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和沈驁並沒有共同財產,又是淨身出戶,所以手續很簡單,並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可在委託書簽名,也不知是爲何,手使勁地抖動個不停,有好幾次都把文件劃花了紙張,心如刀割,後來我驚慌地破門而去了。
沈文宜的電話不停地打來,我索性就將手機關機了,跑去咖啡廳傻乎乎地呆坐半天,看着天空的黑色漸漸吞沒了白色,一盞又一盞燈亮起來,我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了住處。
剛走出了電梯,發現周圍黑漆漆的,有個房主嫌棄地吐槽道,物業太差勁了,昨晚壞掉的燈泡,今天都沒有換上來。
走廊黑漆漆都看不着路,我打開了手機電筒,藉助着那點微弱的燈光,朝着自己的房子走去。人天生就畏懼黑暗的,當我看到有個人蹲在門前抽菸,嚇得都要發生尖叫,轉身就要跑。
手腕猛地被人扣住,我神經質的叫出聲,條件反射的揮舞着雙手去揍打抓住自己的人,驚慌地喊着救命。我被強行拉了回來,鼻子重重地撞到了堅硬的男性身軀,鼻子嗅到了熟悉的體味,摻雜着濃烈的酒味。
有道低沉的沙啞聲傳入了耳朵“寶兒,是我!”
那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不懂爲什麼,我光聽着這個聲音,覺得很難受。滿嘴巴都是苦澀,就連舌尖都是苦得,比小時候吃了黃連都要苦澀。
他不過是出差了半個月,並不是我們分別最長的時間,以往時隔一兩個月見面,那是極其正常的事。可這次卻難受又喜悅,我興奮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再次聽到了健穩而均勻的心跳聲,我並沒有半分的抗拒,反而產生了幾分依賴感,也不嫌棄他渾身都硬邦邦的,咯得我渾身都難受。
相反的,我迷戀這個懷抱,暖暖的。總是充斥着男性的力量,多想就賴在他的懷裡不出來了,可我並不能,將頭從他的胸膛挪移開,仰起頭看着他,想要用冷漠的語言諷刺他,告訴他,我要和他離婚了。
可週圍很黑,我看不到沈驁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逐漸適應了黑暗,看得見些許的東西,只見他那雙眼睛在黑夜裡泛着淺淺的銀光,真的很好看,一時間,我看上那雙眼,就移不開視線,腦子變得笨笨的,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我被煩雜的情緒衝昏了頭腦。
黑暗中,沈驁撫上了我的臉,他不悅地罵道“你去了那裡,我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你是不是手機又沒電,主動關機了?唐寶兒,你都多少歲了?”
我聽着他帶着些許寵溺的訓斥話,心臟那裡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我僅是望着他,不懂如何去回答。
“你又開始裝啞巴了是嗎?還是又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了?”他衝着我又是大聲訓斥着。
我抓緊了衣服的下襬,心亂糟糟的,低下了頭。
忽然間,沈驁擡起了我的下巴,準確無誤的擒住了我的脣,吻了下來。他的動作來得太唐突了,我根本就是措手不及。兩隻眼睛睜得老大,雙手就傻傻地僵持在兩邊,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我知道這個樣子肯定很傻逼,很呆板,就像是科技館裡的機器人。看着就特傻逼。
他把我整個人都反推到了門上,託着我的腰,把我整個人都抱起來契和他的吻。嘴巴里有着益達口香糖的清新味道,還有酒的味道,摻雜在一起,說不上不算好,也不算是太壞。
他非常的急躁,好似迫於要求證些什麼,想要尋求什麼,蠻橫地闖入,胡攪蠻纏在一起,不管不顧的。
頓時間鋪天蓋地而來的男性氣息把我包圍起來,如同汪洋把一艘船包圍起來,還有浪花不停的拍打着我,讓我有些暈頭轉向。
我出現暫時性的沉淪,他吻人從來不會安安分分吻人,手總是停不下來,毛手毛腳。當他的手伸到後背,腦子清醒了過來。
我使勁了渾身的力氣把他推出去,換作是平時我肯定是推不開沈驁,但那種時刻,他根本就是沒有防備的心理。我這麼一推,就把他推得老遠,身子都撞着了對面的門上了,發出撲通的響聲。
聽着那個巨大的響聲,我有點後悔自己太大力了,也不知他有沒有撞傷着後背。可我不能說出那些關心的話,更加不能表現出一絲的留戀,暗自握緊了拳頭冷冰地開口問他“你來這裡幹嘛?”
沈驁悶哼了聲,從對面的門站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後背,他不滿的抱怨“唐寶兒,你最近是吃了什麼,變成了大力士了。幸好是我的背部撞着了門板,要是閃着了腰,你的下半輩子的幸福就差不多了。”
在這種時候,他說話仍是沒個正經,其實他人就是那樣,給人感覺永遠都是玩世不恭,漫不經心,根本就不會在意什麼,根本就不會難過的,簡直就是個沒有心的人。
我不想說出更加傷人的話,就板着臉說“你走吧!我不想見着你了。”
沈驁斜視着我,緩緩地站起來,徑直地朝着我走近,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着的怒火。
骨子裡還是挺怕沈驁的,以前我是畏懼他的權勢和淫威,當然了,我也怕他揍我。雖然說他從來沒打過我,也不屑於打女人的行爲,可我就是怕。打小就見着他打架,那畫面要多血腥就要有多血腥,他有太多的黑歷史,揍人揍得太狠了。於是他發火了,我就特怕他說不定真的火大了,就會揍打自己。
沈驁的個子高,隨着他一點點走近,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我的後背抵着門,警惕的望着沈驁,雙手握成拳頭,防備着他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那是人的自然反應。
出人意料的事,沈驁既沒有發火。更沒有說什麼狠話,而是將一個盒子遞給我,說道“你不是很喜歡收藏那種小孩子的陶瓷嗎?前幾天我在拍賣會見着有唐朝的小泥人,就給你拍了下來。”
心絞着疼起來,這並不是沈驁第一次做的事了,回憶着過往的事,坦白說,他對我真心不算太差勁了,每次出差回來,他都會給我帶禮物的,卻也不懂爲了什麼,後面我們就爭吵起來了,大多數禮物,他又親手給毀了,周而復始。
我從他的手裡拿過那個盒子,看都不看徑直朝着垃圾桶走去,扔了進去,再轉過頭看着他尖酸地挖苦道“沈驁,你還要不要臉,我都說了,自己要和你離婚了,你沒臉沒皮地賴上來是什麼意思?你就那麼愛犯賤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夢都想着要和你離婚,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多處一分鐘,你懂了嗎?”
沈驁張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望着那個垃圾桶,肩膀朝着兩邊塌下來,身子往後退了兩步,才把視線轉移到了我的臉上。
我不敢看他的臉,不想看到他表情,憤怒也好,驚愕也好,不然我的心會更疼,好似心一點點碎裂開來了。
我別開了臉,看向了別處,雙手環繞在胸前,勉強自己裝出很冷漠的樣子“你走吧,沈驁,你要是個男人,你就不要再死纏爛打了,不然我都看不起你,我不想再見到你。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也請了律師,過幾天你就會收到了律師函。”
我拿出了鑰匙,想要開門,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着鑰匙,惱怒得胡亂地翻找起來,恨不得把包包裡所有的東西都倒出來。
沈驁扯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整人強行掰回來,那怕在灰暗的光線下,我仍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身上刺骨的寒意,他將我死死地抵在門框邊沿。掐着我的下巴“唐寶兒,你想要怎麼樣?你和顧卿之被抓姦的事,我都忍下來,你就非要折騰是嗎?”
看來他是知道昨天的事了,也對哦,無論是沈文宜,還是王珂珂都迫不及待地想將這件事告訴沈驁。從腳底裡冒出了一股寒意,他也是認定了我和顧卿之有不正當的關係。
我不由地冷笑出聲“這種事,你也能忍下來,你都快要成爲忍者神龜。難道你想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繼續和我過下去。這口氣吞得下去了?你不是最好面子的嗎?這可不是你沈公子幹出的事。”
“夠了,夠了!”沈驁大聲呵斥住我要說的話,掐着我下顎的力度也加重了幾分“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唐寶兒,我沒想過你也變成這個樣子,爲了與我離婚,你是不折手段,甚至要和他睡嗎?”
我扭動着身子,但掙扎不開,心裡就很委屈,沈文宜辱罵我,王珂珂欺壓我,這都是敗他所賜。現在他也認定了我偷人,心裡就有着一股無名火。
我賭氣地拿起包砸在沈驁的身上“對,我就不折手段的女人,那也是被你逼的,你把我逼成這個樣子的。我有什麼錯。你們憑什麼都來欺負我?我也想要有親媽教養,有爸爸疼愛,有着親戚的關照,你們以爲我不想嗎?你們都來欺負我,欺負我沒有依靠是嗎?我就是一根野草,你們想要怎麼糟蹋,就怎麼糟蹋是嗎?沈驁,我真的好恨你,你爲什麼要逼我嫁給你,又招惹來一堆的大?煩。這些年來,我過得一點都不好,你滿意了,你開心了,你想逼着我去死才滿意……”
情緒處於崩潰狀態,堆積了太久的忿忿不平了,而所有苦的根源都是來自於沈驁,我打了他一下又一下,包裡的手機,錢包,化妝品都掉了出來。
我打累了,癱軟地靠在門上,指着走廊大聲的怒吼“你走,你馬上給我走,我不想見着你,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好嗎?我好累。活着真的好累。”
他定定地看了我半響,眸子裡有暴風雨來臨的寂靜,氣氛壓抑得可怕,我以爲他會寵着我雷霆大怒,但他卻什麼都沒說,僅是轉過身朝着我指着的方向,一步步往前走。
他的背挺得很直很直,頭也是高高仰着的,帶着屬於他的驕傲,果斷地一步步地往前走。他的背影看上去有幾分寂寥與落寞,還有他邁步的姿勢看上去格外費勁。我有些擔心剛纔他是不是撞傷了腰,或者是我剛纔打得太用力了,弄傷了他。
直至他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掉了,心反而越發亂了,跳得很快,快得就要從嗓門蹦跳出來,右眼皮也跳個不停,我擔心他真的出事,真的傷着了。
我強裝鎮定地彎下腰,把散落一地的物件撿起來,在我摸到手機時,有一滴豆大的淚珠掉在了屏幕上。我也不懂自己是怎麼了,快速地起身衝着電梯走去。
步伐邁得飛快,我恨不得自己能長一雙翅膀,立刻去到那個人的身邊,看一看他到底傷了那裡。我疾步地往前,好似我再慢一點,就會失去了什麼,那對於我來說至關重要的。
我氣喘吁吁地衝到了電梯,門快要合上了,僅留下一條縫隙,我管不了會不會夾住自己的手,伸了進去。電梯門重新打開。我見着了站在電梯角落的沈驁,他擡起了頭,那漂亮的桃花眼定定地望着我,淡漠的臉孔呆愣住了。
我瘋了,我想自己一定是瘋了,我大步往前邁走到了他的面前。將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踮起腳尖去吻他。他驚愕地望着我,就跟見着怪物似的,看得我渾身不自在。他先是狐疑,再遲疑,後應了上來,他低下頭,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托住我的後腦袋,加深了吻,反客爲主,將控制權奪走了。
他就像是熱情地跳着桑巴的舞者,激情四射,我不由也受到了影響,陪着他盡情的舞蹈戲耍。
電梯的門叮地一下打開,我恢復了些許的意識,怕別人見着了,趕緊撤了出來。可並沒有人走進來,他又蠻橫地我的頭又掰過來,又湊近過來吻我,纏住了我的不肯放人了,我處於一種既興奮又羞澀的心情中,怕別人看見,又很享受這種親暱。
電梯在一樓停下來,有一大幫人走了進來,見着了張奶奶和張爺爺也在。我連忙別過臉去躲開沈驁的吻。低着頭將臉埋入他的懷裡,不讓人見着。我可能長了張討長輩喜歡的臉,在電梯上我們遇着了幾次,他們非要把自己的孫子介紹給我。
沈驁並不安分,他的手有意無意的磨蹭着我的後背,撓得人心都癢了,同時也怕他做出離譜的事,連忙抓住了,他反而將我扣住,與我十指相扣,他人長得高,手自然也是大的,我和他握在一起。就跟父親牽着女兒的手似的,很有安全感的。
他不再吻我脣了,而是時不時地吻着我的額頭,臉頰,在狹窄的電梯裡,他這種行爲也很出格好嗎?我偷偷地捏着他的手指,讓他安分點,他揚脣邪笑,笑得像個痞子,壞男人。
沈驁無論到了那裡都是金光閃閃的,惹人注意,果不其然,電梯的人時不時就瞄向我們。張奶奶發現了我,臉上有些怪不住地說道“寶兒?這是你的男朋友嗎?你什麼時候有了男朋友了?”
張爺爺拉了拉自己老婆的手說道“寶兒有男朋友很正常,誰像你的孫子整天就悶在家裡玩遊戲,你還非要把孫子介紹給人家,你看看丟人了吧!”
張奶奶瞪了張爺爺一眼“那還不是孫子長相隨你了,長得太寒磣了。當年我是鎮子裡的一朵花,怎麼就看上你,偏偏孩子的長相都隨了你,現在孫子討媳婦都是難事。”
“當年我給你家送了不少禮,黑白電視機,鳳凰牌的單車,不然你能看得上我……”
我回過頭偷偷地看了眼某人,臉拉得老長了。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要把自個給吃了,我呵呵地衝着他乾笑,正要討好地說上幾句好聽話。
樓層到了,沈驁拖着我快步往住房走去,他走得很快,快得我只能小步跟着他跑,低聲說道“你走得慢一點,我看得不太清楚了,我都說了,讓你走慢一點……”
開了門,他就跟一頭獵豹逮住獵物,立刻張口要吞入肚子裡去了,將我抵在鞋櫃上,又纏吻了上來,不過這次的吻有點兇,還報復性的咬我,並不是真的咬,而是讓我覺得??的疼。
他聲帶沙啞地質問“誰給你介紹對象了?你是不是騙人家單身?你倒是說了啊?”
我喜滋滋的笑着,沒心沒肺地回道“那也是沒辦法,誰讓我長得嫩,長得年輕呢我說了自己結婚了,他們都不信說我纔剛出來工作。”
他又加重了幾分力度,疼得我悶哼出聲,他氣瘋地說道“改天去買對戒指把你給套牢了,免得到處去騙人,不,明天就去買婚戒。”
“我不喜歡戴東西了,我每天都要用電腦,敲鍵盤,手指戴着戒指很不舒服,我纔不要……”
他又把我的脣給堵住,根本就不讓我說話,兩個人又糾纏起來了,我也主動地迎合,整個人都吊在了他的身上,不動聲色將,他就把我放在沙發,散發着危險的信號了。
眼看着他想幹壞事,我連忙抽身出來,雙手環繞在胸前牢牢地護住,不好意思地說道“今天不行了,我前天就來大姨媽。”
在這個時候,你別想着男人的臉色有多好看,而且他的反應又特大,抓狂地扯了把後腦勺的頭髮,直直地盯着我,彷彿我是個大騙子,質疑地望着我問道“你不是下個星期纔到嗎?”
我邊整理着衣服邊說道“女人的那個又不是每個月都準的,可能這個月心情不好,提前了好幾天。”
等我收拾好了,都不見他說話,擡起頭看到他靜靜的注視着我,神情格外的凝重,搞得我不明所以,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他神秘兮兮地搖了搖頭,俯身又親了親我的臉頰,伸手將我整個人都抱起來,坐在他的大腿上,把我控得牢牢的。
我難受,真心是難受咯得難受,我偷偷地往下移動,他重重地按着我的肩膀,,語氣嚴肅的命令道“別亂動,你惹出了火,不給我滅就算了,還想不安分是嗎?”
我暗自白了一眼,誰知道你那麼容易有反應,卻笑着勸道“你放下我更好一點了,要不,你進去衝個冷水澡,說不定更有效果。”
“你少廢話!”沈驁把頭搭在我的肩膀,呼出的氣體熱乎乎的,吹入我的耳洞,癢癢的,我強忍住要挪動的衝動,直挺挺的坐着。
我們都不說話,屋子也是靜靜的,靜得我聽着他的心跳聲,嘭嘭,跳得好快好快,我轉過頭把手搭在的胸膛上打趣“你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哦!”
“那還不是你乾的好事。”
他泄憤地去撓我的腰,這下我那裡忍得住了,扭來扭曲的,哀求道“你快點鬆開手,快點鬆開手,我癢啊,我真的好癢。”
他帶着商量的口吻道“我受不住了,幫我行嗎?”
我當然是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腦子裡有兩個人在辯解,一個說幫,一個說不幫,尚未分出一個勝負,沈驁就重重地拍了下我的屁股,扔在了沙發狠狠地說道“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他徑直走向了浴室,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頓時間,我有着很重愧疚感,就從櫃子裡拿出兩件尚未開封的男士襯衫。
我靦腆着臉走上前,遞給正在擦拭頭髮的沈驁說道“這是上次我在廣州給你買的襯衫,阿尼瑪的,花了我六千塊。本來想送給你的,誰知你一回來就衝着我發火了,我氣得差點扔進了垃圾桶。”
他轉過頭一動不動看着我,看得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又說道“你記得給我報銷哦!”
晚上不更新了,大家今晚早點睡了,做個美女,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