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斐醒來的時候半天也沒回過神來,直到她見到牀邊的沙發上蹺着二郎腿正吞去吐霧的朴樹之,纔回想起剛纔發生的事情。她憤恨地坐起身指着朴樹之的鼻子說道:“你這個惡棍,給我滾出去!”朴樹之正閉眼沉思,還不知道她已經醒來,陡然被她的喝斥聲嚇了一跳。
他這回態度極爲溫和,他不慍不惱地慢慢站起身踱到她的牀邊,嘻皮笑臉地說:“你還有勁啊,沒想到你還挺有能量的!來,讓我看看你!”說着便要將手放在她的臉上,她一下子從牀上跳了下來,直奔門外而去,不一會她便提着一把菜刀衝到了朴樹之的面前。
“給我立即消失,否則我殺了你!”方斐的刀幾乎要挨着他的鼻子。朴樹之毫無表情地趁早其不備一把將她的手腕擒住,低沉而陰冷地說:“你是瘋了吧?要不我們去趟瘋人院?別給臉不要臉的,還想翻天了?告訴你這輩子休想!”
方斐拼命地想要掙脫他的控制,兩人拉扯了半天,朴樹之終於將刀奪了下來,一甩手將刀扔進了垃圾桶裡。方斐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狠勁,她突然發瘋般地上前揪住朴樹之的衣領邊哭邊打着。朴樹之稍一使勁便將她整個人舉了起來,就身將她壓在牀上,方斐再也無力動彈,只是一個勁的閉着眼睛淚如泉涌。
過了好半天,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你也不問問我這幾天到哪裡去了?手機一直也關着,你還算個女人?反而還怨恨我,我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我勸你腦子還是清楚點,別自討苦吃!”朴樹之說着說着反到還有理直氣壯的樣子,方斐看着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只恨自己沒有能力殺了他,她心裡只有深深的悲哀,她拼命咬着嘴脣一言不發。
“爲了你的公司我算真是操碎了心,想想這一切還不是爲你?你還整天要死要活的!告訴你,我這幾天去外地談妥了一筆業務,以後公司就要有大起色了!你就等着在家數鈔票吧。”他有些得意地拍了拍方斐的臉,見她仍舊努目圓睜地盯着自己,有些懊惱地說:“你看看你!一見我就不問青紅皁白的要和我拼命,這算是你對我的報答?”朴樹之越說越激動,他甚至搖了幾下方斐的身子,見她完全不理會自己便靠在牀頭將方斐拉了過來。方斐也懶得反抗任由他擺佈,此時她也真是一勁也沒有。過了好一會,她才緩緩地說道:“把公司還給我,我不需要你的犧牲,從此分道揚鑣吧!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放了我,我再也不會讓你心煩了!”
“什麼?還給你?這個公司早就不是你的了!你當初資不抵債的,要不是我出手相助能有今天嗎?虧你還說得出口!”
“好吧!我什麼也不要,我只求你放了我!”
“怎麼可能呢?你這輩子註定了是我的人,你跑不了的。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還沒有想通?老爲這個問題糾纏,看樣子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如果你還要這樣想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把我當什麼了?**隸?姘頭還是保姆?你簡直就不是人!”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可是把你當老婆看的,別這麼輕賤了自己!”
“你,你,厚顏無恥!”
“算了,我知道你因爲我沒有陪你去醫院而恨我,我剛纔不是早就解釋了嗎?我去外地談判了!這幾天的事我其實都知道了,王強不是照顧你很周到嗎?你別不知足!”
“你讓一個隨從來照顧我,而你卻不聞不問的,這是你的體貼?你要真是個人就好好想想當初你是怎麼承諾的吧!如今你把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現在還振振有詞了?你可這個卑鄙的東西,真讓我噁心!”
“又來了,你別整天像個怨婦似的好不好?何苦呢?我一向可是憐香惜玉的,你要再這個樣子我就真的要卑鄙得你看看,叫你能賴我何?”
“你倒底想怎樣?是個男人就痛快點!別拿軟刀子磨人!”
“不想怎樣,你乖點就好。”
“哼,你就不怕哪天晚上等你睡着後我把你給殺了?”
“不會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你會謀殺親夫?不會這麼狠心吧?”朴樹之嘻皮笑臉地說着將嘴巴向方斐的臉上湊過去,方斐掙脫不了只好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屈辱的淚水從兩腮邊不住的滑落下來。
窗外,一場大雨驟然如瓢潑般的從空中落下來。天色變得灰暗而陰沉彷彿已至黃昏,而方斐樓下的那片小樹林裡的一棵冬青樹下立着一個臉色陰鬱的男人,他穿得單薄的身體被大雨澆水得透溼,霎時臉色變得烏青,但他仍舊沒有走開的意思,他時不時用佈滿血絲的眼睛狠狠地向方斐家的窗戶這邊張望着,牙齒將嘴脣咬得滲出血來。雨下了很久,不過慢慢地變小了,最後就是那種冬天裡常有的綿綿細雨,冰涼而冷漠像個絮叨而執拗的老婦人。男人的身體在最初本能的瑟縮過後恢復了平靜,直到天快黑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像一頭困獸般的在樹林裡逡巡着。
終於,他的目標從樓上下來了,眼看着那人鑽進一輛轎車內迅速離開了,他立即將手機關機後往樓內走去。
房間仍舊亮着昏昏欲睡的壁燈,方斐近乎昏迷地沉睡在那張給她帶來無盡恥辱的大牀上,沒有聽出一個男人的腳步正在靠近着她。男人心疼地看着方斐零落的面容露出悲慼的神色,他轉身來到洗手間用一條幹毛巾擦了擦頭便又回到方斐的身邊,拿了一把椅子在牀邊坐了下來,帶着一種複雜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變化出現在方斐的臉上時,他驀地將手伸向她的額頭,他冰涼的手像是挨着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一樣“滋”的一下驚得他馬上縮了回來。“不好了!”他在心裡驚叫道。於是他迅速地找出一件羽絨服慌亂地套在她的身上,一陣風般地背起她往樓下跑去。
當冬日的晨曦安靜地灑在方斐的病牀上的時候,她正悄地從惡夢中醒來。刺眼的白色晃得她無力的雙眼看不清周圍的東西,好一會她才明白這是在醫院裡。隨着一聲輕嘆,她的目光落到了牀尾正在酣睡的那個男人的身上,啊!王強!昨晚倒底發生了什麼?記憶中只剩下昨天朴樹之對她無情而粗暴的蹂躪。她連自己也保護不了,真是生不如死啊!她不由得輕聲抽泣起來。
“方姐,你醒了,別難過。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賣。”王強被這她如此輕微的哭聲驚醒了,看來他即使睡着,那懸着的神經也沒有絲毫鬆懈。
“我昨晚怎麼了?我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方斐無力地問道。
“方姐,你昨晚高燒快四十度了,幸虧我晚上去看你,要不然還真不知要出什麼大事。”王強倒了一杯開水給方斐遞了過來,“快喝點水,高燒過後要多喝水,醫生說的。”
“你爲什麼要管我啊,就讓我死了比什麼都好。”她不由得再次悲從心來。
“別再多想了,好死不如賴活着,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的。”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
“可是,我生不如死啊!強子,你是知道這一切的,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方斐情緒陡然得異常激動,她無助地痛哭起來,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頭髮。
“別,別這樣!方姐。”王強聲音也哽咽了起來,這個一向深沉而理智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滿腔的悲憤一把將方斐緊緊地抱在懷裡,任由自己的眼淚如倒豆般的滴落在方斐的肩頭。
“好哇,你們幹得真好!這一幕真是比奧斯卡大片裡的鏡頭還感人呢!”隨着一陣刺耳的冷笑,一個男人寵大的身軀堵在了病室的門口,他的手裡握着一臺數碼相機,顯然剛纔的一幕已經被他**了下來。
王強眼望去,不由心裡一陣冰涼——那人正是朴樹之的保鏢張二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