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友在何處修行？”
見陳洛坐下，場上的氣氛又放鬆下來，不管來人是誰，只要不是找麻煩的就好說，一尊五階的熊妖，還是有很高的結交價值的。銀牙大王收回視線，舉起手中的酒杯。
他剛纔已經試探過了，對方確實是熊妖。
如此純正的妖力，只有血脈純正的妖族才能擁有的。特別是隱藏在對方的骨髓深處的古老氣息，讓他心中生出了一個新計劃。
“散妖一個，四處遊蕩。”
陳洛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洞府中間的池水之上。能讓三位老哥同時提醒的‘大魚’，怎麼小心都不爲過。看這個銀牙大王的樣子，好像並不知道這口寒潭下方還有一個主人。
“哦？”
銀牙大王轉動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波動。
妖族並不是善良之地，敢在外面遊蕩的妖族，除了什麼都不懂的小妖之外，就只剩下實力強橫的大妖。聯想到剛纔從對方身上感應到的純正妖氣，銀牙大王內心的那個想法愈發堅定。
“不知道友可曾聽說過八臂豬王？”
陳洛沒有說話，在調用長青老哥的大腦之後，他的神識成功穿過了寒潭，深入到潭底，在正下方看到了一個模糊朦朧的輪廓。一個圓溜溜的大石頭，如同隕石一般，讓他‘看’不真切。
這種沒有回話的行爲，被銀牙大王當成了默認。八臂豬王鼎盛時期非常強大，得罪的人也不少。他的後輩門人大多隱姓埋名，以此來躲避仇家的報復。陳洛身上的骨紋妖力源自於‘妖骨陣紋訣’的開創者朱純剛，陰差陽錯的被銀牙大王當成了八臂豬王的後輩。
“七千年前，我曾經見過八臂豬王一面。”
“大王曾經見過八臂豬王？”
銀松子等人的目光匯聚過來。
八臂豬王在妖族當中的名頭十分響亮，古老大妖，壽享萬載，妖血純正，妖體法的開創者，不管是哪一條，放在現在的妖族都是傳說。據傳在萬載以前的歲月，妖族並不是一個整體，而是按照族羣劃分。
整個族羣共有八尊頂級妖王。
每一個妖王背後都站着一個種族，巔峰的時候堪比八大道宗，八臂豬王就是其中之一。只可惜後來沒落了。散落的妖族爲了生存，抱團聯合到了一起，這纔有了現在的妖族。
“七千年前的事了，不值一提。”
見陳洛沒有接話的意思，銀牙大王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七千年前？”
陳洛收回神識正好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多看了銀牙大王一眼。
不愧是妖族。
壽元方面遠超人族，雖然修行速度和悟性方面差了一點，但壽元方面的優勢足夠彌補這些缺陷。七千年時光，對於人族化神修士來說，是兩次轉世都湊不夠的長度，但在銀牙大王的口中，不過是年輕時候的一段回憶。
“很早以前的事，那個時候我纔剛剛凝聚妖丹，跟着一羣妖族前輩前往聖山，聽妖王講道。”見陳洛來了興趣，銀牙大王又多說了兩句。
旁邊銀松子等一羣小輩聽得津津有味。
對於他們來說，這些事情都是妖族傳說，也只有在銀牙大王這種大妖口中才能聽到。
“道友來我這裡，可是有什麼要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儘管開口。”話題聊開，銀牙大王再次問起了陳洛的目的。
“這口寒潭你瞭解多少？”
陳洛指了一下面前的寒潭，開口詢問。他剛纔又試着用神識感應了幾下，除了看到一個隕石大小的黑色圓石頭以外，更深處的區域什麼都看不到。
六階的神識只能看到這麼多。
這還是他調用長青老哥的大腦‘看’到的結果，若是其他外置大腦，看到的畫面只會更差。
“寒潭是我師尊留下來的，是我們這一脈的底蘊。”
銀牙大王並未細說，簡單說了兩句便把話題轉移到了其他地方，陳洛見狀也就沒有再問。
這地方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有種若有若無的危險環繞在身邊，彷彿是有一雙眼睛一直在背後看着他一樣，但他又沒辦法找到源頭。外置大腦當中感知敏感的大腦也有類似的反饋，但一樣找不到源頭。
這種附骨之蛆一般的感覺，讓陳洛壓下了很多念頭，生起了離開的想法。
不久之後洞窟外面又來了幾個妖怪，都是過來給銀牙大王賀壽的。
這些妖怪的實力都在三階到四階的水準，和銀松子差不多。陳洛作爲和銀牙大王一樣的最強者，享受的待遇自然是最好的。作爲回報，陳洛送了銀牙大王一張四階的靈符，是他平日裡空閒之時隨手畫的。
這樣一來氣氛就更加和諧了。
酒宴過後纔是重點，銀牙大王把事先準備好的寒露取出，用容器銀色的小瓶裝着，進行交換。每一個小瓶裡面都裝着一百滴寒露，對於五階以下的妖怪來說，寒露是最上等的修行資源，能夠提純他們體內的妖血，加快他們的修行速度。
其他妖怪也都拿出了各自準備好的東西，銀松子也拿出幾個果子，開始和旁人交換。
陳洛靜靜地看着，他發現這些妖族交換的東西大多都是原材料。丹藥和法器之類的成品非常罕見，隨便出現一個都會被人哄搶，從這點可以看出，在妖族這邊煉器師和煉丹師的數量更加希少，必須要去更大的妖族聚落才能見到。不過妖族也有他們的優勢，那就是資源豐富，很多在羣星域需要花大價錢購買到的靈材，在這裡只需要付出一點靈晶就能換到。
交流會持續了三天。
三天後換到資源的小妖陸續離開。
“多謝銀牙道兄款待。”
寒潭洞口，陳洛拱手道謝。這次交流會讓他進一步瞭解妖族，以前在天南域和其他地方聽說的傳聞和這裡有很大的出入。
妖族很大。
它並不是一個統一的妖國，而是一個鬆散的聯盟。每一個族羣在聖山都有族老，蘇琳琳是狐妖族和牛妖族共尊的聖女。之前陳洛在羣星域遇見的牛妖，就是蘇琳琳手下的強者。
化神境大妖，就算是在妖域當中，也是坐鎮一方的存在，這點從銀牙大王就可以看出。
蘇琳琳派牛妖過去羣星門，除了幫助陳洛以外，還有搶奪資源的想法。只可惜功虧一簣，去羣星門的牛妖沒能回來。
除去聖山以外，妖族境內還有七大妖族，這些妖族都是有資格參悟‘道’的聖族，地位崇高。再下面就是銀牙大王這種草頭王，化神大妖，雄踞一方。像銀松子這種小妖，就是依附在銀牙大王勢力之下的爪牙。每十年一次的壽宴，就是這些小妖孝敬大王的時候。比銀松子和這些小頭目還低級的就是那些二階實力的黑熊精，可能下面還有更低級的妖兵，不過這些陳洛就沒有再問了。
一個結構完整的金字塔形態。
聖山站在最上層，佔據着妖族的‘道’，統御着整個族羣。
“賢弟何不再多留一些時日？這些日子論道，讓我受益良多。”銀牙妖王面露不捨。
數日的交流下來，他對陳洛的態度大爲改觀。
此人雖然出身熊妖一族，但見識和閱歷都遠超其他同族，有妖聖之姿！僅憑這一點，就值得他結交。
“我還有要事要去處理，等忙完瑣事，再回來與兄長論道。”
陳洛再次辭行。
這地方不能待了，外置大腦當中的三個老哥都給出了反饋。寒潭地下的東西正在復甦，繼續留下去有大凶險。
“只望賢弟別忘了今日的承諾。”
見陳洛態度堅決，銀牙大王只能嘆息一聲，隨後側目示意了一下。
身後很快便有一羣小妖拿着兩樣東西迎了上來。
銀牙大王拿起第一個小妖手中的葫蘆，將其遞給陳洛。
“這裡面有我珍藏多年的寒露三千滴，雖然對於我們這個層次來說寒露沒什麼幫助，但去了其他地方，也能換到不少銀錢，算是爲兄送給你的禮物。”
葫蘆入手，沉甸甸的。
隨後銀牙大王又取出第二件物品。
一朵冰藍色的小花，這朵花一取出來四周的溫度就開始急劇下降，本就寒冷的山谷在這朵花的影響之下寒意更甚。邊上幾個小妖凍的瑟瑟發抖，鼻孔裡面流出的鼻涕都凍成了冰溝子，鱗片上面也掛起了寒霜。
“這是我從寒潭內獲得的冰靈花，就算是你我兄弟的境界，服下此花以後也能獲得少許增長，算是爲兄送給你的第二件禮物。”
銀牙大王是鐵了心結交陳洛這個兄弟，出手非常的慷慨。
這讓陳洛原本想要摸他腦子的念頭都淡了下來。
‘妖力花，食之同化。’
手碰觸到冰凌花的剎那，外置大腦當中長青老哥突然提醒了陳洛一句。這讓陳洛動作一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之前宴會上那些小妖服用的花釀。
“多謝兄長。”
收下禮物，陳洛道了聲謝。
隨後便轉身向着山谷外面走去，銀牙大王一直送到谷口，看着陳洛的身影沒入冰雪，才收回視線。
“大王，何必送他這麼多東西？此妖和八臂豬王有關，很有可能沾着大麻煩。”直到確定陳洛離開之後，銀牙大王身邊的小妖才忍不住開口。
“我又何嘗不知。”
銀牙大王返身走回洞府。
幾名小妖緊跟了上去。
“只不過，比起他身上的麻煩，我更看好他的潛力。那種純正的妖力，我從未見過，就算是寒潭下的”銀牙大王的話語戛然而止，視線落在了寒潭之上，目光幽幽，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寒潭之下有妖。
這是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外面的那羣小妖只知道銀牙大王佔據了寒潭冰凍，殊不知他這個大王壓根就離不開此地。
因爲寒潭下面的大傢伙。
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