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畫畫比什麼時候都要高興,因爲帥哥奔奔要她幫忙了。這可是開天劈地第一回呀。平時的帥哥對他可是敬而遠之的,奔奔是表面客氣而內心很冷,這跟歐傑剛好相反。歐傑表面上目不斜視的,但QQ留言,手機短息,有什麼新花樣總要與畫畫“共享”的。畫畫呢看到有人對自己有意思。而且也是一大帥哥,心裡自然是舒服的,但所謂多情卻被無情惱,沒辦法的,爲了奔奔也只能演一回戲了。
正想着如何對歐傑用計,歐傑的短信就來了:“能請你去看《哈利波特與密室》嗎?”
歐傑也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既驕傲又靦腆,他對畫畫心儀已久,但幾乎很少敢跟她面對面地說話,是生性如此,還是現代通訊工具使得男孩子都不會說話了?
“我已經看過了,很遺憾。”
畫畫特意加上了這“很遺憾”三個字,以表現自己對歐傑這一邀請的重視。嗨,不管怎麼說,這畢竟還是一個大帥哥嘛,是好多女孩子夢中的情人。特別是今今,一天到晚唸叨歐傑的名字。
“那能請你去吃比薩嗎?晚上。”
看樣子這就得去了,爲了奔奔不得不做一名說客。就像李連杰扮演的刺客要去刺殺秦王似的。這個類比不太恰當,但道理是一樣的。
“好的,你定時間和地點吧。不過你得給我寫一首啦啦隊歌詞。”
畫畫有一點懷着崇高的想法,同時又能一箭雙鵰。太妙了。
當歐傑收到畫畫的短信時,他的心情就像一枚放到天空的煙花那樣燦爛,這就叫什麼?就叫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看樣子報紙上一天到晚講誠信是有道理的。
接下來的所有問題,就是要爲畫畫寫歌詞了,這可是最大的功課啊,比所有老師佈置的功課還要重要。要說歐傑在班裡也是一個韓寒式的天才,不過他跟婷婷不一樣,婷婷是勤奮,歐傑是懶,而懶往往又是天才的表現。啊,寫吧寫吧,寫出一首讓畫畫滿意的歌詞那可是跟去NBA打球是一樣的快樂啊。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歐傑滿腦子的“啦”字滿腦子蘇畫畫的形象,她的跳她的舞她的笑她的聲音她的奔跑,怎麼也擺脫不了。好了,“啦啦啦啦“終於啦出了靈感——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們跳躍,我們舞蹈
星城青春,星光閃耀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們射門,我們灌籃
星城星光,星城閃耀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們奔放,我們明快
星城星光,星光閃耀
…………
歐傑一邊寫,一邊就想用手機短信給她發過去,可轉眼一想,不行,這好像顯得太容易了,不能顯示我殫精積慮漚心瀝血呀,還是在紙上塗塗改改吧,特別是第三段,“我們奔放我們明朗”這兩句,力度不夠,怎麼辦呢,也許跟畫畫坐下來之後,靈感和靈感碰撞之後,會碰出燦爛的火花來的。於是歐杰特意在紙上塗來勾去的,以顯示出幾易其稿的辛苦。
女生總愛遲到,畫畫自然不例外。歐傑都已經喝掉了兩杯可樂,嘴巴卻還是發澀。當畫畫素面朝天姍姍來遲時,歐傑頓時感覺到自己被沐浴在一片光輝之中。畫畫還是習慣性地把變色鏡架在了頭髮上。
“你好。”畫畫大方地向歐傑伸出了手。
歐傑幸福呀,第一次約會就握到了女生的手,溫柔而溼潤又有一點點冰涼。歐傑忘記了以前所有的冷落所有的嘲諷所有的失落。
歐傑執意要畫畫來點比薩的品種,沒想到畫畫很老道地點了9寸的美國地道比薩,然後是薯條辣雞翅俄羅斯色拉,飲料嘛她要了西柚汁,歐傑還是可樂。有人說80年代的人是喝可樂長大的,這話沒錯。
“怎麼樣,歌詞帶來了嗎,不要說沒寫呵。”歐傑第一次覺得畫畫真的是很好接近的,她甚至有一點點小幽默。這可是女孩子難得的品質啊,誰讓她們又是看着櫻桃小丸子和蠟筆小新長大的呢。
歐傑從口袋裡摸出了皺巴巴的紙,然後用兩隻手畢恭畢敬地遞交給畫畫,就像大使向國家元首遞交國書似的。雖然我們誰都沒看過國書。
畫畫在看歌詞的時候,嘴巴還不忘用吸管吸着飲料,確切地說是含着。
“哇,不錯不錯,今天我買單。”畫畫很少誇獎,但現在卻當面誇獎歐傑,“你這個比婷婷的好,她的太抒情了。”
“我可不知道婷婷寫的是什麼?”
“就是最後兩句,好像力量還不夠,不過也很有意思,你這奔放是指奔奔,明快是指你自己吧,有風度有風度,還把奔奔放在第一呢!”
這可是歐傑自己都沒想到的呀,畫畫怎麼會看出這種意思來的呢?
“你這歌詞寫得是好,我會讓東東去作曲的,這下子就看他的了。”
“我想我還會做修改的,特別是最後一節,就不要奔放不要明快了吧。”
“沒事沒事,這樣也挺好的,這兩支球隊不就是以你們兩個爲主嗎?”畫畫一直就給歐傑戴高帽子。
比薩上來了,刀刀叉叉就用上了。比薩被切割成若干塊,畫畫和歐傑你幫我切、我幫你分,其情其境好不親密啊——而這一切都被一個人看在了眼裡。
而這個人就是沈今今。
她是跟父母來一起吃比薩的。現在她在暗處畫畫和歐傑他們在明處。一個是自己的死狗好友,一個是自己暗戀的帥哥。
畫畫無數次地表示過這樣的意思:她對歐傑沒感覺。今今信以爲真。就像今今對東東無動於衷一樣。
今今無數次地對歐傑表示過那種意思,但是歐傑就是不搭理,越是不搭理,就越是有吸引力,今今也就越是不肯放棄。
但是沒想到呀!歐傑和畫畫,一個是猶大,一個是一塊冰,他們在一親親密密,真是讓自己大跌眼鏡啊。以前只知道畫畫暗戀奔奔,沒想到畫畫兩個帥哥通吃啊,這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卻說這一邊畫畫要開始攻心戰術了。在他眼前的歐傑是多麼地靦腆和內秀啊,這可是畫畫第一次感覺到的,她甚至覺得稍稍有點於心不忍了。但是爲了奔奔的囑託,不得不去打動歐傑的心啊。
“看了兩場熱身賽,我覺得足球隊希望不大,倒是你們籃球隊還比較整齊。”
“是嗎,高三有幾個同學他們要參加高考,沒辦法來參加,不過他們功底還在,臨比賽時上場打也是可以的。”
“但靠高三幾個隊員肯定還不夠的。”
“那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歐傑的眼睛一直盯着畫畫的眼睛,好像她的眼睛裡有答案似的。畫畫都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看只有你去支援足球隊纔有希望。”畫畫終於和盤托出。
“你是說我嗎?”歐傑感到了吃驚。
“你,包括小mike,你們兩個過去,足球隊實力就大增了。”
“但我們籃球隊呢,籃球隊不是沒人了嗎?一僕不能侍二主啊。”
沒想到歐傑說出這樣的話來。畫畫馬上做工作:“只要跟籃球隊比賽不衝突,爲什麼不可以呢?”
“照你這麼說,如果我們籃球隊需要奔奔他們支援,他們會嗎?”
“我想會的。”
“你又不是奔奔,怎麼知道呢?”
歐傑的突然這麼一句,一下子讓畫畫楞在那裡,是啊,自己在替奔奔作說客,但是自己能說服得了奔奔嗎?這可是有關面子的問題啊。而更大的面子問題是,是籃幫和足幫互不服氣呀。說得好聽一點,都想爭一口氣都想要面子;說得不好一點,就是小團體哥們義氣了。
看一下子說服不了歐傑,畫畫便想緩和一下:“來,爲你的歌詞,爲下一次乾杯吧。”
西柚汁和可樂的碰撞也會冒出火花來嗎?畫畫看到了歐傑眼睛裡的火花。
“下一次我請你吃冰淇淋吧。”歐傑相信“明天會更好”。
“好呀,不過你真得考慮一下我的想法呵。”畫畫意味深長地說。
“好的,我會考慮的。”歐傑說得很認真,“小姐,買單。”
“不不不,我說了,今天我請客。”
“那你不是不給我面子嗎?”
“我要謝謝你給我的歌詞。這樣吧,我們來個君子約定,今天我請,下次你請,來——”
畫畫孩子似的豎起了小姆指,歐傑也伸出了手指:“拉鉤上轎一百年不許變,變變就是小黃狗……”
這個動作後來在網上緋聞中被演義成了擁抱。
歐傑剛纔在拉手時感覺到了畫畫小手指的細膩和光滑,好像是他觸到了他靈魂深處的一件寶藏似的。
“那好吧,我這叫:生命誠可貴,面子價更高,若爲畫畫故,兩者皆可拋啊。”
“沒想到你也是詩人,好玩好玩。”
有人說初戀的人個個都是詩人,這話沒錯。而畫畫所說的好玩,那是她到後來也忘了自己原來是來“玩”歐傑的,這第一次跟歐傑單獨相處,感到他以前的冷和傲好像都是裝的,好像是因爲奔奔已經熱了,所以歐傑不得不去冷,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怪不得今今會那麼癡迷他。
而今今就在暗處目送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身在暗處,心情也難免會暗下來的。
春天已經從樹枝上草坪上鑽了出來,只有當一個人心情很好的時候,你才能開放全部的感覺器官,才能敏感地覺出春天的氣息。
——張歐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