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當然算！怎麼可能不算呢。”沒想到他家小蘿莉突然開竅了，不嫌棄修煉枯燥無聊還很疼，竟主動要求他講道，君狂心裡樂開了花。
秦筱用絲帕輕輕地擦拭着臉頰：“沒想到，我竟然看這種狗血大劇，看到流淚。”她將目光投向沸水中依舊盛放的蓮花，“這是我師尊留下的嗎？”
“不是。”君狂說，“如果真是我師姑留下的，我大可以不用特意引你過來。她本人給你講道用陣法祝你頓悟、開你靈智，比兜個大圈子來得好多了。我何必捨近求遠？”
“我在裡面看完了一個女人的一輩子，還好最後圓滿了。”秦筱說，“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淚的？”
“你哭了嗎？”君狂微微勾起嘴角，眼珠子一轉。
“少來！”秦筱踹了踹他的小腿，“要講道就趕快。”
君狂笑了：“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作答。”
“沒問題。”
“相信你也明白，這個蓮池其實與觀想圖無異，只是比之其他的觀想方式，這種更加直觀，也是最特殊的一種。”君狂說，“蓮池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蓮花，蓮池只是我隨手搬來的。”頓了頓，他又說，“等我說完以後，你把剛纔你摸的東西撈出來看看。現在不急。”
秦筱抿着脣點了點頭，似乎對君狂故弄玄虛有點不滿。
“你先別急着動怒。”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先回答我的問題：先前你所看到的，最讓你感觸深刻的是什麼？”
“那個女人和男人之間的悲歡離合，我經常被這類場合左右情緒。”
“好。”只是這一個問題，君狂心裡就已經有數了，“主導悲歡離合的是人的選擇，選擇是經過內心思想掙扎之後做出的決定，而思想掙扎無外乎在六慾之間打轉……”
“魂靈道？！”秦筱有些不置信地擡眼看着君狂。
“沒錯，你現在應當對魂靈道有了一絲體悟，而七情六慾本就是最貼近人生的，不需要刻意追求什麼，可能在你不經意之間就已經擁有了。”君狂微微頷首，“所謂的魂靈道，也就是人道。領悟人道的途徑有兩種：頓悟和明悟。”
“有什麼區別嗎？”
君狂笑了，拉着她的胳膊，幫她轉了個向，正對着蓮池中央：“所謂頓悟，是要一定運氣的；明悟則是靠己身的積累，經驗和體會累加起來，厚積薄發，就是所謂的明悟。”
“悟魂靈道真的需要萬念皆空，不斷回憶往事，反覆體會喜樂愁苦，將現實與執念混雜義體嗎？”秦筱不解地看着君狂。
“不一定要是自己的人生，通過觀想比自己更加精彩的人生，也是一種體悟的方式。”君狂指着池中的蓮花，“你仔細看看。”
秦筱運足目力，發現她眼裡的蓮花已經不再是蓮花。花形猶在，只是無論是葉片還是花莖甚至花瓣上，都有數不清的小字，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散發着淡金色的微光。看來，先前被收束的光，已經在整個蓮花和荷葉表面浮動，只是她未曾察覺。
她不悅地抿着脣。一直自詡修爲方面有所進展、靈識過人，卻因爲一個不查，差點與機緣失之交臂。在身邊發生了異象，卻對此沒有任何思考和探究，一味依賴君狂，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沒腦子。
“我好像腦子越來越遲鈍了。”
“女人戀愛了，就會變笨。”君狂笑看了她一眼，“所以我才說，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打遍天下。”
聞言，秦筱一愣，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擡手就去擰君狂胳膊上的皮：“你佔我便宜！”說她戀愛了，那不就等於說她喜歡他麼？！
“別，別。”君狂輕咳一聲，“心之所恐、意之所趨，這兩者是最常有的體驗。你閱歷淺，以你至今的閱歷，想必很難明悟，但人道以外，地道、天道更加讓人摸不着頭緒，所以我才決定有這種方式……”所謂的趨避，不過如此。
人，從來都是極懂得趨利避害的生物。
秦筱微微頷首，認真地聽着。
“且你如今年紀尚小心性不算穩定，若是真有執念，怕是一着不慎心神動搖，陷入心儀的場景無法自拔；即使強行將你喚醒，也只會導致你神仙痛苦無法自拔，自此猶如深陷泥沼之中掙扎無望，從此一蹶不振；更有甚者，誤入歧途被慾望支配，遁入魔道。”君狂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往弱水方向看了一眼。
“君上不許說君謙哥哥的壞話。”小蘿莉聽出君狂意有所指，“君謙哥哥便是修了魔，也沒見有迷失心智，反而心思活絡得很；要舉例子，幹嘛不用憐素？”
說起憐素，如果秦筱不提，他差不多已經把這人忘記了。
即使之前花導師講述了憐素的身份和來歷，他也沒對這個女人有過半點同情和唏噓。不管怎麼說，憐素這是咎由自取，一切源於執念，執念生嫉妒，嫉妒生恨意，恨意生害心，確實是遁入魔道的典型例子。
見君狂不說話，秦筱有點尷尬，心想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我只是順口……不是有意說君上有什麼不好……”
“我當然沒什麼不好！再說憐素早已經徹底消滅，只是留下那麼一兩個疑點，暫時無法解決。”君狂說，“倒是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鞏固成果。”頓了頓，他又說，“悟魂靈道，有一部分人可以看見對方靈魂的真實情況，從而判斷對方是不是正在說謊；像你二師父，魂靈道方面他最在行，甚至可以看出修爲比他低一個大境界的人靈魂的狀態，宗門子弟究竟有沒有道心不穩的，定期他就會列個名單，這樣長老院就可以有針對性地防微杜漸。”
“難怪玄宗這麼多年，除了憐素，就沒出過一個墮魔的。”秦筱若有所思地微皺着眉，“是因爲憐素長年跟隨你，一直留在泱京。”
“也不全是。”君狂說，“她大概是知道你二師父有這種能力，所以處處避開你二師父。我印象裡，她是一次都沒有跟你二師父接觸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