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害羞嗎?”她忽然笑了一下,鼻子和下巴不安分地往前拱着,像是故意對他挑釁般,同時‘抽’出了自己手,再次‘摸’到了他的扣子。
“好疼。”李嘉睿突然嗚咽了一聲。
“哪裡痛?”常安緊張湊過去看,不想他卻趁着這個機會,擡起手,以彈指般輕微的力量,讓她靠近了自己。
他碰到她嘴‘脣’時,還在叫她的名字,常安聽得心裡癢癢的,就忘記了要推開他。而直到他在一番淺淺的輾轉後離開,她的心還跳的很不規律。
“喂,”他又低又啞的聲音伴隨着輕喘,很‘誘’‘惑’,“我餓了。”
她紅了臉,半晌才說:“可你的身體……不是……”
看她這副赧然模樣,不止‘脣’邊,他眼睛裡都呈出笑意,“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我肚子餓了。”
“哦,那我這就去給你煮粥……”她羞得從‘牀’上站起來。經過這一鬧,早就忘了剛纔還堅持着要爲他換衣服的事。
常安出去後,李嘉睿咬牙拉開了‘牀’頭櫃的‘抽’屜。
從裡面翻出一張創口貼,他撕掉包裝,然後擄起袖子,將那枚創口貼到了位於他右臂淤青中央的針眼上。
做完這些,他已滿頭大汗,無力靠到了‘牀’背上。擡眼,看見了正站在‘門’口的常安。
不再給他任何狡賴的機會,常安這次一走過來,迅速扣住他的手臂。
揭開創口貼,她看到針眼,說:“阿全昨天跟我說,你是吃錯了東西,又打了一架。可如果是那樣,這針眼又該解釋?”她眼眶泛紅了,實在不明白,“嘉睿,你母親當時不是在場嗎?她怎麼能容忍他們這麼對你?”
他很想擡起手臂想抱她,但卻使不出更多力氣,最後手只能無力地垂了下去。
“你是不是接下來又預備騙我?”
“哪敢?”李嘉睿笑着向她投降,“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木、李兩家是競爭的關係。而爲了幫助有繼承資格的嫡長子最終獲得執事資格,這兩家的所有人,終其一生,無不在辛苦謀算。”
“我記得,當時我們第一次和木景堯吃飯時,你明明很想去舟山的。”她道破自己的疑問,“可在北京去見薛公那一面,他卻告訴我,你不想繼承。”
“那薛公一定和你說了,我父母的事了?”看到她點頭,說:“所以常安,於我,並非是單純的想要繼承或不繼承那麼簡單。如果可能,我更願意終結這種不合理的傳承方式。”
“那……昨天……?”
“昨天是我與木景堯合演的一場戲。”說到此間,等她詫異表情稍緩,他才繼續說道:“我族世代經商,但也尚武。儘管這聽起來很不符合邏輯,也有點好笑。但這種比試的傳統,的確被保留了下來。
昨晚,若我和木景堯實力旗鼓相當,那比試,就不具備沒有意義,將以宰公宣佈的結果爲準。不過若一方受傷嚴重,宰公的結果可能會隨時根據情況變動。”
她想到昨晚那巨大的動靜,餘驚猶然可以體會到,“那,你被人注‘射’‘藥’劑,是他們作弊?”
“別擔心,那些只是局部麻醉劑。”沒有告訴她,是因爲她若知道,一定會制止他,“等‘藥’效發作,我裝作遷怒木景堯。木家人理虧,宰公爲了服衆,只能暫緩宣佈,我們便爭取到了時間。”
記起昨晚木景堯的反常,應是在有意表現出心虛,又問:“那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李嘉睿避世多年,單從表現上來說,少年有爲的木景堯顯然更勝一籌。宰公的最終人選很可能就是木景堯。既然如此,木景堯何必多此一舉?吃力還不討好。
“起初,他向我提出這個做法時,我也很吃驚。”李嘉睿說:“不過經過試探,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可我發現他的確和我目的一致。”
聽到這個結論,面上雖還維持平靜神情,常安心中卻大呼糟糕。
木景堯昨天和她提出‘交’換的條件就是,只要她不把在院子裡發現的有‘女’孩刻他名字的事告訴李嘉睿,他昨晚就絕對不主動做任何傷害李嘉睿的事。
她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安全,當時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然後還和木景堯,分別發了很嚴重的誓。雖知道誓言這種東西,對很多人來說都沒用。可她想,對他們這種事事循古的人,說不定會有約束力呢?
“那……爲什麼不是他注‘射’麻醉劑?”越想就越不忿。
“因爲怎麼看起來,也是我比較能打吧,”他並不忌憚拿這事開玩笑,“所以如果是我被注‘射’,更加合理。”
事實一定不像說的這麼簡單,但事已至此,再問也無濟於事。對她來說,現在他沒事,已比什麼都重要。
她把粥熬上後,折回來幫他換衣服。當解下上衣,看到他背上的淤青時,常安怨念很深地說:“明明是演戲,他怎麼還這麼狠?”
“我只這樣而已。”他笑着安慰她,“木景堯更嚴重。我保證他至少一個月下不了‘牀’。”
“我看啊,”她怏怏地碎念:“這些封建糟粕,也只有你們這樣的遺老遺少纔會傻乎乎的堅持着。”
知道她說的這是氣話,他苦笑,沒再往下接。
一小時後,阿全給他們送來了食物外,另還送來了一個手提袋。
常安送他離開後,除卻從袋子裡找到自己和李嘉睿的手機以外,還找到一個藍‘色’的絲絨盒子。這讓她不由聯想到了昨夜,她曾在他口袋裡找到的刷卡單據。
眼睛丈量過盒子尺寸,就大致猜出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猶豫了很久,到底還是耐不住‘激’動好奇心情的驅使,緩慢打開了盒蓋……
她用阿全送來的食材,做了滿桌的菜。經過休息,李嘉睿好轉了不少。常安扶着他,來到餐桌旁坐下。
環視了一遍桌上琳琅菜‘色’,他嘴角微彎,目光很亮的向她提議,“要不要喝酒?”
她佯裝什麼都不知,垂下睫‘毛’,小聲問:“無端端的,爲什麼要喝酒?”
“戴上我買的戒指,就是答應嫁給我。當然要慶祝。”
“誰,誰說,要嫁給你了?”在桌下,她想要把戒指拿下來,可像剛纔試了很多次的結果一樣,根本拿不下來。這戒指太有靈‘性’,簡直像長在了她手指上一樣,
“看戒指‘挺’美的,試試而已。”她臉薄,說出這話,耳廓變得滾燙。
“那,你怎樣才答應?”
常安聽到他這麼說感到‘挺’意外。因爲若按照他平時的風格,不該是說“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纔對嗎?
“我知道,求婚的過程,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非常的重要。”對於她的驚訝,他無可奈何笑了,“但我是真的不擅長。也就只買了這個戒指,並沒有準備其他的。不過無論你想要什麼,不管多難,我都會滿足你。”
“這些形式的東西,我並不看重。有這個已經很好了。”常安終於把那隻戴戒指的手指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戒指,再笑着看向他,站起來,“我去拿酒,但你只能抿一口!”
韓深深和王靖生的婚禮定在了八月底。收到邀請後,常安和李嘉睿提起這件事,他便提出陪她同去。
兩人外形條件搶眼,出現在婚禮上時,還引起了一場小小的轟動。
韓深深在伴娘的攙扶下朝二人走過來的途中,就忍不住托起下巴,觀賞這對璧人。和李嘉睿簡單認識了,她拉過常安,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這位應該是真名天子了吧?”
常安點頭,給韓深深看自己的戒指,“深深,我們訂婚了。”
“居然是粉鑽。”她驚訝嘖了聲,笑看向李嘉睿,“低調奢華有內涵,李先生對我們常小姐‘挺’用心嘛。”
李嘉睿被她誇得‘挺’受用,自然的攬過常安的肩膀,也學她的口氣,“韓小姐,謬讚。”
韓深深和王靖生的工作關係都在北京。這場在s市舉辦的婚禮,到場的年輕人,多以兩位新人的同學爲主。王靖生初中和常安是同校,所以他的很多同學也是認識常安的。看到常安身邊陪伴着的李嘉睿時,他們在敬酒時,無不打趣地問他們什麼時候結婚?
常安應付他們問題應付的頭大,待到婚禮儀式正式開始,終於喘上一口氣。
看着新娘和新郎互相‘交’換戒指時,她眼眶也跟着變熱。不過很快被李嘉睿的一句話帶的出了戲。
“原來外邊的婚是這樣結的,也蠻有趣。”
她噗地笑了,“那在你們那裡是怎麼結婚的?總不會還是按照古時的三禮六聘,大紅‘花’轎擡進‘門’。然後待到賓客們把新郎灌得人事不知,才被放回新房掀蓋頭、喝合巹酒吧?”
“你想到哪去了?”他淡淡笑了下,“婚禮舉辦的過程會很簡單,只是禮聘過程比較複雜。”
“那……”酒店禮廳音樂聲忽然變大,她不得不提高點聲音,“那個喻以苑,是你的官配嗎?”
沒想到她會提到這個名字,李嘉睿微愕,開口問的卻是,“官配是什麼?”
忘記他不關注這些,常安想了想,說:“就是你家裡的人最希望你娶的那個人。”
“你這個問題,問得簡直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們會結婚,然後生活在一起,這一點實在毋庸置疑。”他的眼神透着認真,”所以我要娶誰,跟我家人的期待,半分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