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狂淡淡地搖了搖頭。‘先看看情況。’
先前那名中年男子,分明是很懂得明哲保身的,此人如此謹慎,一邊在肯定他師兄的強大,另一方面又在讓他師兄警惕;一方面貶低和蔑視東陵五賢,另一方面用東陵五賢做參考,告訴他師兄對手的強大,以便說服其放棄正面對抗。
君狂三兄妹一路前行,速度沒有絲毫減弱,只到了兩人附近才稍微緩下步伐,不聲不響地跟着。
而前方兩人,很明顯地加快了腳步,似乎也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了,但是做出的應對讓人覺得難以理解。
‘他們爲什麼發現我們以後就跑啊?’秦筱好奇地問。
‘大概是已經知道了我們是三人成行,畢竟先前的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那麼多人尋找我們,目標也是一行三人,他們即使離得再遠也得有所耳聞。’君狂是這麼認爲的。
君謙卻不贊同。‘依我看,他們大概是根本就不想惹上任何麻煩,因爲給他們的佣金不夠高。’
‘當真?’君狂挑眉。
‘這方面,應該說我也算半個行家了。’現實當中傭兵出身,曾經經歷過生死戰場的君謙,確實有資格做出這種判斷。
‘那……我們接下來去做什麼?’小蘿莉又問。
‘攔住他們吧。既然不想起衝突,我覺得還是可以交涉的對象。’君狂心念一動,便甩開兩人不見了蹤跡。
一瞬間,他已經站在這對師兄弟面前。
“兩位,請留步。”他痞痞地笑着。
“怎麼是一個人?”漢子奇怪地看了身邊的師弟一眼。
“不,是三個人沒錯,但另外兩個怕是修爲上沒跟上,所以慢了一些,但還在我們身後。”
君狂沒有否認,只是上下打量着兩人:“在下千山學院北門君狂,打擾兩位雅興了。”他有意在“雅興”兩字上咬了重讀。
“不過是隨便逛逛,幸會!”中年男子淡淡地掃了君狂一眼,拱了拱手,“我們兄弟二人,這位是大哥,可以叫他阿大,我是老二。”
那漢子分明不贊同男子的說法,方纔想出言糾正,就被男子一個眼神個逼回去。
“有禮了。”君狂也不戳破,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兩人,“既然兩位不忙,不如我們坐下聊聊?”
男子嘴角浮現一絲笑意:“怕不是聊聊這麼簡單吧。”他也反過來打量着君狂,“我兄弟二人好歹受僱於世家,怕是有些不方便。”
“無妨……那便隨意聊兩句?”君狂挑眉。他這態度已經算是客氣的了,畢竟一方面師兄弟二人是受僱於洛氏家族,本身與他們兄妹之間不存在任何的感情,而對方又明確說過不想動手,說明洛氏家族給的佣金他們並不滿意,不合算的買賣就很容易被挖角,這是常有的事。
男子見君狂態度堅決,同時察覺到對方身上一陣若有似無的令人膽寒的威壓,狠狠地吞了吞口水,無奈只能點頭:“那我們邊走邊說。”
“君某不才,只想問問,兩位是否受僱於洛氏家族?”君狂笑了。
“確實如此。”
“那……洛氏家族少主,洛衿一。”君狂睨了男子一眼,“究竟是何許人也?”
“一個扶不上牆的阿斗罷了。如今各世家都是如此,世家不比宗門,嫡系繼承人或者百世難出的天才都懂的要藏起來,越是半瓶醋還能出來招搖闖蕩的,越是表面受重視。”
“也就是說,洛氏家族另有別的繼承人咯?”
“洛氏家族繼承人據說是競爭制,我卻聽說過,幾乎每次繼承人早就內定,所有所謂的候選,都不過是那人的磨刀石。”男子說出了真相
略顯殘酷的事實,但在世家當中是常見的做法,同樣也被認爲是最有效率的。
“那宗門的做法,卻有些不同?”君狂又問。
“自然是不同的。畢竟宗門人來人往,不必家學淵源,弟子遲早都會歸屬於某些家族,甚至可能反出師門開山立派,彼此之間的聯繫不比家族血緣來得穩定,而宗門向來以攻克難關、培養人才作爲賣點吸引修士駐足,爲此他們可以不遺餘力自然也就不會吝嗇人才的投入。”
君狂轉念一想,似乎並無不妥。
宗門和世家,做法看似大相徑庭,實則異曲同工。
宗門讓強大的弟子參加各種力量,不斷成長,再與世家培養出來的天才一較高低;而世家大多將天才好生隱藏起來,防止成爲對頭的目標,利用現有的資源和有多數護道人暗中保護的歷練,讓天才增長見識獲得強大的傳承,有朝一日雛鷹破繭,便是一鳴驚人。
正因爲立場不同、背景不同,世家和宗門選擇了不同的培養方式,而他們卻有相同的目標——培養絕對的強者,以提高他們本身的地位。
正想着,那漢子開口了:“我知道你很強,我打不過,加上我師……我二弟也打不過,就算想跑也跑不掉,如你與洛氏家族有恩怨,我們兄弟可以不參與其中,還請不要爲難我們。”
“這不難。”君狂報以微笑。這個老實憨厚的漢子,給他一種純樸的印象,與明哲保身的男子不同。
然,他卻更喜歡後者。
“大哥,若是這位前輩想動手,怕是我兄弟二人早便橫屍當場,搜魂比什麼來得都直接。”男子笑看了漢子一眼,“大哥你成日就知道砍柴修煉,根本不懂得世家和宗門的可怕。”水太深了,真不適合咱。
“我知道,你們灰衣門人向來很直接。”君狂笑說,“夜鷹等人安然無恙,與我們也算有點交情了,此事罷了我安排個機會讓你們相見。”
已經被傳爲全滅的下屬,竟然都還安在,漢子明顯地鬆了口氣,一直筆挺的背也稍微放鬆了一些,肩膀也垮了下來:“我是真的服了!”他們灰衣門人,從來是不帶任何感情做事的,看的都是利益、遵守的都是命令,正如給他們的命令是明哲保身一般,給夜鷹和其餘下屬的命令就是誓死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