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後, 段嘉衍下了牀。
雖然疼，但他還是決定洗漱一下。宋意看他趿着拖鞋，走路慢慢的, 低下頭洗臉時, 後頸那兒一片泛着紅, 宋意連忙提醒他：“小段, 你後脖子好像紅了。你是不是又過敏了？”
段嘉衍邊洗臉邊點頭。
宋意這下反應過來他今早爲什麼坐牀上一動不動了：“那你疼嗎？你要不早點去教室找班長——”
段嘉衍洗完臉了, 他甩掉手上的水珠：“他說他一會兒過來。”
宋意一愣：“哈？他、他來我們寢室？”
段嘉衍恩了聲：“給我補個標記。”
宋意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道：“小段！！”
段嘉衍猝不及防被一聲吼，下意識吼了回去：“怎麼了！！”
宋意：“我覺得！班長！好像！可能！應該！大概——”
看段嘉衍眉梢微揚, 一臉你到底要說什麼的樣子。
宋意嘆了口氣：“算了，那我先走了。”
說着, 宋意就去勾自己的書包。
半晌。
實在是覺得這事兒讓人意難平, 宋意回過頭上下打量一遍段嘉衍, 又嘆了口氣，意有所指道：“兄弟, 你好看是挺好看，就是腦子不會拐彎。”
段嘉衍：“？？？？”
宋意：“你，暴殄天物。”
段嘉衍：“我怎麼了？”
宋意：“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段嘉衍：“你好好說話。”
“算了。”宋意見好就收，曖昧一笑, 換了個話題：“一會兒標記補完了, 記得告訴我班長咬得你爽不爽哦。”
宋意說完, 把門拉開。
看見門外站着的男生, 宋意微愣, 連忙收起臉上浪蕩的笑容，青春洋溢道：“那個, 班長早啊。”
段嘉衍正在陽臺上洗手，他看不見宿舍門，不知道誰來了。
聽見宋意剛纔那句話，段嘉衍在陽臺上嗤了聲，怕宋意聽不見，聲音還大了點兒：“還咬得我爽不爽，你怎麼這麼下流呢。要不我也咬你一下，你告訴我爽不爽？”
宋意：“……”
宋意看着面前微微擡眸的路星辭，只覺得周遭陷入了死一樣寂靜。
“行啊。”路星辭看着陽臺上那道身影，忽而漫不經心打破了沉默：“你想往哪兒咬？”
宋意：“……”
天啊啊啊啊啊啊！
這都是些什麼話啊！
段嘉衍聽見了他的聲音，整個人一愣。
隨後兩步蹦躂過來。
“路哥！”段嘉衍鬼哭狼嚎：“我要疼死了，你快給我抱一下！”
大概是被應激症折磨了一整晚，此刻看見救星，段嘉衍已經到了不顧形象的地步。
他蹦躂到路星辭面前，毫不猶豫張開胳膊，整個人直接掛在了路星辭身上。
路星辭似乎也很習慣這樣被他纏着，伸手把人抱住，掌心貼着段嘉衍，從後腦摸到後頸，再安撫性地拍了兩下脊背。
宋意一時都看愣了，不知道該走還是留。
這兩個人真的是……
段嘉衍在他身上拱了一會兒，疼痛的感覺慢慢下去，等段嘉衍終於緩過來時，見宋意還傻站在門邊，段嘉衍略感奇怪：“你還不走嗎？你快遲到了。”
宋意哦、哦兩聲，滿臉複雜地離開了宿舍。
見宋意出去，段嘉衍走過去關了門。路星辭看他自然而然把門鎖上，隨即轉過身面朝自己。
段嘉衍同路星辭對視了一會兒。
段嘉衍有點糾結。
直接開口催路星辭補完標記，會不會顯得有點兒功利。
他感覺那通電話掛掉後，路星辭沒一會兒就來了，要不先問問對方吃沒吃早飯？
正想着。
路星辭側了側視線，淡道：“你坐着？給你補標記。”
段嘉衍看他這麼幹脆，一瞬間福至心靈，擡腳將自己的椅子勾了過來。
他坐在椅子上後，就背對着路星辭，甚至微微把頭低着，露出清瘦又單薄的脖頸。
很配合的模樣。
“上一次是不是弄得你不太舒服？”
段嘉衍啊了一聲。
當時在教室，匆匆忙忙的，他擔心被發現一直瞎鬧騰，估計路星辭也被他帶得有點兒煩躁。
不等段嘉衍說話，對方的脣擦過他的腺體。
他聽見身後的男生道：
“這次輕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宿舍裡太安靜了，這一次的標記顯得格外漫長。
溫柔又細膩的，卻讓人無法拒絕。
不知道怎麼了，到後來，段嘉衍竟然開始發抖。
“好了嗎？”他的聲音微微顫，有種不自在的緊張。段嘉衍下意識催促：“你做完了嗎？”
本能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
明明路星辭的動作已經很輕柔了，可當一個Alpha咬住他的腺體，他依然覺得有什麼和正常情況時不一樣。
被抓住了。
也被佔有了。
沒人迴應他。
段嘉衍擔心自己亂動，又會像上次一樣害得標記不完整，他忍着不適應，老老實實讓對方注入信息素。
可這種事情不是理智能完全控制的，到後來，他的身體朝前傾了傾，無意識展露出了逃離的意向。
他的動作似乎刺激到了身後的Alpha，對方伸手遮住他的臉，往後按了按，不允許他離開。
眼睛被捂住了。
那一瞬間，段嘉衍感覺眼眶一熱。
他眼珠一動不動，愣了整整一秒，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就這麼哭出來。
因爲被人咬了一下，就哭了。
太他媽丟臉了。
他！都！七！年！沒！哭！過！了！
段嘉衍努力睜着眼睛，等那點潮溼被他弄了回去，他才鬆了口氣。
標記也完成了。
“咬深了一點。”路星辭鬆開他，垂眸看了看他白皙的脖頸：“好像留了個印子。”
通常情況下，臨時標記只會有個淺淺的印記，過幾個小時就不見了。
但這次咬得有些重，痕跡可能會留下三四天，旁人也能看見段嘉衍後頸的印子。
“沒事。”段嘉衍想站起來。大概是因爲剛標記完，他有一瞬間的脫力，頭腦也空白了一下。
等緩過來後，意識到身上的皮膚都不疼了，他滿意地活動了一下肩膀。
“謝了啊。”段嘉衍回頭，朝路星辭笑了笑：“你吃早飯了嗎？沒有的話，我們一起？”
-
段嘉衍和路星辭一起到了教室。
他們來得有點晚，又是標記又是早餐，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節課上課。
這節是趙敏君的語文課，後門被關上了。段嘉衍在教室門口晃了一下，猶豫要不要進去。
倒是趙敏君先看見了他們。
“在教室門口晃什麼？”趙敏君問：“怎麼遲到了？”
段嘉衍和路星辭對視片刻。
兩個人沒竄通過的人同時道：
“今天——”
“我今早——”
路星辭反應過來一停頓，讓段嘉衍說。
段嘉衍得到機會，語速飛快：“老師，我今早碰見了一個遭遇意外的Omega，爲了不讓他遇到危險，我給他買了抑制劑，還把他送去了醫院。”
段嘉衍編到這裡，突然發現沒把路星辭編進這個故事裡，臨時轉了一下彎：“班長讓他家司機送我們去醫院的，他不放心，也跟着去了醫院。”
路星辭：“……”
路星辭心想你還真是可靠啊。
段嘉衍覺得，自己也不算完全撒謊。
他就是那個遭遇意外的Omega。
只不過他不需要抑制劑、也不需要去醫院，就細節上做了點藝術性處理，但整體主線，一個遭遇意外的Omega，是真實的。
想到這裡，他非常有底氣地和趙敏君四目相對。
趙敏君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此刻露出了個笑容：“見義勇爲，值得鼓勵。”
段嘉衍：“……”
路星辭：“……”
趙敏君略一頷首：“進來吧。”
他倆就這麼進去了。
等到了下午，因爲晚上要進行校慶表演，學生們陸陸續續去廁所換禮服。
男廁所裡不僅有十班的男生，還有其他班的學生。
段嘉衍剛拿着禮服進了男廁，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肩膀：“兒子！”
他回過頭，看見了同樣進來換衣服的沈馳烈。
沈馳烈今晚有韓舞表演，換的是Hip-Pop風格的衣服，段嘉衍正想笑他穿得花裡胡哨的，沈馳烈突然一聲慘叫：“我操，你脖子上怎麼有個牙印？哪個Alpha對你做了這麼禽獸的事情？！”
周行琛原本正在換衣服，此刻聽見段嘉衍遇難，立馬把隔間門拉開：“誰？！誰他媽這麼不要臉？！”
在這兩個人心裡，段嘉衍都是不可能乖乖讓人咬脖子的類型。
沈馳烈不是沒想過這痕跡有沒有可能是路星辭留下的，可他一不覺得路星辭會兩次給段嘉衍臨時標記，畢竟這樣很危險。二來，他真不覺得路星辭會咬得這麼深。
這麼深的痕跡，跟狼狗往自己領地上撒尿似的，一看就是哪個毛毛躁躁的Alpha咬的。
而周行琛，對應激症一無所知。
段嘉衍：“……”
段嘉衍真想把這兩個人一左一右抓着塞進廁所下水道里。
周行琛：“你說出一個名字！哥們兒幫你報仇！”
沈馳烈：“受了委屈！怎麼能不告訴爸爸！”
段嘉衍輕哼一聲。
似笑非笑。
他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兩個戲子的腦門兒並在一起，讓他倆比賽一下誰的頭蓋骨比較堅硬，隔間的門忽然拉開了。
裡邊的男生面無表情地，望着沈馳烈和周行琛。
他才脫了上衣，還沒來得及換襯衫，上半身裸着。
應該是受不了這兩個傻逼了，路星辭直接拉開門，略一勾眼，懶洋洋地面朝周行琛道：“你想怎麼報仇，你跟我說說。”
周行琛：“啊？”
路星辭臉上沒什麼表情，透着點兒不那麼友好的氣質。
他的肩膀又寬又緊實，身形高大，腰腹的肌肉線條很深。
模樣充滿了侵略性和壓迫感。
“我幫你向那個不要臉，”路星辭停頓一下，又看着沈馳烈：“且禽獸的Alpha傳達一下。”
他說着說着，笑了聲：“你們想揍死他的意向。”
周行琛和沈馳烈本能地感到了危機。
尤其在路星辭那聲笑後，兩個人臉色發白，齊刷刷後退一步。
段嘉衍看着這兩人沒出息的樣子，嘆了口氣：“應激症，他咬的。”
周行琛：“？”
沈馳烈：“！”
宋意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隔着門板聽不太清，想問問怎麼回事，剛把門拉開。
一眼就看見他們的班長大人沒穿上衣，還要笑不笑地站在那兒。
宋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意飛快把門關上了。
又拉開。
又關上。
跟個智障似的。
門外，十班的文娛委員催促了一聲：“裡面的朋友！你們換好衣服了嗎！快點快點，要排隊下去了！”
被小姑娘這麼一催，大家也不好意思再拖沓了。段嘉衍環顧了一圈，隔間裡似乎都有人，正尋思着要不要就在外面脫了。
路星辭忽然看他：“你要不進來跟我擠一下。”
段嘉衍：“？”
路星辭：“隔間還挺寬。”
段嘉衍覺得在隔間裡比在外面脫還是要好一點，點了點頭。
沈馳烈作爲段嘉衍的孃家人，看見這副拐賣無知男高中生的場景，下意識道：“不行！”
一旁圍觀良久的陳越站在隔間裡，突然對周行琛勾勾手：“周行琛，你跟我擠一下，咱倆把衣服換好了快點兒出去。”
周行琛自然沒什麼異議，兩三步就過去了。
陳越剛樹立完一個生動鮮活的例子，扭頭對沈馳烈友好一笑：“什麼不行啊兄弟？我們班快趕不上了，趕時間，大家都湊合湊合。”
沈馳烈：“……”
沈馳烈覺得路星辭身邊的人真他媽陰。
正巧這時，四班的男生也來催了：“沈馳烈！你好了沒啊！我們他媽一個社的等你一個人！”
沈馳烈連忙說了句快了，抓着手邊的衣服，準備跟宋意擠一下。
進了隔間後，沈馳烈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他和宋意雖然一個A一個O的，但兩個人這麼待一個隔間，連空氣都寫滿了好哥倆的純潔。
但他覺得，段嘉衍和路星辭在一塊兒，那個隔間莫名寫滿了未成年勿入。
沈馳烈突然有了靈感：“哎！要不我把兒子叫過來，你跟他擠擠？”
宋意：“那你呢？”
沈馳烈猶豫片刻：“我，我去跟路星辭擠擠？”
宋意真聽笑了：“就算他願意讓你進去，你敢進去嗎？”
沈馳烈：“……”
另一邊。
段嘉衍惦記着文藝委員那聲催促，把褲子掛在掛鉤上，手腕一轉，直接把自己的上衣掀了。
路星辭看他當着自己的面，毫無保留地脫了上衣，最後還嫌刺激不夠似的，伸手一扯褲子。
段嘉衍邊換邊催促：“你不換？來不及了。”
路星辭：“……”
路星辭忽然有些心累。
原本以爲，這麼把人哄進來，段嘉衍當着他的面換衣服，至少該表露出那麼一點不好意思的意向。
想不到這傢伙比他想象中坦蕩了八百倍。
段嘉衍穿好褲子後，開始給自己套襯衫。
套完襯衫的中途，他看見路星辭也在換褲子。
皮帶扣解開時，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段嘉衍下意識看過去。
突然地，腦子裡一下劃過博物館裡看見的景象。關於Alpha的……
段嘉衍皺了皺眉。
然後又看了一眼。
眼前的畫面和記憶裡的場景重疊在一起，他微微側開眼，耳根子有點熱，小聲嘀咕了一句：“操，好變態。”
路星辭微微擡眸：“什麼？”
段嘉衍也覺得自己這個遷怒有點沒理由，心虛道：“我說，你好帥。”
怕他不相信，段嘉衍一臉真誠地補充了句：“我觀察了一下，你全身上下哪裡都是帥的，我們路哥就是很完美。”
路星辭：“……”
路星辭真是服了。
只有兩個人的隔間，這種氛圍，段嘉衍對他說，我觀察了你一下。
不知道的還以爲段嘉衍在看戲。
等從隔間出去，段嘉衍手上繞着一條黑色的領帶。
他不會系領帶，正準備找宋意幫忙。
路星辭看了看他手上把玩的那條領帶：“不會系？”
段嘉衍恩了聲。
路星辭像是隨口道：“幫你？”
段嘉衍覺得也行吧，就把領帶給他了。
周行琛在這時開了門，看見他倆站在一起，路星辭的手指剛抵着黑色的領帶從段嘉衍後頸繞過。
周行琛眼睛一亮：“路哥！”
眼看周行琛這個沒眼力見的又妄想獲得和段嘉衍一樣的待遇，陳越一把拉住他：“你找他幹什麼，你去找顧梨不是更好？”
周行琛覺得好像找女朋友系領帶是要更帶勁兒一點，但他突然又覺得事情不對，周行琛一臉驚恐：“路哥什麼時候這麼、這麼，少女了？”
“……”陳越：“嘴閉上，別連累我。老子決定從這一刻開始放任你自生自滅。”
-
爲了這次校慶，一中早早就搭好了場地。
巨大的投屏在運動會時也被拿來使用過，鋼鐵支架上懸着一盞盞明亮的照燈，配合舞臺兩側和地面的LED燈，燈光效果絢爛如流火，好得不可思議。
偶爾表演到精彩處，還會有煙霧和冷焰火的特效。
一看就燒了很多錢。
不過每十年一次的校慶，一中都會向大批榮譽校友發放邀請函，這些榮譽校友都會給母校捐上不少，這點兒舞臺耗資相比之下微不足道。
十班的舞臺在倒數第二個，在這之前，高一高二的其他班級和社團都有節目。
到了沈馳烈他們街舞社的節目，宋意和段嘉衍爲了看得更清楚一點，偷偷離開了十班的隊伍，摸到了舞臺側面。
這邊聚集了很多人，還有兩個女生拿着單反相機，在錄像。
一陣鼓點，一聲電音。
音樂驟起。
街舞社翻跳的韓團舞屬於很有衝擊力的舞蹈，非常能調動氣氛，現場的氛圍一下沸騰了起來！
宋意在旁邊興奮地啊啊啊，段嘉衍也看得很樂。
周圍到處都是人，伴隨着人羣興高采烈的呼聲和音響裡節奏感強烈的音樂，段嘉衍旁邊的宋意突然一聲吼：“馳馳——”
段嘉衍連忙配合：“烈烈——”
宋意又是一聲尖叫：“帥呆了——！”
段嘉衍正考慮要不要喊一聲沈馳烈大帥逼，但又覺得有一點撈，且有一點虛僞。
舞臺上的沈馳烈聽見他倆嬉皮笑臉，繃不住一聲笑。
表演結束時，宋意習慣性一扭頭，剛想跟段嘉衍說幾句話，驟不及防看見段嘉衍後頸的一片紅，嚇了一跳：“我的天，小段！你自己沒感覺嗎？”
大多數Alpha與Omega，在情緒起伏劇烈時都會無意識泄露出信息素。之前大家都那麼興奮，自然有Alpha的信息素自四面八方涌來。
那陣興奮勁兒過後，段嘉衍才遲來地感覺到身上的疼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做刺青，彷彿有人用針頭在戳他的皮膚。
燈光很亮，他身上過敏的紅色被照得異常鮮豔。
宋意連忙道：“你快去找班長！”
段嘉衍忍着痛點點頭：“那你幫我跟沈馳烈說一聲。”
宋意都快被他急死了，他只看着段嘉衍都覺得疼：“行行行，你快去！”
段嘉衍轉身，朝十班的方向跑去。
這邊的學生比舞臺那邊還要多，段嘉衍估計自己走過去得疼死。他摸出手機，想給路星辭打個電話。但四周這麼吵鬧，他不確定對方能不能聽見。
剛要撥號。
有人喊了他一聲：“段嘉衍？”
他回頭，看見路星辭拎着瓶礦泉水。
周行琛和顧梨也在。
段嘉衍看見他，正想開口，後背倏忽傳來一陣火燒般的痛感。
段嘉衍疼得微微彎下腰，他不覺皺了皺眉。擡頭看路星辭時，眉目間無意識流露出求救般的神情。
那點柔軟的情緒，讓路星辭眼皮一跳。
他上前幾步，手臂揚起，將段嘉衍抱了個滿懷。
顧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下捂住嘴，生怕泄露點兒什麼過於激動的聲音打擾到他們，眼睛亮得能發光。
抱了！
大庭廣衆的，就這麼緊緊抱在一起了啊！
顧梨嗚咽一聲，小聲道：“愛情啊……”
周行琛聽見了她的嘀咕，神情一下變得柔軟，他偷偷去摸顧梨的手：“我在這兒。”
顧梨一下甩開他。
周行琛：“……”
路星辭的手指輕劃過他大範圍過敏的後頸，手背無意蹭過段嘉衍微涼的耳垂：“怎麼這麼快又過敏了？”
“人太多了。”段嘉衍疼得不想開口：“等會兒說，先讓我抱你一會兒……”
路星辭剛要答應。
一束手電突然朝他們這邊照過來。
他眯了下眼睛，下意識把段嘉衍抱得更緊了點，同時伸手擋住朝段嘉衍臉上照的光。
蔣主任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那邊的同學！你們在幹什麼！”
路星辭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蔣主任經常會在學校裡夜巡，專抓那些放學後不回家，在學校里約會早戀的學生。今天校慶，操場上多的是小情侶。
周行琛顧梨一愣，兩個人彼此對視一眼，顯然都想起了曾經被蔣主任追得滿學校跑的驚慌。
顧梨正想對周行琛說我們要不分開一下。蔣主任中氣十足地吼道：“那邊那兩位同學！抱在一起幹什麼！你們整整抱了五分鐘！”
言下之意，已經超出了正常同學擁抱的時長了。
蔣主任大致看了看，抱在一起的是兩個男生，個子都挺高。
但一中個高的男生不少，天又黑，他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清楚是誰。
蔣主任見他倆被這麼吼，都還不放開，覺得這事兒基本已經板上釘釘了：“你們哪個班的？！想早戀是吧？沒門！學校不是讓你們幹這種事的地方！”
顧梨：“……”
雖然不太好，但她想說。
是！！你們給我談戀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