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狂又陪秦筱聊了兩句,便讓君謙和霍九劍照顧秦筱,自己決定去跟董瀟瀟談談。
他駕馭天道,凡界發生的事,只有他不想知道,沒有他不能知道的。因此,有段時間,董瀟瀟和憐素走得很近,他也注意到了。
董瀟瀟在筠天閣面壁思過,還在她原來的房間。筠天閣的人也都還在,基本沒怎麼換過,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秦筱已經不住在這座屬於“筠天公主”的宮殿內。
秦樊正帶着兩名副官往回趕,一身風塵僕僕,跟君狂碰了個正着。
“您這是從哪兒回來?”君狂好奇地問了一句。
“先前泱京封閉之前,臣就已經出城。但凡有戰亂,必有跳梁者從中鬼怪,最近聽說泱京開放了,我們這才又回來。”秦樊看起來有一些疲憊,不過心情卻很不錯,“沒想到這次戰爭結束得如此之快,這都要仰仗君上神通廣大……”
聞言,君狂笑了:“您說這種客氣話就沒意思了。”頓了頓,他又問,“是聽說她臥病在牀,才趕着回來的吧。”
“哪裡……”
沒等秦樊接上話,蘇步啓就開口了:“可不是麼,本來將軍說要帶着我和二弟到處轉轉,若有匪類作亂,立即擒下。這纔出去沒兩個月,聽說帝后身體不佳,就忙不迭地回來了。”
“本來是準備一進宮直撲帝后那兒的,不過進宮之後就聽說君上已經回來了,所以才準備先回殿整理儀容。”何俠話裡有一分調侃的意思,“這幾年我們跟隨將軍,可是見過了將軍幾過家門而不入,恐怕也就只有帝后能讓將軍這麼焦心了。”
“你們……真是……”秦樊嘆了口氣,肩膀也垮下來,“那個家,不回也罷。”
這幾年大將軍府也發生了不少事情。首先就是秦筱入宮之後,姨娘劉氏打着秦筱的招牌到處炫耀,還收人好處卻不辦事,結果被一羣憤怒的人堵在門口一頓臭罵,被秦樊空降一直休書,她孃家嫌她丟人也不認她了;再就是李氏的兒子長大了,本來根骨方面是很平凡的,可四歲以後再測根骨卻是資質上佳,怎麼看都有問題。
以李家的手段,能人爲地爲一個孩子替換根骨,這正說明李家的實力非同小可。這麼多年秦樊都沒能摸頭李家的底,再加上植入根骨這是本來就很玄,如果李家背後沒有靈界哪個宗門在支持,恐怕根本做不到。
本來秦筱生病,秦樊卻不來探病,君狂差點就把這人給忘記了;沒想到,秦樊根本就沒在泱京。聽說秦筱生病就忙不迭地趕回來,可見還是位好父親。
四人就站在路上商議片刻,君狂當即決定,這件事他會和秦筱一起查明。
“你們回去好好休息,沒事多陪陪小小。等她洗髓之後,我們會去往靈界,屆時相信李家背後的宗門也會有所動作。”君狂很清楚,如果對方依舊在針對秦筱,那麼只要他和秦筱自己充當餌,一定能釣上大魚。
“小女就拜託君上了。”秦樊拱手一揖。
君狂微微頷首,率先邁步離開。
君狂四人站在路當中聊天,早就有帶眼色的宮女瞧見了,忙不迭地跑過去,通知筠天閣的人,說君狂來了。
“董瀟瀟呢?”君狂看着一羣跪拜在他面前的宮侍和宮女,卻沒能找到他想找的人。
“董女官還在房間抄寫經書,說她愧對您,不配見您。”爲首的宮女說。
君狂讓此宮女帶路,到了董瀟瀟的房間門口,擡手讓宮女退下,自己輕叩了兩下門。
“進。”
“董女官架子還真是大!”君狂笑了,推開門。
董瀟瀟似乎沒想到,君狂竟然會親自過來。原本聽說君狂要來,宮侍宮女們早就在集合,這麼長時間按說君狂應該已經離開了,八成敲門的人就是告訴她君狂已經走了,卻完全沒想到來人正是君狂本人。
“您怎麼來了!”董瀟瀟連忙丟下筆,對着君狂行了個福禮。
“我順路,過來看看你。”君狂毫不客氣地走進房間,選了個看着舒服的椅子坐下,“主要還是覺得有必要找你聊聊。”他仔細打量了一下董瀟瀟,發現人似乎清減了一點,身上穿着非常樸素的衣裳,連普通宮女的都不如,“沒想到,一向愛打扮的董女官也轉性了……”
“君上就別取笑瀟瀟了,原本我跟着憐素姐的是,也是這樣穿的。”董瀟瀟微垂着頭站在君狂面前,“我本就沒什麼能耐,現在又犯下大錯,哪還有什麼資格做女官?”
“那倒不至於。”君狂想了想,又說,“不過,我更希望我身邊都是一些誠實的人。過些日子恐怕我們就要去往靈界,小小應當會想帶上你。”
董瀟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着痕跡地用餘光打量着君狂的臉色,以確定後者是不是在有意嘲弄她。
“君上何出此言?”
“如果你需要考慮醞釀一下,我並不介意。但你也應當明白,我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君狂說。
“君上既然明白,非要瀟瀟親口講出來嗎?”董瀟瀟嘆了口氣,擡起頭看着君狂,“不瞞君上,此番帝后生病,確實與瀟瀟有關。瀟瀟與憐素之間也並非沒有一絲聯繫,但並不是勾結。”
君狂抿着脣,看了董瀟瀟一眼,沒有說話。他在等董瀟瀟全盤交代。
然,董瀟瀟卻不想說給他一個人聽:“瀟瀟有話,想當年講給帝后聽,不知君上能夠允許。”她大着膽子對君狂說。
“可以,不過這不妨礙其他人在場吧?”君狂微眯着眼,打量着突然膽大起來的董瀟瀟。
“君上是有修爲的人,這件事還用得着問瀟瀟嗎?”她掩嘴輕笑起來,“瀟瀟是被鬼迷了心竅,沒想到那竟然是害人的東西。這當中有些緣故,君上聽了能原諒我幾分,便由君上定奪了。”
“沒問題。”君狂最喜歡爽快的人。
董瀟瀟明白他的來意,願意將原委合盤托出,那是再好不過,也省得他猜來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