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原形畢露
就在王曉曉以爲生活恢復了往日的平淡如水的時候,卻毫無預警地掀起了驚天的波浪,一陣晴天霹靂後,生活短路了,伸手不見五指,她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王曉曉,你快點把你家的李如斌給我交出來!他從我這裡騙走了五萬塊錢,那可是我準備給我兒子買鋼琴用的,不要臉的男人,叫我抓住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我可告訴你王曉曉,看在咱們是老同學的份上,我也不追究你的連帶責任了,反正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快叫你那個該死的男人還錢給我,快點解決這件事,不然我就報警!”
“王曉曉,我們同學多年,沒想到你是這種爲了錢而臉都不要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纔會高看你了,你竟然帶一個騙子男人來整我們?你還是不是人啊?還有沒有做人的良心和道德啊!你給我聽好了!你趕緊叫你男人把從我這裡騙去開什麼狗屁公司的錢還來,我已經準備起訴你們這對不是人的狗男女,哼!你就等着坐牢吧!”
“曉曉……你怎麼可以下得了良心這樣去做……嗚嗚,那可是我辛苦了幾年纔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一點積蓄,你也知道,這年頭什麼都在漲,就是收入不漲,我上有老下有小還住在租來的房子裡,你就算可憐我,趕緊讓你男人把從我這裡騙走的兩萬塊錢還給我,我給你磕頭了!要是不還我,我就不活了!”
不活了?那正好!帶上她一塊去吧!
一臉木然的王曉曉放下電話,扯了扯嘴角,想笑都沒力氣了,這是今天第八個這樣的電話,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事先沒有一點預感,她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啦?有誰能給她一個解釋。
她憋屈,她想哭,她沒臉見人,要是地上有條縫,她想鑽進去。
周圍的同事也開始竊竊私語,用異樣的眼光看她,風言風語像長了翅膀的昆蟲,滿公司飛舞,任誰都能看得出發生了什麼事!這裡沒有一個人是傻瓜,除了她!
想她王曉曉一生坦蕩做人,活到三十歲了,卻要因爲一個騙子男人,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同夥,詐騙犯,那些傷人的字眼像針一樣一下下一點點扎進了她的心裡,她的心很痛很痛。
還是林玉龍未卜先知,早就知道李如斌不是個好東西,是她太蠢,還傻呵呵地認爲自己找到了一個潛力股,還指望有一天這支潛力股能飛黃騰達,都是自己瞎了眼,怨不得別人。
什麼海龜?什麼該死的溫柔!全是騙人的鬼把戲,這個挨千刀的王八蛋,有本事你躲什麼?關機叫什麼本事?你有本事從這個地球上消失,永遠別再讓我見到你,才叫你有本事。
不能哭,絕對不能哭,不能拿這個牲畜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雖然現在她已經到了快崩潰的邊緣,但她是誰?她是王曉曉,敢把皇帝拉下馬的人。
在辦公室裡心煩意亂,就在剛剛,婚介所的樑阿姨打來電話,說那個李如斌登記的資料都是假的,電話聯繫方式都不對!終於,讓王曉曉不顧一切地衝出了辦公室。
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冷,她抱緊自己走在大街上,孤獨無助,車道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快活地蠕動着,在她看來是個極大的諷刺,她想罵,想破口大罵,想罵人行道上行走的人,想罵這該死的紅綠燈專等自己走半路變了顏色,想罵那個交警長得難看,見了讓自己心情更加惡劣。
最後她狠狠地罵了自己,不是以爲自己是那朵懸崖邊上最後盛開的玫瑰嗎?其實連一個狗尾巴花都不如!做人做到這一步,全中國恐怕只剩下王曉曉僅此一人了!
什麼海龜什麼男人什麼成功人士,靠牆都能倒的世界!
一腳用力地想踢開前面擋路的石頭,卻痛得忍不住彎下腰去齜牙咧齒起來!真應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了!今天什麼日子?敢情是傳說中的2012世界末日提前到來了,還是上上輩子幹了什麼缺德事,這輩子報應到她頭上來了!擡頭,氣得心肝都疼的王曉曉想要怒吼――
“在大馬路上抽什麼風啊?”身後一個男聲問道,挺熟悉,也還蠻好聽。
忽然一愣,猛然回頭赫然看
見聲音的使用者林玉龍。
要是放在平時,王曉曉定會回答:關你什麼事?和你有關嗎?但這會兒,她正在痛苦無助的心情裡不能自拔,覺得被全世界人拋棄了,眼巴巴想有個人跟她搭個話,別說是人,就算是一隻貓叫也可以,於是她頗爲冷靜地說道:“我是看一下剛從樹上掉了片樹葉,有沒有把我腳砸傷。”
“你不會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吧?”王曉曉笑着問道,聲音裡帶着一絲冷靜。
看吧,就連林玉龍都來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便吧,愛咋咋地,死豬還怕開水燙麼?
林玉龍蹙起眉頭,帥氣帶着一點剛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憐憫與心疼:“我又沒病,幹嘛要看你笑話。王曉曉,你這是怎麼啦?跑馬路上發什麼神經啊!”
“怎麼啦?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一天天好好活着,平時跟個縮頭烏龜一樣,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招誰惹誰了,結果還不要遭受這樣的報應!連你也要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反正我也就這樣了,隨便你了!”王曉曉想着反正什麼都是假的,一切都沒所謂了。
“多大點事,就值得發神經啊!現在還不是照樣青天白日,萬里無雲,就是天蹋下來也由個子高的人頂着,你怕什麼?”林玉龍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這個裝瘋賣傻的女人,憐憫地嘆了口氣“要是真覺得不好受,可以借你個肩膀靠一下,真的不必要爲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你就當他是條狗,打跑了不就結了,不就是上了一回當,受了一次騙嗎?不至於把自己搞得那麼慘兮兮的,你就這麼經不起一點點小挫折?”
“我看你敢情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上當的人又不是你,受騙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這麼假惺惺地充當好人,奉獻兩句愛心!現在多好啊?你指不定在心裡偷着樂呢?想當初我沒聽你的話,才把牲畜當成了人,這不正好證明了你老人家當初的英明嗎?”王曉曉說,冷笑中帶着幾分深惡痛絕。
“好好好!我看我是狗攆耗子――多管閒事!像你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就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對你好!你好自爲之吧!保重!再見!”林玉龍氣得七竅生煙,然後掉轉身也不看她邁開步子離開,他,果然是吃飽了撐的!
不過纔剛走了幾步,也就說一句話的時間,他就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側着耳朵仔細聽了一下,世界怎麼一片安靜,這不像王曉曉的作風啊!她應該河東獅吼纔對啊!
只有一道此起彼伏的嗚咽聲,隱約從身後傳來,好像剛出生的小貓眯,無助得有點可憐。
輕聲地嘆了一口氣,他怎麼能忘了王曉曉也就一牛脾氣,其實是紙老虎一個,她可以叫,可以苦,卻永遠不會在別人面前裝可憐。
轉身,緩步走到她的跟前,看着蜷縮得像蝦米一樣埋頭哭泣的王曉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痛流淌在他的心裡,好生奇怪。
“不要哭了!像個大花貓似的,也不怕被人笑話。”他說得挺溫柔,有點不習慣。
王曉曉沒搭理他,依舊把腦袋埋在雙臂裡,沒有說話,還是在無聲地哭泣。
“爲一個那樣的騙子男人哭,你值得麼?狗如果把人給咬了,人不可能轉身去咬狗,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把咬你的狗揪出來,痛打它一頓,纔是上策,光知道哭有屁用,你得打起精神來,我們一起想辦法收拾那個不要臉的牲畜!纔是你目前最應該做的。”
低垂的腦袋終於有了一絲反應,王曉曉有些懷疑地擡起頭來,一對哭紅的眼睛像小白兔一樣分外叫人憐惜。
林玉龍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被什麼鈍器劃了一下子,分明是一種心疼。
“你剛纔說什麼……。”有些嘶啞的聲音說起話來有點吐字不清,想來是剛纔哭得太兇了,王曉曉沒臉見人了,被常打擊自己的男人看到自己這一副模樣,是夠丟人的了,更要命的是自己還被他一句話就哄得不哭了,更丟人了!
“哭好了?”林玉龍雙手環胸,自上到下仔細地看着她可憐兮兮的臉,弄得像小花貓一樣,他忍不住扯動着嘴角,笑了。
“刷”地站起來,用袖子一把擦掉臉上剩餘的眼淚,當然還不忘清了清嗓子
,佯裝感冒似地輕咳了幾聲後,王曉曉說:“不是你說讓我不要哭的麼?我發現你這人有點情緒化。”
“我那是同情你!看你搞得像是剛被地主家少爺玷污的丫環一樣!王曉曉同志,你都出來混多少年了?遇到事情難不成只有蹲在牆角哭的本事?”林玉龍故意鄙夷地看着一臉不服氣的小女人,他輕輕地笑了。
“俺是女人呃,你懂不懂女人?女人天生都是弱者,都希望受到保護,不管這個女人外表有多麼強大,她們的內心都是很脆弱的,你不來保護人家也就罷了,還吃柿子專挑軟的捏,我就是不甘心幫那個不要臉的挨千刀的男人揹債!”王曉曉氣呼呼地說道,眼神裡色彩從黯淡到逐漸發亮。
行吧,林玉龍承認自己心先亂了,敢情她不是單純地因爲情感上讓那個男人騙了而傷心,只是因爲替他背了債覺得冤而已,呃……心裡竟然有生一陣竊喜。
“我又沒老婆,當然不懂女人啊!要不然你沒事教教我唄!”他把臉湊過去,一臉壞笑。
“現在言歸正傳,少扯淡!你先前說的,想什麼辦法收拾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啊?”王曉曉問,臉上分明有了幾分不自然。
她其實想說自己從來都沒在乎過那隻假海龜,不知道怎麼了,就看到面前這個男人莫名其妙地笑得變了味。
“我公司的法律顧問,也就是張律師早上剛接了個案子,被告恰巧就是你們家海龜。
“去你的,你搞清楚點,他纔不是我家的呢,他屬於全體消費者,就像蒙牛牛奶一樣,你喜歡扛你家去,我沒意見!”
林玉龍笑道:“你現在知道狗孃養的海龜不是你家的呀!當初是豬油蒙了你的心了?其實這王八蛋是個愛情慣犯,你並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這個答案不知道能不能撫平一下您老人家幼小的心靈創傷?
“謝謝你,我早就不在乎!說重點的,不是早就已經聯繫不上李如斌了嗎?難道你……有辦法?”王曉曉激動了,兩眼放光地看着眼前這個也許是唯一的救星男人,行吧!如果真的有辦法找到罪魁禍首,還她一個清白,她也許會考慮愛上他……也不一定!
“來找你之前,張律師剛剛得到一些線索,他說需要你的配合。”
“配合?可以呀!只要能抓住那個壞蛋,叫我幹什麼我都樂意!愛上你都沒問題!”呃,一不小心,泄露了!王曉曉囧住了,一把捂住了嘴,做賊心虛地低下頭去,哎!怎麼這麼不小心!馬失前蹄哦。
呵呵!林玉龍忍不住笑了出來,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髮際:“原來你早就對我臘月蘿蔔――凍(動)了心啊!敢情你先前和我鬧騰都是故意的?是爲了引起我對你的關注?難爲你用心良苦了。”頓了頓後,他滿意地看着王曉曉滿臉通紅的模樣,才繼續說道:“好吧!愛上我這個事我先記下了,我會好好考慮的。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我們得想辦法對付那個假海龜,還有一大攤子事需要你去收拾。”
“就知道你這會又該得瑟了,人家是一時口誤,純屬無心之過好不好!連克林頓都有說錯話的時候,何況我是一小老百姓!純屬技術性的失誤。”王曉曉臉都羞紅了,只差地上有縫鑽進去算了。
當然,鑽進去之前得先抓住那個該死的假王八,把他清蒸,剝皮,抽筋。
“王曉曉,愛上我這種話的確是不合適你說,愛一個人得有資本,而你,看上去一無所有,那怕你窮得只剩下錢,也可以呀!”
看着林玉龍頗爲得意瀟灑的臉,王曉曉氣得七竅生煙……不能發火,誰讓咱有求於人家,即使心裡顫抖臉上卻在陽光燦爛地微笑:“我有自知之明,您老人家放心!我不會賴上你的。”
林玉龍一副親切慈愛的繼續撫摸着王曉曉的頭髮。
王曉曉又讓林玉龍給撫摸得心軟了起來,疑疑惑惑地問:“你不會朝陰溝裡帶我吧!”
林玉龍笑眯眯地說:“哪能呢,我是領你走向康莊大道的!你放心跟我走,沒錯的,我向毛主席保證!”
無奈地搖搖頭,轉身。
林玉龍知道,明天有一場硬戰要打,他和她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