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發熱(十六)

黑暗,也有黑暗的安全感。因爲,在黑暗中流淚,你看不到……

在進入MYS工作前,我已經窘迫到連一雙像樣的波鞋都沒有了,也沒錢買。

所以,我之後穿着去MYS上班的籃球鞋都是小詩出錢買給我的。我不知該不該高興,明明應該是我出錢讓她消費的,但我卻要花自己妻子的錢度日,總感覺心裡很堵。可至少自己的妻子還願意買鞋子給我呀,難道不也算是一種幸福嗎?

我曾經對她說過:“我娶你當我妻子是讓你享福的,而不是越過越難過的。”

可,我還沒能做到……

我在MYS上夜班穿的保暖毛衣也是她買給我的,但還沒等我攢到什麼錢就又因爲健康問題而失去工作了……

我跟張老大請了好幾次假,跟領班也請了假,再跟上幾級的領導也請了假,加起來都一個月不止了,可最終我還是選擇了自離……

張老大瞭解我的這個病,也同意了我的自離,慢性腎炎患者是不能幹太勞累的工作的,而且還不能熬夜。但這份工作很多時候都比較勞累,而且還是兩班倒。所以,爲了健康,我人生中的第八份工作就這麼輕易地就沒了……

是天意弄人嗎?我低頭……

自離,是發生在2018年的3月初。

而在我自離前,還有另外的心路歷程。

在除夕的前一天,我在中心醫院檢查後,被醫生診斷出是慢性腎炎,建議我馬上住院,他會安排腎穿刺手術。

當時我一聽到這些話時,第一感覺是心慌。我有些害怕地問醫生:“這個病一定要做這個腎穿刺手術嗎?”

醫生很嚴肅地回:“對呀!你這個病不能拖的,如果任由它發展下去很可能會造成腎衰竭的。因爲我們現在無法確定你的慢性腎炎是由什麼引起的,也就不能對症下藥。所以,要通過腎穿刺手術找到你身體引起慢性腎炎的根源,我們才能對症下藥,一次性治好它。你現在還年輕,你應該也不想被這個病拖一輩子吧?”

我還緊張地問了一下:“整個手術加上住院大概需要多少錢?”

醫生想了想,回:“大概一萬多吧。”

我失望地點了點頭:“好的,我考慮一下。”

走出醫院之後,我感覺天空很沉,好像隨時都可以壓垮我……

我該怎麼跟家人說呢?我怕,我不想看到家人因爲我而擔心,難過……

特別,是已經懷孕的小詩。她當時正在爸媽那邊,還打算着一起坐車回老家,準備迎接新年呢。

本來一切都是其樂融融的,突然就被我這一個“慢性腎炎”給打破了,還捆綁着我2018年的運勢……

我安慰自己,心裡想着讓家人回去過年,自己住個院就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嗯,我努力地安慰自己。

可,我也不能瞞着家人呀……他們總會知道的……

所以,我還是得打電話跟他們說……

結果,阿嬸因爲我的病不回老家過年了,小詩也因爲我的病不回老家過年了,她們一聽到我要做手術的消息,就開始抽泣……

我不想她們難過,但,這個阻擋不了……

到了大年三十,我都已經準備好住院所需要的生活用品了,也去到了醫院,但因爲醫生不在,所以沒住成。

也許,是天意吧。

到了大年初一,我、小詩和阿嬸一家人去看了電影《捉妖記2》,我感覺挺好的,有笑點,也有淚點。

到了大年初二,我們又去看了電影《紅海行動》,場面很震撼,終究還是被賺取了眼淚。

連續兩天看電影都被感動到了,可能這也預示着我2018年就是要流淚的……

大年初三至初八,我一直都在等待機會去住院,可每次去到醫院,都可能因爲某些因素而住不成,比如:做手術的醫生回家過年了,還沒那麼快來上班、幫我轉到更大的醫院等。

可能,真的是天意。

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去住到院。從而,選擇了吃***和注意休息來調理身體,一調就大半年過去了……

在這些日子裡,我內心充滿着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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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身孕的妻子去上班掙錢,而我一個大男人卻要在“心天地”養病……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活成這個樣子!

但,有時候命運使然,我根本就無可奈何。

很多時候,面對着小詩,我都是一副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開心樣子。

可,在黑暗中,偷偷流下的眼淚,也只有自己能明白。

射手座,也會有轉身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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