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興皺着眉頭看了看一直在身旁喋喋不休的兩個老人,不過看他們是老人,也不好說什麼,便將木料與檀香木都收了起來,剛纔雕刻下來的木屑也沒有丟掉,然後用紙包起來,放進包裡,站起身,擰着包便走。
“嘿!這小子,竟然這樣!”老張看着常興走遠,不滿地說道。
老肖無奈地看了老張一眼:“你啊你。這裡是公園,別人來公園搞雕刻,隨便別人怎麼刻,那都是別人的事。你在一旁看一看也就行了,你管那麼多幹嘛?”
“我這不是職業病患了,見不得別人糟蹋好料子麼?那塊檀香木極爲難得,他竟然拿來練手,你說現在的年輕人,怎麼越來越浮躁了呢?”老張說道。
“那可不一定。別看剛纔那小夥子年輕,雕刻的本事未必比你差,你看都沒看,就在一邊嚷嚷,把別人給驚擾了。”老肖說道。
常興都快走出公園大門了,依然還能夠聽到那兩個老人在爭吵。常興懶得去理會,他不太喜歡這種喜歡倚老賣老的老人。回到家裡,發現種下去沒多久的蔬菜竟然都已經長成了,豆角藤蔓爬得到處都是。常興忙去找了幾根竹子過來,搭了一個架,將藤蔓全部搭到架子上去。這麼下去,這塊菜地就會像峰眉寨上面那塊菜地一般,四季都有各種蔬菜產出。
“姐夫,你這院子裡什麼時候種了這麼多蔬菜了?”吳緒成過來的時候,看到鬱鬱蔥蔥的一地蔬菜,有些疑惑,之前好像沒看到這地裡種了蔬菜,但是也不能夠確定。
“早就種了啊。之前沒長出來。現在溫度高,長得快,一下子長滿了。”常興說道。
吳緒成抓了抓腦袋:“應該是我沒注意吧。”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常興問道。
“好久沒來吃飯,跑過來在你們家改善一下生活唄。”吳緒成說道。
“看來,你是嫌棄芝華的飯菜做得不好吃啊。回頭我去跟芝華說一聲,讓她過來學學廚藝。不然,你日子過得那麼苦,怎麼行?”常興揶揄地看着吳緒成。
吳緒成連忙告饒:“姐夫,你就饒了我吧。我可每次都站在你這邊。”
“老實說吧,過來到底有啥事?”常興問道。
“姐夫,咱們木料鋪收了那麼多的木料,堆積如山。我知道這些木料姐夫有大用,但是咱們木料鋪子光是花錢出去,沒有一點進項也不成啊。”吳緒成一邊說一邊看常興的臉色。
常興笑道:“有話直說。我什麼時候罵過你?”
吳緒成接着說道:“姐夫,你在香江那邊有傢俱廠。對傢俱廠也有經驗。要不,咱們在東海也搞個傢俱廠?你從香江那邊弄些傢俱機械過來。傢俱廠上次我也去過了,那些機械操作起來也不難。現在大夥手裡頭都有錢了,都想置辦傢俱,木匠師傅都忙不過來,傢俱行的傢俱都供不應求。我們要是也做傢俱賣。就有了進項,這樣總不至於一直貼錢進去。別看木料價錢不算貴,但是量大了,資金需求也非常驚人。”
“好木料做的傢俱,在國內也賣不起價錢。做多少虧多少。”常興搖搖頭。
“我們不用好木料啊!用一般的木料就行了,你要收的那些木料仍然還是隻放到香江去做高檔傢俱。咱們東海這邊,實惠耐用的傢俱走俏啊。只要照着香江那邊走俏的款式做,在東海肯定好賣。”吳緒成也去過香江,在常興的那家傢俱廠看過。回來之後,心裡就有了想法。
“哪裡有你想的這麼簡單。現在死人辦廠,你想被割資本主義尾巴啊?”常興說道。
雖然現在政策上已經開始鬆動,但是各地情況不一樣,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碰到政策麻煩。常興不是沒有想過通過在國內辦傢俱廠來消化一部分木料。
“姐夫,你不是在市裡有關係麼?你去找人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吳緒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顯然,他早就考慮到了政策上的因素,但是他想通過常興與市裡的特殊關係,來避開政策陷阱。
“爲了一個傢俱廠,沒有必要吧?再說,國內的傢俱價格低廉,咱們搞傢俱廠未必能賺錢。”常興其實根本不在乎賺不賺錢,他對錢沒有多少概念。之前一家人來到東海,錢不夠花,那個時候倒是想了一些辦法。現在錢夠花了,資金上沒有多少壓力,自然不再在乎賺錢的路子。再賺錢,耽誤了修煉,也是捨本逐末。
“怎麼沒必要?姐夫,我可是停薪留職來幫你的。就是希望能夠幫你把事業做大。現在有這樣的好機會。錯過了我要後悔一輩子。你不會想讓我遺憾一輩子吧?”吳緒成知道常興的性子是吃軟不吃硬,所以一個勁地哭慘。
小舅子如此哭慘,常興也不能一點都不在意,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行了行了,你別哭慘了。回頭我去問一聲。看看他們怎麼說。”
“姐夫,咱們可說好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市裡找人。”吳緒成見常興答應下來,連忙說道。
常興只好答應。
常興在市裡是掛了名的,人一去,市裡各個部門領導都知道有常興這麼一個人。小小的一個傢俱廠,沒想到還驚動了市裡的頭頭。
市長餘雲凡親自接待了常興,很熱情地握住常興的手:“常興同志,你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政策上已經開始鬆動,說不定過兩年就會有明確的政策下來。但是目前還不是很明朗。所以,辦私營企業,只怕目前還不大可能。畢竟,你不是搞一個小作坊,不用僱傭太多的人手。你辦工廠,僱傭的人數一多,就變成剝削階級了。”
常興以爲是辦不成了,也不準備勉強:“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
“等等。常興同志,你別急啊。私營企業暫時辦不成,但我沒說傢俱廠辦不成啊?據我瞭解,木材市場那邊就有一家國營的傢俱廠,由於效益不好,已經處於破產的邊緣了。你可以把這個傢俱廠承包下來。還有,你在香江那邊不是有朋友麼?你要是能夠以港資與傢俱廠搞成合資企業的話,那就不成問題了。”餘雲凡說道。
“這樣也行?”常興很是意外。沒想到這麼複雜的問題,如此容易就能夠解決掉。常興可以讓香江那邊的傢俱廠過來與這邊承包的傢俱廠合資。輕易就避開了政策壁壘。
“當然可以啊。現在我們國內大力鼓勵外資進來與國內企業合資辦企業。你這麼做,對我們東海也有好處。不過,如果你接手傢俱廠的話,傢俱廠原來的職工,能接受的話,最好全部接受。”餘雲凡說道。
“餘市長,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會將此事辦好。”常興說道。
這種事情只要知道怎麼辦,常興只需要打個電話過去,霍正祥與賀成煜兩個必定會很愉快地幫常興將一切辦好。
東海紅星傢俱廠是解放後辦起來的,本來一直馬馬虎虎還過得下去。誰知道這兩年木料價格一直上漲。而傢俱的價格卻怎麼都漲不上去。這樣一來,傢俱廠就慢慢出現了虧損。原本這個傢俱廠就是原來的集體企業,跟國營企業還是有着巨大的差異。國營企業即便出現虧損,也會由國家來填。但是紅星傢俱廠是集體經濟,所以出現了虧損,只能由紅星傢俱廠來消化。
常興與吳緒成第一次去紅星傢俱廠的時候,看到紅星傢俱廠的環境與內部情況。常興看了之後,差點沒直接走人。傢俱廠的房屋很簡陋,由於沒有及時修葺,很多地方都已經開始漏雨了。廠房裡的一些木料淋雨之後,開始發黴腐朽,不時地散發出陣陣臭味。
“姐夫,這廠子要是承包下來,咱們會虧得內褲都沒有。”吳緒成說道。
“不承包下來,怎麼辦廠?我擔心的是這個廠子的員工。這樣的職工我可不願意接受。一個個想祖宗一樣。”常興說道。
“這倒沒事,我可以只得住他們。”吳緒成說道。
“騎虎難下,不管我們對紅星廠看法怎麼樣,這個廠子,我們也得租下來。只是這些人員,我們不能夠全盤接受。”常興說道。
“要做那些事情,你交給我去做。我有辦法對付他們。”吳緒成說道。
吳緒成在積極準備加工廠的事情的時候,霍正祥與賀成煜也已經在積極準備,資金、機器設備盡數準備好,很快就要送到內地去。
常興在市裡辦事的時候正好碰到吳婉怡與吳大姐吳玉婷兩個也同在市裡辦事。
不過,吳婉怡與吳大姐辦事可沒有常興順利。
“他們說這個項目必須有餘市長的簽字才能夠通過。可是餘市長總是碰不到。這些政府部門,還真是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一個部門推給另外一個部門,把我們就跟踢足球似的。”吳大姐氣憤地說道。
吳婉怡似乎沒聽到吳大姐的話,她的眼睛看到了不遠處走過來的常興身上。
“常興!”吳婉怡迎了過去。
“你怎麼也在這裡?”常興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