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舉杯跟我碰了一個:“你們單位的效益還可以吧?”我點了點頭道:“還可以,主要是廠家給的提成高。”他噢了一聲突然問:“我認識我們局裡的一個司機,他說他妹是你們單位的,叫什麼來着?”我接道:“你說的不會是玫丹吧?”我以前聽偉說過,玫丹他哥在國稅局開車,倫連忙點頭道:“沒錯,就叫這名字,你認識?”
我微微一笑道:“我以前跟她一個櫃檯,對了,你們也見過,上次在阿波羅打架,就是爲了她。”他和智都是一臉驚訝:“就是那個女孩!”倫顯得有點不解:“他哥那人雖然挺活套,但是爲人實在,沒想到他妹還挺那個的。”我哼了一聲道:“其實玫丹不是那種花哨的女孩,她是太單純,禁不住虛榮的誘惑。”
倫笑着問道:“怎麼個意思?”我對大家嘿嘿一笑道:“你們想不想讓我把這個是非好好戳一下?”男人馬上都笑着鼓掌,女孩們都皺着眉看我們,雅在一旁驚訝道:“咦,幾個月沒見,你們怎麼都成是非精了?”晴接道:“你平時不在不知道,他們三個可是非了,以前我還以爲他們聚會是爲了喝酒,後來我發現他們其實是爲了搬弄是非,勁頭可大了。”
說着指着我們幾個:“你看他們的表情,一說要戳是非,臉都放光了。”大家哈哈一笑,我連忙爭辯道:“我們什麼時候喝酒是爲了戳是非啦?”晴嫣然一笑:“我都注意幾次了,你們要是把是非戳痛快了,酒就喝的痛快,要是是非沒戳爽,酒就喝的少,不信你今天別說玫丹的事,你一會就沒精神了。”彬笑道:“就是的,我們都不聽了,今天就試試。”
你還真別說,我這是非沒戳出來還真憋得難受,我給倫使眼色:“你回去跟你同事說一下,讓他把他妹管一下,她妹要是再這樣虛榮下去……”幾個女孩都含笑看我,倫慌忙伸手製止我:“幾個弟妹都說了不讓大家聽,你別給我講,這事我也管不了。”他說的弟妹當然包括晴,他一直都在主動緩和關係,我希望晴能早日諒解他。
我笑着指了指他,有給漠使眼色:“你說偉哥哪點不比我們商場那小子強,也不知道玫丹是咋想的?當時還是她主動追的偉哥。”漠馬上來了精神:“就是的,想當年我們原來公司輝煌的時候,偉哥是業務部部長,那沒事也是在天上飛來飛去,在全國都有業務,啥場面沒見過,我這點三腳貓跟人家就沒法比。”
我倆本能地舉杯碰了一下,看着精神大爽,晴微微一笑道:“大家看見了吧,他們酒也喝了臉也放光了,是非相全露出來了。”大家轟然一笑,我把臉對着漠:“你看我的臉放光了嗎?”他嘿嘿一笑道:“我看好象沒有啊,估計你還沒戳爽吶。”彬碰了一下洛的胳膊:“你咋不跟他們戳是非吶?你趕緊戳嘛,要不然你喝不爽明天該不帶我去見你爺啦!”
洛裝得非常平靜的樣子:“在戳是非這個圈子裡,參與者都叫戳友,戳友之間
要相互尊重,我說的尊重不是不能戳對方的是非,那我們就不是戳友了,而是戳友之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不能抖別人的包袱,剛纔是倫問的漂,這個戳是非的所有權便屬於漂,跟咱們國貿的首問負責制一樣,也跟說相聲的一樣,是誰的包袱誰抖,不能搶別人的戲。”
大家聽得目瞪口呆,愣了片刻想起一片掌聲,我對他連連拱手笑道:“兄弟實在是佩服啊!你不愧是我們是非界的締造者和領導者,是我們的舵手和引路的明燈,集理論和實踐於一身,可以把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在是中找非,在非中找是……”洛擡手製止我:“趕緊停,我怎麼聽有點變味了,你這不是說我顛倒黑白無事生非嗎?”
大家不禁一笑,我不解地看着他:“咱們戳是非不就是這個目的嗎?”他答道:“錯,那是是非界的邪教所爲,他們以造謠生事詆譭他人爲手段,以達到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目的,咱們是名門正派,戳是非不爲物質上的利益,是通過收集各方面的信息,通過跟戳友交流論證,以達到了解事情真相的目的,僅僅是滿足好奇心愉悅精神而已。”
大家紛紛鼓掌,我對他豎起大拇指:“精闢!你能不能理論聯繫實際,好讓我們更深刻地理解你的理論思想?我把玫丹這個是非的所有權讓給你,你給咱好好剖析總結一下。”他連忙擺手道:“君子不奪人之所愛,這有違戳友的職業道德。”我衝他點頭哈腰道:“你就別客氣啦,你就給我指點指點嘛,讓我也提高一下。”
晴忍不住撲哧一樂:“我剛怎麼說來着,一說到是非精神頭就來了,今天不僅沒把你們擋住,還整出個戳是非的理論體系,我平常從來沒見你對誰彎過腰,現在爲了自己以後戳是非能更上一層樓,竟然還求着別人指點,再別的事上也沒見你下這麼大工夫,難道這事真有這麼大的樂趣?”我撓着頭傻笑道:“大家閒着也是閒着嘛!”
洛舉起酒杯道:“大家趕緊喝。”我問道:“急着喝乾嘛,你吃晚飯還有事?”他揚了一下頭給我是了個眼色:“我能有什麼事,你就喝你的吧。”我們連幹了幾杯,我忍不住問道:“我剛纔求你那事你還講不講啦?”他嘿嘿一笑道:“你家晴剛纔不是說了,咱們一戳是非酒量就大,咱們現在先把酒喝夠,一會戳的時候不落話把。”
彬嗔了他一眼道:“你這不一樣嘛,酒也要喝是非也要戳。”他連忙搖頭道:“怎麼能一樣吶,我這是前置不是後墜。”晴咯咯一笑道:“好啦,別說那麼多了,反正你們這個是非是戳定了,你就趕緊說吧,別把我們家人急出個好歹的。”我的心裡升起一陣溫情,本來想去拉她的手,但是她正抱着外甥女,兩個手都佔着,我不禁有點遺憾。
洛又叭嗒了一口酒,然後一縮脖身子往前一探,衝大家招招手低聲道:“你們都過來一點。”雅嘻嘻一笑道:“你怎麼裝神弄鬼的?”洛一本正經道:“剛纔
漠擺的那個楊子榮的動作,那是英雄的形象,咱們戳是非要有戳是非的形象,一定要縮脖聚堆低聲,這樣纔像個戳是非的樣,最好能達到不偷都像賊的境界,專業的纔是最好的。”
現場立刻有人笑噴,又聯想起剛纔漠裝楊子榮的樣子,大家笑得半天止不住,洛倒是一臉的淡然,等大家緩過勁來才道:“你們要是不喜歡那個動作,咱們就隨便吧,不過就是戳是非的是非氣氛差一點。”洛看着我道:“其實你剛纔已經把結果都戳出來了,玫丹確實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孩,她是禁不住虛榮的誘惑。”
他點了根菸不再往下說了,我忙縮脖湊過去低聲道:“你怎們不戳了?”他茫然地看着我:“你不是讓我總結嗎?我剛不是已經總結過了。”我左顧右盼裝作怕人聽見的樣子:“我是想聽你剖析的過程。”大家微微一笑,洛語氣簡短而乾脆:“說白了就一點,何鯨是業務員,而偉哥只是個營業員。”這個問題我一直不太確定。
漠把桌子一拍:“那玫丹的目光也太短淺啦!”桌上的餐具蹦了一下,慧扶住一個杯子嗔他道:“有話好好說,用得着那麼激動嗎?”漠梗着脖子道:“我能不激動嘛,偉哥可是領我入門的師傅,要不然上會我能打那小子嗎?你們等着看吧,以偉哥的能力他絕不會甘心人後,他現在是龍困淺灘,一有機會他就會一飛沖天。”
彬點了點頭道:“我原來的櫃檯跟他挨着,他說話辦事明顯比其他人高一個層次。”我信服地接道:“就是的,如果不靠關係只講能力,我估計他會是咱這一批最早被國貿提拔的。”洛點頭說是:“玫丹就沒整明白,只看到眼前這點事,不要說因爲何鯨糾纏她,她纔跟的何鯨,如果何鯨是個營業員,她能跟何鯨那纔怪。”
彬有點不太相信:“玫丹沒這麼勢利吧?看着挺單純的。”洛冷冷一笑:“她那不叫單純,是腦子不夠數,這種人一般都是隨風倒,再加上長得還算漂亮,恭維的人一多,虛榮心就更強了,凡事都要站到人前,她能忍受她的男朋友是個營業員嗎?回答是NO。”我笑着說道:“我們櫃檯附近好象沒人恭維她,培訓的時候好像也沒有。”
洛衝我擠了下眼睛:“你不用在你家晴面前表白,說你沒討好過玫丹。”晴含笑嗔他道:“你沒事往我這扯啥呀?”洛的表情認真:“剛纔是開玩笑,不過我還真得往你身上扯,我估計玫丹在上學的時候,肯定有一大幫男生圍着她轉,但到了國貿就不一樣了,咱們單位美女如雲,比如晴,當然還有我們家人,玫丹就顯得黯然失色了。”
他說着得意地看着彬,彬害羞地依在他的肩上:“你這張哄人的嘴啊!”我湊到晴的耳邊輕聲道:“可是我最早說你漂亮的哦。”晚霞從她的臉頰流動到耳畔,外甥女好奇地問我:“舅舅,舅媽的臉怎麼紅了,你是不是批評舅媽啦?”我笑着對她道:“沒有的,我是在表揚舅媽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