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宴會上見着了顧卿之的緣故,我從牀頭轉到牀尾,又從牀尾輾轉到牀頭,就是睡不着,我索性爬起來寫方案。
大學時,我總幻想拍出特牛逼的公益廣告,誰知進了房地產公司這個大染缸,淪爲資本主義剝削勞動人民的幫手,想着法子蠱惑老百姓砸鍋賣鐵也要買房,背上幾十年的房貸。
真的驗證了一句話,情場失意,事業得意。我如同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啪啪在鍵盤上敲字,愁了半個月的文案終於完成,還得到總監的高度讚許,還暗示下個月提拔我當主管。
我樂得像只二哈,蹦跳着走出公司門,就見着了我的姐妹康九九。她正坐在寶馬7系車裡抽菸,戴着一副墨鏡,穿着火紅的長裙,這本是非常香豔的畫面,偏女主的體重130多來斤,那頭頂就只能冠着“富婆”兩個字了。
我側着身子繞到車後面準備開溜,耳後傳來粗狂的喊聲“唐寶兒,你丫的,你跑什麼跑?不就是同學聚會,你電話也不敢接,見我還躲了。”
說話間,康九九嚯地衝下車,別瞧着她胖,人特靈巧,力氣也很大,她拽住了我強行扔入車裡。
我苦着張臉,低聲下去地哀求“我能不去嗎?”
“大家都畢業四年了,今天好不容易聚全人,很多國外的同學都回來了,你也好意思不去?你怕個屁啊?”康九九恨鐵不成鋼地猛掐了下我胳膊。
這些年,我慫得像只千年王八,我怕遇着認識顧卿之的人,也怕別人問我有關他的事,追問我們爲什麼分開。
康九九也不給我逃跑的機會,馬上發動了車,把車子當作飛機開,硬是把我拖進飯店的包間。
我立馬換上了另外一幅面孔,扮淑女,裝溫柔。我跟了沈驁那麼多年,盡是幹着陪吃、陪喝、陪玩的活,自然是練出了些本事,在同學之間談笑風生、杯觥交錯,混得如魚得水。
當顧卿之推門而進,我再也裝不了淡定,驚訝他怎麼在這兒?不是說好是班級聚會嗎?
我轉過頭看看向了埋頭裝喝飲料的康九九,恨得牙齒癢癢的,真的就是豬一樣的隊友,專門來坑自個的。
氛圍立刻熱騰起來,大家都饒有興致地望着我,滿是八卦。
當年我追顧卿之的事鬧得實在太轟動,還整天跑去男生宿舍堵人,幹着送早餐、送便當的活,還屁顛屁顛追着去上課,鬧得就連老師都知道了,還差點因打架鬥毆進了警察局,於是現在就有多尷尬。
顧卿之若無其事的坐在我的旁邊,低頭柔聲地解釋“路上堵車了。”
他離我很近,溫熱的氣息縈繞在我的耳邊,心不爭氣地加快跳動,耳根開始發熱。
出了社會那麼多年,在他的面前,我仍是一個手無所措的笨蛋,很慶幸自己畫了淡妝,外人見不着面紅耳赤的,我艱難的點頭應“嗯!”
顧卿之伸手拿掉我手裡的酒杯,寵溺地提醒“你身體不舒服,別喝那麼多酒!”
他清亮的眸子如淡淡的月光,籠罩住我,太溫柔了,對於久別重逢的舊戀人,溫柔就是一把鋒利的刀子,要人命的。
我惶然地站起來,也不顧衆人異樣的目光,慌忙地說道“我很抱歉,家裡還有急事,要先走了,改天,我再請大家吃飯好嗎?”
“我送你!”顧卿之也隨後站起來,氣勢如虹,語氣中有着不容置喙的武斷。
頓時間,我的頭都大了,連忙擺手客氣地說“不用了。”
顧卿之招來服務員,也不忌諱什麼,直接接了賬,說今晚他請客,大家好好享用,眼睛就直直地望着我。
我根本就下不了臺,也只好與顧卿之一起走出了酒店,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