對楊若謙這種老闆來說，金錢早就是一串沒意義的數字了。
楊若謙十分無語：“票房冠軍這種事情，成總還是別說了，說多了不吉利。”
看見楊若謙的答覆，成菲更是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果然，這個態度就是覺得票房數據太低了。
成菲想了想措辭：“楊總，你要這樣想。我打個比方，超級英雄題材的受衆假設是10，這部電影就是直接把受衆全部都吸乾，頂了天也就是10。”
“其他電影看着票房比我們多一些，但是他們的受衆很可能是30，50甚至100……而他們最終的成績卻是12。”
“雖說某些電影票房可能比我們多一些，但是內在的邏輯是不一樣的。”
“只要我們以後進軍一些受衆更廣，題材更好的電影項目，還怕沒辦法弄一個票房冠軍出來嗎？”
楊若謙看着成菲一條接一條發過來的消息，差點一口氣沒順過來。
還在說什麼10啊20的，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其實是想拿0分？
爲什麼你會覺得我是嫌電影成績不夠好啊？
我是嫌電影成績太好了行不行？
氣急敗壞的楊若謙退出聊天框，點開了其他電影的票房數據。
那些完全不能打的小卡拉米就不說了，他好奇的是，爲什麼《綠燈人》能這麼拉胯？
說好的國外大成本大製作，超級英雄大片，粉絲無數呢？
2億美刀投資，聲勢如此浩大，一上映就萎成這樣？
預計全球票房1億美刀……
票房就算摺合成rmb，也被《黑袍檢查隊》吊起來打。
更不要說兩者的投入可謂天差地別。
楊若謙恨不得現場買機票，飛到華那公司總部，把負責這部電影的人腦子敲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好歹是拍了那麼多爆款的老牌，怎麼可以這麼廢物。
“現在賺錢是100%概率的事情了……看看口碑吧，總不能票房口碑雙豐收吧？” 楊若謙點開豆豉APP，點開《黑袍檢查隊》的頁面詳情。
一看評分9.2。
“好，太好了。”楊若謙直接關掉頁面，順帶着卸載掉豆豉電影，“這就是月府找那麼多影評up黑我的結果。”
“黑出了9.2的高分。”
鄭偉能你到底能不能把事情好好辦成一次？
都沒人進行公關反擊，鄭偉能還把事情辦成這個熊樣，乾脆真改名鄭偉熊得了。
9.2的分數算得上是高分電影，可相較於很多經典大作動輒9.5以上的高分，差距還是有的。
問題是，《黑袍檢查隊》這裡面肯定有不少惡意刷低分的月府水軍。
加上前期輿論戰的擺爛行爲，很多不明所以的人甚至是爲了差評而差評。
就這樣在多重debuff的加持下，電影還是拿到了9.2的分數，足以說明真實口碑得有多麼好。
“這些影評up主到底能不能幹事的？一個個號稱專業客觀，結果呢？對電影的影響怎麼就那麼小？”
楊若謙痛斥對手辦事不力，一套組合拳下來甚至都沒能給巋光集團造成一點擦傷。
這些up主的業務能力有待提高啊！
深吸兩口氣，楊若謙又打開b站，隨便找了個之前發佈過抹黑《黑袍檢查隊》影評的up主，翻到了他的評論區。
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罵聲。
“拉黑了，恰爛錢的up主，虧老子以前還覺得你真的有多客觀。”
“要不是昨天我去電影院看了，差點真信你的鬼話。”
“我很喜歡up講的一個笑話，這部電影評分最高不超過5分。”
“up生前是個體面人，呸一口再走吧。
“從你發第一條視頻就關注的老粉說句公道話吧，大夥都知道你恰了飯，但是這種完全不顧事實，甚至是胡編亂造去抹黑對家的行爲，還是少做，會被反噬的。”
“這up說的每句話都可以說是傳世經典，真的太典了。”
“……”
楊若謙把這個裝死不敢回覆任何一條評論的up主拉進黑名單之後，轉頭又點開了“小劉電影”的主頁。
作爲頗有良知，不收黑心錢，還給公司提供情報的up主，他在楊若謙授意的情況下次才發佈了一條抹黑視頻。
問題是，很多觀衆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所以相似的攻擊性評論也出現在了小劉的評論區裡面。
不過因爲之前和楊若謙說好了，在電影上映之後他就可以把兩人的聊天記錄曝出去，所以在最初的憤怒之後，劉畢的粉絲們很快就恢復了理智。
“臥槽，小劉沒想到你濃眉大眼的也吃這種爛錢，哥們有點失望啊。”
“我建議up主趕緊發個道歉聲明，死鴨子嘴硬沒好下場。誰都會犯錯，但是你要拼死抵賴的話，大夥可就沒什麼好臉色給你了。”
“樓上那兩個，看看up最新置頂的動態吧，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看了那個動態，應該是真的……up應該還不至於敢不要命到造這種謠。”
“看到了，我也覺得是真的。不過，電影公司那邊抹黑自家電影算個什麼事情？他們是有什麼大病嗎？”
“不奇怪。你們沒發現嗎？這家公司是巋光集團啊。”
“巋光集團怎麼了嗎，我沒聽過。”
“以超級良心著稱的公司。公司裡面待遇賊好，員工有急事請一天假批三天，工資還照發那種……我覺得這事也很簡單吧，應該是這家公司覺得自己可能冒犯了一部分原著粉，所以提前放一點消息出來，免得這部分人一不小心花了冤枉錢。”
“真的假的？有沒有這麼離譜，不會是炒作營銷吧？”
“哪有炒作營銷不爆名字的？這種偷偷請人抹黑自己的行爲是百害無一利啊，除了能幫人省錢之外，還有別的什麼作用嗎？”
“我是這家公司的員工，我作證，我們家老闆給員工發福利那叫一個不要命……我老婆管我工資，她差點以爲我在幹搶劫。”
“看了眼樓上的動態，我只想說你老婆還是保守了。搶劫有在你們公司上班掙錢？”
“這是什麼良心公司啊？我哭死。”
“你要這麼說我可不客氣了，明天再買一張票，支持國產之光。”
“我感覺這家公司是不是太不自信了？我是超級英雄題材的鐵粉啊，沒感覺被冒犯到。”
“話說，其他up主的抹黑視頻也是被電影公司授意的嗎？如果是的話我好像罵錯好幾個人了。”
“應該不是，如果是的話早就和小劉一樣把截圖放出來置頂了，幹嘛裝死捱罵？”
“等電影公司出來自己說這件事吧。”
“……”
楊若謙看着那條几乎是電影剛上映就被置頂的免責評論，心說這小劉還真是求生欲拉滿。
更搞笑的是，居然還有幾個發抹黑視頻的up主轉發了小劉電影的這條置頂評論。
光轉發，自己則一言不發，就等吃瓜羣衆猜。
他們想表達的意思也很簡單——我也是和電影公司合作的，大家別罵我了。
但畢竟沒有真的合作，所以又不敢真的這麼明說出來。
“這幾天評論區大家的建議我看了很多，不過事情的真相和大家猜測的有一點小小出入哈。我小劉就是窮的再吃土，也不會做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有圖有真相。ps：簽了合同的，真實性有保證，絕不會上演一出我被假公司騙了的狗血戲碼。[圖片]”
楊若謙看完評論，關掉了b站，腦海中浮現出正在緊張籌備的法務部門。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被足足2億的盈利搞的焦頭爛額，正愁沒地方發泄。
本來就有收拾那幫收黑錢辦壞事的up的心思，現在他們居然還敢這麼不要臉的轉發別人的信息，想撇清關係？！
自己往槍口上裝，就別怪楊總不客氣了。
他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丁道義的電話。
一秒都不到，電話便被接通了。
拿了2億被要求去辦200萬業務的丁道義絲毫不敢怠慢：“楊總？您有什麼事吩咐嗎？”
“你代表公司發佈一則消息，內容大概是公司除了和‘小劉電影’這個賬號有運營方面的合作之外，沒有和其他賬號有過任何形式的合作。最後表露一下態度，我們會追究每個造謠者，誹謗者的法律責任。”
想了下，楊若謙又補充了一句：“注意措辭，不要說我們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而是將要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是通知，不是警告。”
丁道義很嚴肅的說道：“楊總，我知道了。不過我們這邊蒐集證據的進度還比較緩慢，可能沒辦法短時間就勝訴，希望您能理解。”
楊若謙鬆了口氣：“沒關係的……老丁啊，在我們公司，把事情做好，勝過把事情做快。好了，你去忙吧。”
律師，特別是頂級律師，薪水都是個頂個的高。
時間拖的越長，成本越高。
掛斷電話，楊若謙從廚房的紙箱裡翻出一桶泡麪，撕開包裝，把燒好的開水倒了進去。
等待着泡麪泡軟的功夫，稍稍發泄過一下心中情緒的楊若謙總算恢復了點狀態。
“我已經那麼多次處於順境當中了，要冷靜。”
“冷靜下來，才能找到自救的辦法。”
楊若謙看了眼秒錶，開始思考拯救公司財務的對策。
“現在很多觀衆，都在刷什麼國產之光，都在誇新演員新公司的第一部作品。”
“也就是說，電影的質量未必就有觀衆們誇獎的那麼好，只不過因爲加了兩層濾鏡，所以大家無論是對演技，對劇情還是對特效方面的要求都在潛意識裡降低了。”
“這部電影是好電影沒問題，但在濾鏡加持下，一部8分的佳作很可能會被視作10分的神作。”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觀衆把這層濾鏡去掉呢？”
“不要給這部電影進行任何外部加分，就單純從硬質量來評價，或許能拉低一些電影的口碑。”
要說拉低，也不盡然……這叫讓電影迴歸本來的位置。
“問題是，該怎麼做呢？”
思路有了，可實現起來卻沒那麼容易。
難不成，再找一個影評up主，出一期硬核視頻，把《黑袍檢查隊》與其他真正的高分神作做對比，理性客觀的指出問題？
問題是現在吹《黑袍檢查隊》的非理性粉絲太多了，出這種視頻很容易被衝爛……
你跟觀衆講道理，觀衆拋開事實不談。
而且純粹的批評和指出問題，在之前已經被證實爲效果不佳了——證實者正是月府的鄭偉能。
別人摔過的地方，楊若謙怎麼可能再摔一次？
要知道，現在的網友是十分叛逆的。
“客觀的指出問題也沒用啊，怎麼辦呢？等等，叛逆……對啊，現在的網友是叛逆的！”
“批評缺點效果不大，那就找人把缺點直接強行吹成優點，然後大肆誇獎！”
“只要我先拋開事實不談，那別人就沒辦法拋開事實不談了。”
走叛逆的路，讓叛逆的網友無路可走。
批評抹黑不行，那就捧殺。
楊若謙做好決定之後，剛打算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忽然看見微信出現了一條新消息。
水軍一號：“老闆在不？我這邊的渠道收到了點消息，和你們有關。”
（今天一萬奉上，還1更，還欠5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