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王文就回到了辦公室,自始至終,他在食堂都沒有看見那三個男實習生。在食堂裡面沒看見,等王文回到心外科的時候,仍然沒有看見。不得不說,苗定江副主任實在是太狠了,王文和張繼超等人也就是在上班時間遛遛那些實習生而已。而苗定江副主任,竟然連中午休息時間都不給那些實習生留,除了霸佔他們的休息時間之外,還不讓他們吃飯。
都說外科醫生的心非常的狠,王文開始還不相信,覺得自己身爲心外科的醫生,還是很有人情味兒的,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誰看見可憐的一幕都會心軟。可是現在看到苗定江副主任,王文信了。外科醫生確實狠,而且越老越狠。王文不狠,是因爲沒到時候!等過幾年,變成像苗定江副主任那樣的老油條了,也許他就不會再心軟了。
也許是跟工作的年頭兒有關係吧!像王文這種年頭兒還淺的,見過的東西很少,沒怎麼見過世面。而像苗定江副主任那種見多識廣的,在手術檯上開胸擴肚幾十年的,心就能夠狠下來了。
相比於苗定江副主任,王文等人對胡森等人的教訓,就不算什麼了。
主任就是主任,職稱高,教訓人的水平也高。
下午上班時間,由於兩點有個手術,之前要開個會,所以王文就離開了辦公室,向馬奎榮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他沒走幾步,突然聽見從身後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王文回頭看去,只見那三個實習生剛從電梯裡面出來,一臉的勞累疲憊相兒。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被人拐到礦山裡面當苦工當奴隸,現在終於被解救出來一樣。幾個小時沒看見,幾個人看起來都瘦了一圈!
“你們去哪了?怎麼一上午也沒看見你們?”當這些實習生走向王文的時候,王文好奇的問道。別不是真的被苗定江拐賣到礦山裡面當奴隸了吧?聽說江北市的西面,真的有個礦山,去年還鬧出非法僱傭苦工的新聞呢!當時事情鬧的挺大的,聽說省裡面都來人了。後來江北市的父母在孩子不聽話的時候就會說:再不聽話,就送你去礦山當奴隸!結果孩子就都老實了。
“苗主任搬家,我們去幫忙了!”胡森聽見後說道!
“搬家?”王文愣了愣,他怎麼沒聽說過苗定江副主任搬家了?不過王文卻知道苗定江副主任有好幾套房子,別不是爲了教訓這些實習生,讓這些實習生把一個房子裡面的傢俱,都搬到另外一個房子裡面吧?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否則搬家的事情,科裡面怎麼沒有人知道呢?
“搬完了?”王文問道。
“恩,搬完了!”
王文在幾個實習生的臉上瞄了瞄,看他們的樣子,活兒是幹了,但肯定沒供飯,否則一個個也不會勾着腰,想直都直不起來了。
“你們都回去吧!”王文衝着幾個實習生說道,他不是不想火上澆油,再給這些實習生找點兒事情做,而是馬上就要去馬奎榮主任那裡開會了,而且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怎樣教訓這些實習生,所以只能暫時的放過他們了。
不過苗定江副主任在上班的時間就帶着實習生去幫他搬家?這事有點兒怪!再說,這事苗定江副主任一個人也做不了主啊。難道馬奎榮主任也已經同意了?大佬就是大佬,心狠啊!
在三個實習生離開之後,王文就走進了馬奎榮主任的辦公室,除了馬奎榮主任之外,苗定江副主任竟然也在這裡,正與馬奎榮主任談笑風生,那樣子,很高興,也很開心。也不知道他們在說的,是不是教訓實習生的事情。
不過有一點王文不明白,苗定江副主任不是讓那三個實習生幫他搬家嗎?怎麼他人已經在這裡了,而那三個實習生纔回來?
難道苗定江副主任是自己開車回來的,而那三個實習生是自己坐公交車回來的?看這情形,很有可能!王文現在有點兒明白,苗定江副主任爲什麼還會這麼開心了!如果換成王文這麼戲弄完別人,王文的心裡也會很爽的!
等其他幾個醫生來齊之後,馬奎榮開始講起了等一下要進行的手術。這種小手術平時沒少做,不過手術之前開會,這是傳統,爲的就是能夠更好的實施手術,也算是對病人的負責。
因爲手術的患者是財政局那邊的一個領導的父親,所以手術由馬奎榮主任親自艹刀,沒苗定江副主任什麼事,所以在馬奎榮主任開講的時候,苗定江副主任就已經離開了。走的時候嘴裡面還哼着小調,也不知道他這麼早回去,是不是還要教訓那些實習生。
雖然王文也是教訓那些實習生的隊伍中的一個人,但在心中,也不禁爲那三個實習生感到可憐。爲了一個夏青,得罪了心外科的所有醫生,不值啊!
開完會,時間差不多了,一羣人直接進了手術室。
兩個小時,手術結束,王文在換完衣服之後,就回到了心外科。他這麼着急回來,主要是爲了在下班之前,再教訓教訓那些實習生,一天不教訓,王文的心裡就不舒服!
“王文~!”
王文剛出電梯,站在一個病房前的張繼超,就衝着王文招了招手。王文看見後,好奇的走了過去,他看着張繼超臉上露出的笑容,就問道,“什麼事,那麼開心?難不成是你媳婦給你生個大胖小子了?”
“說什麼呢?前幾天不是告訴你了嗎?才兩個月,哪能那麼快就生的?”張繼超說道,“是那幾個實習生的事!”
“實習生?”王文聽見後一愣,他回來就是爲了準備教訓那些實習生的,難道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怎麼了?”王文好奇的問道。
張繼超向走廊裡面看了看,然後小聲的對王文說道,“剛纔苗副主任帶着那幾個實習生會診,在講的時候,提出了不少的問題,專門問那三個男實習生,把那三個實習生都問傻了,當着病人和病人家屬的面上,那三個實習生的面子也算是丟盡了。最後,苗副主任還給他們幾個佈置了一項作業,讓他們回去調查資料,把問的那些問題,全部查出來,寫一篇一萬字的論文……!”
留作業?一萬字的論文?
這是在醫院實習呢,還是在學校上學呢?
王文在實習的時候,帶他的孔傑教授,雖然也給他留作業,但都是直接給他推薦幾本書,讓他回去看,然後在下次遇到同樣問題的時候,讓他來回答。至於寫一萬字的論文,從來就沒有過。王文甚至在實習期間,從來就沒有做過筆頭上的作業。什麼叫實習?實習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進行實際艹作的學習嗎?寫論文?似乎只需要在實習結束之後才需要寫。可是現在實習纔剛剛開始,寫什麼論文啊?
一聽這話,王文就知道,苗定江又開始教訓這些實習生了。
上午讓那三個實習生去搬家,是對他們進行身體上的折磨。下午當着病人和病人家屬的面讓他們難堪,這是對他們進行心理上的折磨。而給他們留一個一萬字的論文,更是對他們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摺磨。學醫的,最煩的就是寫論文了,或者說,沒人願意寫論文,何況又要一萬字,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啊!要知道,高考作文的要求,才只有八百字!
王文原本以爲苗定江副主任在折磨了那些實習生一上午之後,就會放過他們,沒想到,下午依然會繼續,甚至還給他們留了一個可以折磨他們好幾天的事情做~!
“他們現在人呢?”王文對張繼超問道。
“找資料呢,你以爲那一萬字的稿子是那麼好寫的?這幾天,他們有事可做了!”張繼超壞笑着說道,看來對於那些實習生受到的待遇,張繼超的心裡沒有任何的同情,反而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態度。
不過想想也是,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你不尊重我,我也沒有必要尊重你。更何況,實習生跟正規醫生之間本身就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實習生與醫生之間的關係,有點兒像學生與老師。學生不尊重老師?那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王文的心裡有點兒小鬱悶,他只是想教訓教訓那些實習生而已,沒想到現在還要排隊?看張繼超的樣子,很明顯也是想教訓那些實習生。那王文只能排第二了。不過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在今天晚上下班之前,想要教訓那三個實習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王文在幾個病房裡面溜達了一圈,他下午除了手術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所以他現在一邊等着下班,一邊等着那三個男實習生,看看他們有沒有出來的,他也好過過癮去!
不過讓王文失望的是,一直到下班的時候,他也沒有看見那三個實習生從辦公室裡面出來,王文只能回到辦公室,穿衣服,去接蘇涵一起下班。
苗定江似乎把所有教訓那三個男實習生的機會全部霸佔了,不想給其他人任何的機會。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王文和心外科的其他醫生,都沒有找到教訓那三個男實習生的機會,不是看不着影子,就是正在幫苗定江副主任幹活兒,很難看見他們有閒下來的時候。所以漸漸的,王文的積極姓基本上已經快被消磨光了,每天看着那三個實習生被苗定江副主任指揮來指揮去的,王文已經不想教訓那些實習生了!準確的說,他已經快把教訓實習生的事情忘記了,因爲他已經好久沒有教訓那些實習生了,到底多久,他也已經忘記了。
五月十五號,離十九號的考試時間,沒剩下幾天的時間了。王文現在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其餘時間,都在爲考試做準備。其實也不能說是在做準備,無非就是看看往年的習題。職稱考試其實並不難,百分之九十九的參考醫生都能夠通過,王文對自己有信心,也絕對不相信自己會是那倒黴的百分之一!
其實每年的職稱考試,內容都差不多,萬變不離其中,看過幾份之後,心裡基本就有底了,對於可能考的內容,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畢竟職稱考試這麼多年了,病還是那個病。這不像高考,可能會出偏題,或者出寫超綱的內容供考試者發揮。職稱考試基本上就是一個象徵姓的考試罷了,只要平時認真工作,臨陣看看習題,根本沒什麼問題。職稱考試不可能出偏題,如果題偏了,那就不是心外科的了,是其他科的習題。更不會出現超綱的現象,甚至可以說,想超綱都不可能!怎麼超?超綱的內容,都是那些至今醫學界無法解決的問題。誰要是能夠答上來,那纔怪呢。
這天上午,王文手中沒活兒,正一邊看着習題,一邊等着中午下班。就在快要下班的時候,王文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王文看了看來電顯示,是胡茜打過來的。王文看見後微微一愣,算起來,已經有差不多一週沒有看見胡茜了。自從對方上次給他發來短信,說她去省城出差之後,兩人就一直沒有聯繫過。也不知道胡茜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有什麼事情。別不是又要爲胡森求情吧?胡森好歹也忍耐了這麼長時間了,難道現在又忍不下去了?他應該高興纔對,因爲現在教訓他的,只有苗定江副主任一個人。
在王文看來,胡森現在還是非常幸福的,因爲胡森和另外兩個男實習生,只需要一心的伺候好胡森就行了,不用爲被其他醫生胡來喚去而煩惱。如果被中心醫院心外科的所有醫生指揮來指揮去的,那纔是最大的悲哀。
“喂~!”
“喂,我是胡茜。中午有時間嗎?”胡茜開口直接問道。
“有啊,怎麼了?”王文問道。事實上,他最近時間都很充裕。因爲馬奎榮主任知道他要考職稱,所以基本上一些費時費力的動作,都不讓王文去做,除了正常的查房和看病之外,王文閒的都有些蛋疼了!
“我已經從省城回來了,一起吃個飯吧,怎麼樣?”胡茜說道。
“一起吃個飯……?”王文聽見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雖然他很喜歡蹭飯,但是有些人的飯,並不是那麼好蹭的,例如胡茜。以王文對胡茜的瞭解,如果胡茜沒什麼事情,是絕對不會請他吃飯的。畢竟現在,兩人誰也不欠誰人情。而且憑兩人之間的交情,也談不上約出去一起吃飯閒聊交心。那麼無事獻殷勤的初衷只有一個,那就是非殲即盜!“爲什麼要一起吃飯?總得給個理由吧?”
“爲了感謝你爲我想出的出差的法子!”胡茜說道。
“就因爲這個?”王文問道。
“是的!”胡茜說道,“順便把我弟弟也叫來,大家一起吃個飯。對了,我從省城回來,還給你帶了兩份特別的禮物。”
還要帶着胡森?王文就知道,胡茜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的請他吃飯的,她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一個人。禮物?難道他缺少禮物嗎?何況,禮物這東西,還要看是誰送的。如果送禮的人不合心意,那麼這禮物不要也罷!
“禮物什麼的無所謂!”王文聽見後說道,“去倒是可以!不過,我是不會帶你弟弟一起去的!要去,讓他自己去!”
“爲什麼?”胡茜問道,“你們不是在同一個科室嗎?正好順路。”
“我丟不起這人!”王文簡單而又幹脆的回答道。
“……!”
胡茜沒有說話,但是王文從話筒裡面卻聽的見,胡茜在話筒另一邊做了一個深呼吸,顯然,王文的話讓胡茜的心裡很不爽,畢竟胡森是她的弟弟,即使她的父母因爲重男輕女的思想,減少對她的關愛,加倍的去關愛胡森,他仍然是她的弟弟。
“那你就自己來吧!地點在江灣酒家!”胡茜說道。江灣酒家是江北市一家不錯的菜館,就在綠江邊上,口碑不錯!
“恩!”王文從鼻腔裡面哼出了一個聲音,算是回答胡茜的話了。
“提示一下!”胡茜突然說道,“如果你不來,你一定會後悔的!”
胡茜加的這一句,聽起來像是在賣關子!不過王文向來不上這種當。所以,他也回了一句!
“我也提示你一下,你弟弟可能沒有時間去!”王文說道。
“哦?爲什麼?他一個實習生而已,中午不休息?”胡茜好奇的問道。
“你弟弟很‘忙’的!”王文笑着說道,他刻意在說的時間,加重了‘忙’這個字。雖然不知道胡森到底有沒有把最近在中心醫院所受到的待遇將給胡茜,但是王文卻很想讓胡茜知道。
“很忙?忙什麼?我怎麼感覺你話裡有話呢?”胡茜追問道。她沒能以賣關子的方式吸引王文,反而被王文的話吸引住了。
“嘿嘿,你還是自己問吧!”王文說着,就直接關掉了手機。
哼!急死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