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有一隻手撫在我的額頭上，僅剩的意識裡還殘存着昨夜的夢境，妍與我相依分別，晴突然出現在面前，質問我爲什麼摟着橙姝，我剛纔明明攬的是妍，怎麼就變成了橙姝吶？我一定要抓住她看個清楚，我用盡全力去抓撫在我額頭上的手，我聽見一聲嬌哼，然後手背重重地捱了一下，有疼痛感應該不是做夢，我一下睜開了眼睛。
晴正俯身看着我，用力把自己的手從我的手裡往外抽，含羞帶嗔道：“快點鬆開嘛，一會讓你家人看見了。”我嘿嘿一笑道：“看見了又能咋嘛？”但我還是把手鬆開了，她關切地看着我：“你沒睡好吧？你回房間再去睡一會，我去幫姐姐做早飯。”我昏昏沉沉地回到房間，一頭撲倒在牀上，拉開晴已經疊好的被子。
被子裡還有晴的餘溫，一陣馨香撲鼻而來，這是晴身上特殊的芬芳，我一下就靈性了，心裡有一種渴望的衝動，翻騰半天也無法入睡。晴在外面敲門柔聲道：“起來吧，飯已經做好了。”門咚的一聲被撞開了，外甥女衝進來尖聲道：“舅舅是個大懶蟲，快起牀。”晴在門口嫣然一笑走開了，我指着椅子上的毛衣對外甥女道：“給舅舅把衣服拿過來。”
她把小臉一擺：“我纔不給你拿吶，自己的事情自己幹，你還是大人吶。”說着蹦蹦跳跳往外跑，還邊跑邊喊：“舅媽，舅舅不愛勞動，還讓我給他拿衣服。”這小丫頭跟晴真夠親的，竟然啥事都彙報，我趕緊起來穿衣洗漱。大家吃飯的時候外甥女突然得意地笑道：“我知道爲什麼管小姨叫舅媽了。”大家都停下筷子看她。
我知道要壞事，昨晚智告訴過她這個問題，晴緊張地看我一眼，但我實在沒辦法阻攔，小丫頭的聲音格外清脆：“舅媽就是舅舅的老婆。”家裡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晴的臉頰立刻羞得豔若晚霞，我怕外甥女又提生小弟弟的事，那不僅是晴難堪，我的臉上也掛不住，我連忙笑着解釋道：“昨晚同學開玩笑逗她玩吶。”
大家馬上低頭吃飯沒人接話，我看見外甥女放下勺子，一仰臉又要張嘴，嚇得我真想扭身就走，外甥女問姐姐：“媽媽你爲什麼不給舅媽拿酒喝？”晴的臉頰更加嬌豔，恨不能把頭低到桌子下面去，姐姐不禁一愣道：“舅媽不喝酒的。”外甥女把大眼睛一閃：“昨天別的舅媽都讓別的舅舅喝她們的酒，就我的舅媽自己喝，不讓我舅舅喝。”
外甥女的理解能力跟表達能力一樣好，她都能把代酒這事看明白，女孩們喝酒畢竟給老人的印象不好，這事情我雖然已不好解釋，但我還是硬撐着笑道：“舅媽昨天只喝了一點，再說吃早飯是沒人喝酒的。”父親倒是寬容地笑道：“現在時代不同了，年輕人都喝酒。”媽媽輕聲跟了一句：“還是得少喝。”晴的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好在外甥女又把話題扯開了：“昨天舅舅舅媽還哭了吶。”大家全都驚愕地擡起頭，這回母親直接
問我道：“你欺負小晴啦？”這件事雖然聽着嚇人，但卻比剛纔的事好解釋，我連忙嘿嘿一笑：“沒有啊，昨天大家說到抗日，情緒都有點激動。”母親哦了一聲，父親點了點頭：“年輕人能夠不忘這段歷史，很好！一定要化爲前進的動力。”
中午要到晴家去給他父母拜年，母親把我叫到屋裡，指着地上的一堆禮品：“我昨天讓你姐給你把東西買了，到晴家對人家父母要有禮貌，手腳勤快點別眼裡沒活，酒一定要少喝點，別到時候酒後失態，別忘了跟她父母提我們要登門拜訪，問叔叔阿姨什麼時間方便，記得給她哥的孩子包個紅包，一定要注意禮節。”我乖乖地點頭。
看着我們要走，外甥女哭鬧着拉着晴不放，晴徵詢地看着姐姐問：“我帶她去我家吧？”姐姐覺得不妥：“這孩子任性得很，但你家肯定要鬧人。”晴連忙接道：“不要緊，她跟我在一起挺乖的。”外甥女仍哭天搶地的，姐姐一看沒辦法了，只好給她交代要聽話一類的，小丫頭一聽讓她去，乖巧地頻頻點頭，掛着淚珠的小臉一片燦爛。
晴抱着外甥女，我拎着大包跟小包，院子裡的熟人看見我開玩笑道：“你真是神速啊，孩子都這麼大了，去給老丈人拜年吧？”晴羞澀地低頭輕笑，我跟這幫子平常爛熟，無所謂地哈哈一笑：“我這個女兒一直讓丈母孃帶着，我家裡還有一個小兒子，你們可得抓緊啦！”他們鬨然大笑：“那我們向你學習，兄弟們還沒女朋友，你介紹幾個國貿的女孩。”
我嘿嘿一笑道：“那你們可得等一陣了，這一撥的女孩早都嫁人了，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這幫子鼻子都氣歪了：“啥人嘛，是不是全給自己留着當情人吶？”我心裡一驚瞪他們道：“這玩笑可不敢胡開，我孩子他媽可在這吶。”他們連忙對晴點頭哈腰，有叫嫂子的有叫弟妹的，把晴搞得不好意思慌忙往前走。
你們還真別說，我們還真象一家三口回孃家，我們雖然年齡有點小，但不認識的人誰知道我們多大，這年頭結婚早的人也多着吶，大家都見怪不怪了。爲了保險起見，在晴家樓下我專門給外甥女叮囑道：“舅媽家有一個小弟弟，但那不是舅媽生的，是另外一個阿姨生的。”小丫頭馬上反駁我道：“你剛纔不是講你有一個兒子嗎？”
晴忍不住一笑道：“讓你再當着孩子面胡講，這一下把自己害了吧？”我故意逗她道：“我還不是爲了你，那我不管了，看到時候你媽罵誰？”她連忙哄我道：“都是我不對，你趕緊想辦法吧。”我溫和地看着外甥女：“剛纔舅舅跟他們開玩笑的，我還說你是我女兒吶。”小丫頭仰起臉眨動着大眼睛想了一下道：“知道了。”
晴摟緊她親了一下：“乖，真是個好孩子。”到晴家門口我問她：“看我像不像傻女婿？”她撲哧一樂道：“傻得都冒煙啦。”晴他哥給我們開的門，我慌忙叫了聲哥道：“新年好！”他馬上回
禮把我往裡請，他是我迄今爲止認識長得最帥的小夥，一米八五八六的大個子，穿着毛衣都能看出健美的身材，俊朗的面孔彰顯着陽剛之氣。
晴的父母熱情地迎上來，我畢恭畢敬地拜過年，讓外甥女過來叫人，小丫頭大大方方地叫了聲姥姥姥爺，她媽慈愛地抱起外甥女：“小姑娘真有禮貌，姥姥給你發個紅包。”這個事情姐姐給外甥女叮囑過，不許拿別人的紅包，外甥女把手背到後背不接，我也趕緊推辭，她媽嗔怪道：“大過年的孩子過來，我當姥姥的怎麼也得給孩子壓歲錢圖個吉利。”
我不好再說啥，但外甥女仍然揹着手扭頭看晴，晴笑着柔聲道：“乖，聽舅媽的話，快拿着。”她家人聽見晴自稱舅媽，全都愣了一下，但晴還渾然不知，這時她嫂子端着菜從廚房出來，晴親熱地問了聲好，然後給我們介紹了一下，她爸招呼大家上桌，我和她哥分坐在他爸的左右，晴在我旁邊，她媽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兒媳婦。
外甥女坐到晴的身上問：“舅媽，小弟弟怎麼不來吃飯？”這回晴反應過來，害羞地垂下眼簾沒吭聲，她哥笑着接道：“小弟弟還在睡覺，等他醒了跟你玩好不好？”外甥女乖巧地點了點頭：“好，我還讓舅媽陪我玩。”大家都眼含笑意，晴不好意思地輕聲對她媽道：“是萍開玩笑讓她叫的。”她媽微笑着岔開話題：“小萍放假回來了吧？”
晴連忙點點頭：“她說這幾天來看你吶。”她哥打開白酒給大家倒上，自然由她父親講話：“今天咱們全家團圓，小晴的男朋友也來了，我祝大家新年快樂，我的老伴身體健康，年輕人感情和睦事業有成！”我們也趕緊祝老人健康長壽萬事如意，她媽略帶傷感地開玩笑：“是不是以後每年過年，我都得等到初二才能見到我的女兒啊？”
晴不好意思地叫了聲媽：“今年不是你答應的嘛，那以後我誰家都不去，天天陪着你。”她媽微微一笑：“我看我將來只能指望你爸，也不用你們陪我，只要你們自己過得好就行了。”他哥慌忙陪笑道：“媽，你看我不是都說了，等你們退休了都到我那去。”她媽嘆了口氣道：“好是好，可以跟兒子孫子在一起，但就更難見到我女兒了。”
大家一下沉默了，晴的眼裡有淚光閃動，她爸連忙舉起酒盅笑道：“咱們現在能走能動，想到誰那就到誰那，至於將來的事，誰也沒辦法預料，就不要想那麼遠的事了，今天過年大家都開心點，大家都幹了。”我們紛紛舉杯連喝了三個，晴見他哥又要給我倒酒，連忙攔阻道：“哥，你別給他倒了，他喝不了白酒。”
他哥微微一笑道：“人家自己都沒吭氣，大過年的你就別管着人家了。”晴急忙解釋道：“那是我管着他啊，是他媽不讓他多喝，到時候喝多了他媽該怪我了。”我沒辦法插話只能不吭聲，她爸突然接道：“你瞧我這記性，上次小漂來說能喝啤酒的，那就換啤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