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色

鬼厲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他睜開眼睛,便看見幽姬獨自站在窗臺,孤單憂傷的看着窗外的月光。

“你醒了。”幽姬聽到鬼厲的牀上傳來動靜,側身道。

鬼厲環顧了一下四周,道,“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嗎?”

“我也是剛醒,看你並無大礙,便獨自走到窗邊,今晚的月色很美,很久沒有這樣賞月了。”說完,幽姬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柔情,但都被遮擋在黑紗之中。

鬼厲沒有在繼續問下去,而是四處尋找着張望着,眼神中滿是着急與擔心。

幽姬看到了鬼厲這一系列的反應,皺了皺眉頭,道,“你在找什麼?”

“小灰呢?幽姨,你醒來的時候的有沒有看到小灰?”

幽姬也突然間恍然大悟,想了一會,搖頭道,“我醒的時候,這個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小灰那麼聰明,不會有事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快一些弄清楚我們的處境。”

鬼厲遲疑了一下,把燒火棍別在腰間,往翠竹屋外走去。

“你要做什麼?”

“我出去走走,隨便打探一下這裡的情況”

“也好,那你自己小心。”

鬼厲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推開門,走進這皎潔的月光中。

這時,夜已深,仰望蒼穹,繁星點點,一輪金黃色的圓月掛在星空。夜風習習,帶着絲絲淡淡的、淺淺的芬芳,路旁各色花朵,遍地開放。

雖然夜色很美,但此時,鬼厲並無心欣賞,握緊手裡的燒火棍,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走着。

這神秘谷果然非同小可,鬼厲還沒走出多遠,就已經觸動了3個機關,這些機關雖然佈陣很簡單,其實卻十分詭異,運行的速度招式都是匪夷所思,再加上鬼厲重傷未愈,所以,也只是勉強的闖了出去,但這樣一來,鬼厲身上的傷卻又加重了。

鬼厲把燒火棍橫在胸前,苦笑道,“如果你現在反噬,我是真的沒力氣抵抗了。”

燒火棍就這樣靜靜的被鬼厲我在手裡,閃爍着微弱的青光,此刻,竟沒有了一絲的凶煞之氣,而且在月光之下,甚至更像是仙家法器了。

鬼厲可沒有注意到這些,他一直觀察着周圍的情況,不敢有一絲的怠慢。

“這麼美的夜,公子隻身一人,豈不可惜。”

一個身穿粉色輕紗、腰繫白色織帶的妙齡少女如偏偏落蝶般出現在鬼厲前方。

鬼厲楞了一下,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說就算了,我自己去打探。”

鬼厲說完,繞過粉衣女子,繼續往前走着。

鬼厲的冷漠彷彿讓粉衣女子很不適應,鬼厲還沒有走幾步,身後便再次傳來粉衣女子的聲音,“喂,你等一等。”

鬼厲心裡猛然一怔,這樣的話,這樣的語氣,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聽過了,這一刻,短短的一刻,他彷彿覺得她回來了,而且就在他的身後,只要他回頭,就可以看到一個水綠衣衫的女子站在那裡,對着他笑。

鬼厲轉過身,只見粉色女子滿臉怒容,嘴巴都嘟囔成了一點。

“你叫什麼名字?”粉衣女子像是對鬼厲很不滿,語氣冰涼,冷眼相視。

鬼厲苦苦一笑,道,“你先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

粉衣女子再次碰壁,心裡很不是滋味,看起來,在這個地方應該是很少有人敢這樣頂撞她。“你既然來了,早晚都會知道,又何必這麼急呢。”

鬼厲微微一笑,道,“那依姑娘之見,我現在該怎麼做?”

粉衣女子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略顯紅潤,道,“我想聽聽你的故事。”

鬼厲一怔,臉色變的有一些鐵青,道,“我沒有故事。”

粉衣女子好像早就料定鬼厲會是這樣的反應,所以並不是生氣,“那你明天再跟我說,我們有的是時間。”粉衣女子正要離開,突然又轉過身對鬼厲說道,“忘了告訴你,夜裡別到處亂跑,要是碰到什麼致命的機關陷阱,便是你的道法修行再高出十倍,也逃不出的。”說完,如翼蝶一般隨風飄逝在月色之中。

幽長的曲徑中,只剩下鬼厲莫名其妙的站在那裡。

此刻的鬼厲,也沒有了再往下走的意念了,他覺得粉衣女子說的很對,既然來了,早晚都會知道的,又何必這麼急呢。

又何必這麼急呢?鬼厲心裡默唸着。

他究竟在急什麼?急着離開這裡?可離開了這裡又如何呢?

鬼厲第一次深深的感覺到,原來沒有了碧瑤,他的生活竟會是如此的空,竟然連自己想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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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林中,兩個粉色女子依然是一前一後的站着。

“師姐,你知道那位公子的名字了嗎?”

“沒有,他一直不肯說。”

“師姐,我看,要不算了,也許,他不是。”

“絕對不可以,這是我在湖心小築許下的心願,只要有人可以破解我在落葉林中佈下的窮奇陣,女的我就跟她結拜爲姐妹,男的,我就以身相許。”

“師姐,可能是你弄錯了,我覺得這位公子修行普通,法寶一般,不像是破解窮奇陣的人。”

“我一開始也這麼認爲,但是今晚他竟然可以連闖我們萬蝶谷三大奇門遁甲,而且毫髮無傷,換做你我,恐怕也未必能如此吧,更何況他還身負重傷。”

後面的那位粉衣女子聽到此處,臉色大爲震驚,道,“就算如此,可他身邊還有一女子呀,這個女子好像跟他甚是親密。”

前面的那位粉衣女子面容之中有一些僵硬,略帶慘白之色,“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但願這個女子不是他的妻子或者他深愛之人吧,否則,…”她沒有在繼續說下去,眼神之中,透出很重的憂傷。

沉默,席捲了整片翠竹林。

夜風吹起了她孤單的衣角,也吹亂了她美麗的長髮。

這麼美的夜,此刻在她的眼中,卻是那麼的沉重,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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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

一個灰毛猴子從淚珠林中跳了出來,少有的三隻眼睛,對着一個白色的身影手舞足蹈,歡快嘻嘻。

這個白色的身影,便是陸雪琪,而這隻灰毛猴子,卻正是小灰。

看着小灰突然出現在這裡,陸雪琪心裡大怔,她依然是跟上次一樣,根本沒有第一時間搭理小灰,而是仔仔細細的環顧四周,尋找着張小凡。

但是這一次,任憑她怎麼尋找,都不見那個白衣少年。

陸雪琪驚喜的臉上浮現出重重的失望,眼神中夾雜着心傷,她這才把目光移到小灰身上,這一次小灰可沒有像上次那樣很生氣,他依然笑眯眯的,興高采烈的看着陸雪琪,在小灰心裡,他彷彿也知道面前的這個冷若冰霜的女子是在尋找自己的主人。

陸雪琪正要跟小灰說着什麼,忽然看到小灰脖子上的有幾道細細的抓痕,她心裡一沉,一股冰涼的感覺涌遍全身。

她這才發現,小灰竟然變的跟一隻流浪猴一般。

難道是張小凡遇到了什麼危險?

陸雪琪頓覺眼前一黑,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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