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緋走出將軍府的大門, 頓時覺得倍感無力。伊犁府不小,新疆更是大得了不得,自己要去哪裡找□□啊?明緋花了好多天去向一些客棧和人流較大的地方打聽□□的下落。這些天, 明緋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請問, 您有沒有見過一個跟我長的很像的男人從這裡經過?什麼?沒有啊?那有沒有見過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女子從這裡經過啊?”
話說納蘭明緋在外出尋找□□之前, 先檢查了一下□□的房間, 發現除了少了一些銀兩之外, 還少了幾身衣服。等到明緋收拾行李準備出發的時候,又發現自己平時穿的男裝少了兩件。不用說,一定是□□拿走了。
在明緋得知□□拿走了男裝的時候, 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姐姐還沒有笨到家 , 知道孤身上路, 男裝比較安全。”只是, 這樣完全讓明緋摸不着頭腦,到底要怎麼找啊!明緋有那麼一瞬間突然異常懷念原來的世界, 一個電話就解決的問題,哪兒像現在這麼麻煩?
好不容易聽人說,曾經有個跟自己很像的青年男子,僱了一輛馬車,出了伊犁, 明緋絲毫不敢耽誤, 馬上按照那人的說法去找趕車的車伕。等找到車伕後, 明緋看着這個有些鼻青臉腫的車伕, 有些無語, 問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送人出城了?那個人是不是跟我長得很像?”
車伕一看明緋的長相,嚇了一跳, 連忙跪地求饒:“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明緋一聽這話,頓時意識到事情絕不簡單,上去點住了車伕的幾個大穴,繼而一把拽住了那車伕的領子,怒道:“不敢怎麼了?說!”車伕看了看明緋身後,想奪門而逃,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車伕掙扎想起身的動作正好惹怒了正在氣頭上的明緋。明緋隨手抽出一把匕首頂在了車伕的脖子上,威脅他說:“再不說的話,小心你的腦袋!”那車伕也是個聳蛋包,脖子上被人架了一把刀,那種冰涼的觸感令他頓時癱在地上,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起來。
原來,□□離開伊犁府的時候確實是男裝打扮,並且僱了這個車伕的車。奈何這車伕趕車多年,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孩。一個女孩孤身上路,還給了那麼多的賞錢,於是,車伕就動了歹心。將□□拉到了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搶光了□□的銀兩不說,還想財色雙收。
納蘭□□本是個千金小姐,雖然說不上弱不禁風,但又哪裡是一個男人的對手?
眼看着□□就要吃虧了,誰曾想來了一隊沙匪,將那心懷不軌的車伕暴打了一頓,□□也被他們救走了。那車伕本來就是在天山境內跑短腳生意的,看到那飛揚紅紗下的妙齡女子,怎能不知道自己撞上了大漠裡赫赫有名的飛紅巾?之前光顧着把□□帶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卻忘了他欲行兇之地正是飛紅巾一行經常出沒的地界。除了暗罵自己笨、自認倒黴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幸好只是捱了一頓暴打,還有命回來,那車伕回來後便開始在家養傷,畢竟飛紅巾一行只是將他揍了一頓,沒有要回他搶走的銀兩,除卻看病的錢,還剩下了不少銀子。這車伕回城後沒敢聲張,一直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哪兒想到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今天居然有人找上門來了!
他還以爲是之前搶劫的那個姑娘帶人來報復了呢,見只有明緋一人,心下想要逃跑卻逃不掉,沒想到這個主兒是個硬碴子,上來就直接動刀。心裡一害怕,就什麼都說了。
明緋聽了這叫一個氣,想到□□差點就被這個狗屎一樣的男人欺負了,明緋的火氣就壓不住,於是,很顯然,這車伕又捱了明緋的一頓暴打。明緋下手一點都沒有留情,最起碼打斷了他三根肋骨,本來明緋是不解氣的,但是幸好這個車伕十分機靈,在明緋下更重的手之前,連哭帶嚎地說:“女俠!女俠!別再打了!我知道您要找的那個姑娘被帶到哪兒去了!”
明緋聽到這話方纔收手,但是明緋武藝不差,又是憤怒出手,就算停了,這車伕也沒討到什麼便宜。停手後的明緋仍然覺得不解氣,又踹了那車伕幾腳,直到車伕磕磕巴巴的交代了□□的去向,明緋才肯罷休。
明緋看了看那車伕的慘樣子,沒好氣的說道:“喂,把你搶她的錢都拿出來!”車伕一聽,連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女俠,我搶來的錢全看病用了,根本沒有富餘的呀!”明緋啐了他一口,說道:“呸!不要臉的東西,還想瞞我?全給我拿出來!”其實明緋也是詐他一詐,她哪兒知道□□出門帶了多少銀子?主要是明緋心中的一口氣還沒有完全發泄出來,這車伕變成了倒黴蛋。
此時明緋心中有個很陰暗的小人,在那裡叫罵:“誰叫你沒事搶劫我姐姐的?而且壞事居然做的那麼不徹底?要不你搶過之後,連人帶鋪被跑得遠遠的,讓我永遠找不到;不過既然被我抓到了,我又怎麼能讓你舒坦的了呢?你不是劫財嗎?老孃就榨光你你所有的錢;你不是看病嗎?老孃就讓你一病到底;你不是劫色嗎?老孃就讓你……額,劫色這環節跳過吧,總不能讓我把他劫了吧……那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看着車伕還在那裡狡辯,得到了□□消息的明緋也懶得跟他耽誤時間,但見明緋很輕鬆的將手裡的匕首玩了個花樣,“唰——”的一聲,削掉了那車伕的一片頭髮。頭頂上驟然傳來一片冰涼,讓還在哭訴求饒的車伕登時打了一個激靈,車伕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便聽到一個滿懷笑意的聲音:“呵呵,沒錢也沒關係,就用你身上有的抵債吧!”笑聲過後,明緋狀似苦惱的自言自語道:“是耳朵好呢?還是手指頭啊?”
可憐的車伕突然想狠狠的抽自己幾個大嘴巴,自己怎麼就這麼不開眼惹到了這煞星啊?車伕現在只想馬上把明緋弄走,只要她走了,讓自己給多少銀子都沒關係,只要她別再拿着那個匕首在自己的身上比劃啊……
“女俠……”車伕剛想說“女俠,我把我的銀子全給您。”卻見明緋把匕首停在了自己的大腿根處,車伕嚇得魂兒都沒了,一句話憋在嘴裡愣是沒說出來。明緋邪魅的笑着說:“既然你自己不說,就是要我決定嘍?”明緋握住匕首的手猛然向後一抽,眼看就要捅進去了,那車伕終於找回了魂,哇哇大叫道:“給!我全給!”
聽到這話的明緋立即收手,心中卻長噓了一口氣,若是這車伕死撐到底,自己還真不敢捅下去……心裡這樣想,明緋嘴上卻說:“你早說嘛!害得我浪費這麼長時間思考……”車伕早被明緋折騰出了一身冷汗,連帶着被明緋打傷的地方疼的要死,卻還得千恩萬謝地感激明緋手下留情。
將車伕家洗劫一空的明緋心情甚是愉悅,可以說,今天是明緋這些日子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有了□□的消息,自己不再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總歸是好太多了!一路向南,明緋開始往羅布族地行進,好在老天開眼,又或者是事態緊急,這次明緋破天荒的沒有迷路。
臨近拜城,明緋決定給馬兒喂些草料,順便自己也歇歇腳。
拜城雖說名字裡有個“城”字,但實際上跟“城”完全不沾邊。拜城只是新疆境內一個很小的小鎮,屬於溫宿府管轄範圍之內。而溫宿府名以上與伊犁府級別相同,但是因爲伊犁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又靠近邊境,不好管轄,所以實際上溫宿府要比伊犁府的地位低得多。自然而然,這拜城較之伊犁府治下的惠遠城和寧遠城也是大大的不如。
明緋來到拜城城內的一家客棧,門口的小二兒十分機靈的過來招呼:“這位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說着便來牽明緋的馬繮,明緋將馬繮交到了小二兒手裡,說:“小二兒哥,幫我給馬喂些好點的草料,給我來兩個小菜,幾個饅頭。等着趕路呢!”說着遞了塊小小的碎銀到小二兒手裡,小二兒看到打賞,連忙稱謝:“多謝客官,您就放心吧!”
說罷這句,小二兒高聲向裡面吆喝道:“兩個小菜,一碟饅頭——”將明緋領進客棧後,小二兒專門給明緋找了個靠窗乾淨的桌子,用抹布擦了一遍,才招呼明緋坐下。明緋坐下後,突然覺得有些口渴,想吩咐小二兒上一壺茶,只是小二兒已經走遠。
明緋只得大聲說道:“小二兒哥,再給我上一壺茶!”還沒等小二兒應聲回答,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想喝茶也不必這麼大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