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常興只是準備殺雞儆猴,沒想到拔出蘿蔔帶出了泥,爲了讓自己減刑,周風來把村裡那一夥損公肥私,挖公家牆角的傢伙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捅了出來。
好傢伙,仙基橋一下子捉進去十好幾個。機械廠最多,機械廠的生產雖然是肖金林管着,但是機械廠的進貨賣貨全是周風來一家子把着。周風來一家這些年從機械廠撈了不少錢。這些事情周風來當然一手遮不了天,一夥人分贓。周風來被常興算進去了,周風來再把那一夥人全給拉了進去。
結果,仙基橋人突然發現。那一夥人全是最近在村裡鬧着要搞承包的人。不僅是仙基橋,就連鎮上、鄉里的幹部也有好幾個牽扯了進去。仙基橋最近受到的壓力,裡面就有不少是來自這些被腐化的幹部。
當然,如果不是常興給田道森打了一個電話,市紀委對仙基橋的窩案過問,也許不會牽扯這麼多的人,更不可能牽扯到鎮鄉幹部,甚至還有個別縣裡的幹部。
“常興,多虧你們回來了。不然咱們仙基橋的事業全毀在這羣老鼠手裡了。”周茂林慶幸地說道。
“茂林叔,仙基橋的事情我本來是不想管了。風來自己找死,非要送到我手上,我也不能不成全了他。我戶口都出去了,按說不該管仙基橋的事。仙基橋將來怎麼樣,橫豎還得靠仙基橋人。我幫得了一次只有一次。這次之後,無論仙基橋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過問了。”常興說道。
周茂林點點頭:“是福是禍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我之所以拖着沒辦退休,就是不想仙基橋毀在風來他們手裡。現在好了,我該退下去了。金林、大雷他們心地沒啥問題,就是主意少,但願經歷了這一次,他們能夠聰明一些。”
周茂林想將仙基橋交到肖金林與張大雷手裡。肖金林是常興的師弟,張大雷是常興的發小,仙基橋由這兩個人來掌舵,將來遇到什麼困難,常興也不會真的坐視不管。但是如果是其他人,常興未必還會過問。
常興自然知道周茂林的打算,也沒說什麼。仙基橋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徹底不管不問的。畢竟這裡是養大他的地方,永遠都是他的家鄉故土。而且,將來老道肯定一直都在這裡的。
“茂林啊。仙基橋有什麼難處,常興能幫一把是應該的,但是有些人不值得幫。你看看,仙基橋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常興爲仙基橋做得還不夠?一出去,家裡就跟抄了家一樣。果園子裡也差點被毀掉了。以後,我家的果園,誰都不準進去!”老道心裡也是有氣的。
周茂林也是嘆息不已:“當初咱們仙基橋窮成那個樣子,村子裡的東西擺在大路上都沒人撿。現在倒好。家家戶戶富裕了,反而見不得東西了。也怪我,沒把你家看好。”
“這事不怪你。我們走的時候,也沒鎖門,心想後面果園的果子放在那裡白白爛掉了,怪可惜的。村子裡誰想吃就去摘了吃。誰知道吃了果子還毀了樹。順便連我家的東西都給拿了。”老道說起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貓與大黃回來之後,在仙基橋村子裡到處跑。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猴王護衛回來之後,就進了山,好幾天都未見回來。
常興沒去管它們。
過了幾天,老貓回來了,似乎有些哀傷。回到家裡,任憑常興與老道怎麼喚都不理會。
大黃回來了,情緒也很低落。
“老貓跟大黃怎麼了?”老道問道。
“我也不知道。對了,回來這麼久,一直都沒看到大黑回來。”常興一下子明白怎麼回事了。
大黑雖然比大黃與老貓都小,但是已經十幾歲了。出去的時候,大黑就顯得比老貓還老。現在應該已經不在世上了。
去周茂林家一問,果然聽到周茂林說:“你們家的大黑去年上春天就不見了。估計是到大限了。本來想告訴你的,想了一下,還是算了。人都有這一遭,更何況是貓。”
常興點點頭,也沒有說什麼,心裡有些失落。大黑終究沒有天賦,過不了生死關。任憑他當初給大黑吃了那麼多的養氣丹,也終究不能夠讓它脫圈凡胎。常興心中突然開始深深擔憂起來。師父年歲也高了,看着身體還算健壯,但是天命有盡頭,誰能夠看得清楚?如果不能夠跨過煉精化炁這道坎,師父說不定哪天就離開了。
常興心裡急得很,卻也不敢向師父說起。上次寄希望於香江的那個小世界,但是那個小世界裡也希望落空。現在就是去東海那個小世界,也未必能夠得嘗所願。畢竟那個小世界已經被東海的修士光顧過了。現在修道界的資源如此匱乏,裡面的天才地寶,他們怎麼可能還留在那個小世界裡。而且東海那個小世界的危險性可能比香江的還要高。
香江的小世界裡面只有一頭靈獸,就差點讓常興遇到了危險,那東海的小世界裡,說不定還會有修士。那危險性可比那頭腦子不太靈光的靈獸大多了。
常興回到家裡的時候,老道說道:“老貓去祖師廟了。我也準備住到祖師廟去。仙基橋跟以前不一樣了,祖師廟應該還是老樣子。出去了這麼久,該去祖師廟陪陪祖師爺了。”
“那橫豎我在仙基橋也沒什麼事,我們一起去吧。常青也想去山裡呢。”常興說道。
“也好,去祖師廟祭拜一下祖師爺,你跟常青就一起去東海吧。不能耽誤了常青的學業。時代不一樣了,常青該學好文化。”老道說道。
“可是你一個人留在山裡,我跟婉怡哪裡放心得下?”常興說道。
“那你把你婆娘一個人留在東海你就放心?小心你婆娘跟別個跑了,後悔死你。”老道笑道。
“婉怡不是那種人。”常興笑道。
“我知道婉怡不是。但是她媽是。婉怡怎麼有那麼一個媽?”老道有些想不清。
到了山上,老貓沒去祖師廟,而是守在穀倉邊。常興一去就知道了原因。原來大黑是在穀倉邊離開的。大黑可能感覺到自己的大限已至,便上了山,來到它最熟悉的地方。常興記得突然有一天老貓身邊就多了一隻小黑貓。也不知道小黑貓是不是老貓的種。當初小黑貓跟老貓在穀倉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可能大黑對這裡記憶最深刻。它離開的時候,也許最想見的便是老貓。要是自己沒把老貓帶到香江去,或許老貓還能夠與大黑道別。但是現在,這個遺憾要一直留存下去了。
大黑的屍體已經在穀倉底下乾枯了。常興在穀倉旁邊挖了一個洞將大黑埋了。老貓一直在穀倉邊守着。任憑常興怎麼叫都叫不動它。
“算了,你讓它多陪陪大黑。等它想開了,自然會回去的。”老道看得很透。
因爲大黑的離去,常興的情緒也低落了很多。自從下山之後,常興對大黑的關注就變少了很多。大黑也沒有開啓靈智的天賦,到了山下之後,就跟村子裡的家貓混在一起。這個世上真正關心大黑的恐怕只有老貓。
“師父也會有這一天。哪天師父要是走了,你不要太傷心。師父肯定是去好地方了。咱們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人最終都有去處。修道這條路,你走得通就走,走不通也不要勉強。將來婉怡要是走不了這條路,但願到時候你能夠看得透。”老道感慨萬千。
“師父,你可千萬不要說這種話。只要我找好了靈藥,就能夠給你煉製出化炁丹。有了化炁丹,你肯定能夠突破煉精化炁期,你的壽元就能夠大幅度提升了。而且,過不了幾年,我應該可以跨過煉神還虛這個坎,到那個時候,就算我沒有靈藥,也能夠幫師父跨過煉精化炁的關。”常興說道。
“嘿嘿,師父等着。”老道笑了笑。老道不忍心讓常興那麼心急如焚。他看得出來,大黑的離去對常興刺激非常大。常興從小無父無母,對自己非常依賴。哪天自己真的走了,常興會傷心成什麼樣子,老道真的不忍心去想。
祖師廟還是老樣子,廟堂裡非常明淨,老道將準備好的三牲與香燭紙錢從竹籃裡拿了出來,擺在香案上。
“伏以起心動意,神聖皆知。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未先動兵先動糧,千千兵馬降壇場。起眼觀青天,祖師在眼前;起眼觀青天,師父在身邊。一觀便到,一請便來……”
許久沒祭拜祖師,老道先在香案上擺好祭禮,把自己的祖師威靈符請出來,便開始唸咒祭拜。
這一拜拜下去,那香案就倒了。說來也奇怪,那個香案本來很結實,用雜木做的,非常沉,上面也沒有一點蟲眼。結果老道這麼一拜,那香案竟然斷掉,上面的東西倒了一地。
“祖師爺見諒,不肖弟子多日不來祭拜,還請祖師爺不要見怪。”老道額頭都不停地冒汗。心裡也替常興兩父子擔心。這兩個傢伙一個請了一桌的祖師,一個請了兩桌祖師。這要是發起脾氣來,祖師廟都得弄塌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