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慘遭大敗,甚至都沒跟敵人交手便死傷了這麼多人,凡是活下來的將士,依舊後怕不已,情緒很低落。
加上身上都帶着傷,沉重的壓抑之氣籠罩在衆人心頭,別說笑聲,甚至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將乃三軍之魂!
楊凡自然不能沮喪墮落,一邊趕路,一邊安慰衆將士,主動給傷兵治療。
不少人都哭了,許多部曲的士兵死的只剩下一兩個人。
一想到不久前還有說有笑的袍澤弟兄,現在已是陰陽相隔,大家的情緒更加沉重,哭聲聚少成多,很快一多半人都放聲嚎哭。
“哭什麼!”
楊凡把眼一瞪,縱身跳到路旁的一塊青石上。
強忍心中的悲痛之情,楊凡冷眼掃過衆人,厲聲呵斥道:“就算把你們哭死,有用嗎?那些死去的兄弟能活過來嗎?人死不能復生,你們應該慶幸自己還活着,只有活着纔有機會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楊凡聲如沉雷,把大夥都給鎮住了,哭聲漸漸小了下來。
楊凡聲音稍微緩和了一些,自責的說:“我的心情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輕鬆,這一次是我對不起大家,誤中了曹操的奸計,我發誓,一定要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報仇!報仇!”
楊凡握緊拳頭,振臂高喊,將士們的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一開始喊聲參差不齊,很快便一浪又一浪,整齊而響亮,聲震雲霄。
楊凡欣慰的點點頭:“先回去再說,憑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拿什麼跟人家拼命。”
一羣殘兵敗將,比逃難的難民還要狼狽,將近一千人的隊伍竟然連一匹戰馬都沒有,簡直慘透了。
衆人打起精神,跟着楊凡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道路崎嶇,身上帶着傷,將士們走起路來都是一瘸一拐的,就連楊凡也不例外。
系統可以治傷,大幅度的減輕人的傷痛,但卻不能讓人馬上覆原。
“漢升,讓你見笑了,你剛剛投奔我,就經歷瞭如此慘痛的敗仗,我實在很慚愧啊。”
見楊凡還在自責,黃忠搖了搖頭,勸道:“主公,勝敗乃兵家常事,這算不了什麼,不過我至今還不太明白,這遺詔究竟是怎麼回事?”
楊凡也不隱瞞,一邊走,一邊坦誠相告。
黃忠疑惑道:“主公是說,何進這些人不尊遺詔,擅立新君?”
對黃忠來說,皇帝是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想不到,裡面竟然有如此卑劣齷齪的內幕。
楊凡一陣冷笑:“以後你會明白的,比這更卑鄙,更離奇的事情多得是,曹操、袁紹、何進這些人在天下人眼裡一個個都是忠臣,實際上,大忠似奸,大僞似真,好人壞人很難說得清楚啊。”
李肅上前請罪,“主公,卑職沒有識破曹操的奸計,連累了這麼多將士喪命,請主公治罪。”
看了李肅一眼,楊凡故意把臉一板,“你是該死,你腰間不是有把劍嗎,還不快點抹脖子?”
李肅臉色變得非常尷尬,他可不想死,剛纔不說是隨便說說罷了,想讓楊凡不要怪罪他。
楊凡笑罵道:“看吧,讓你死,你又不死,別跟我玩這一套。曹操的奸計你要是能識破,那就不是你了。”
李肅充其量不過是個三流謀士,而何進的身邊聚集了那麼多頂尖的能人,楊凡根本就比不了。
漸漸的太陽已經偏西,即將落山,楊凡這些人才總算從山道上走出來。
衆人剛想喘口氣,突然殺聲四起,正前方沙塵驟起,衝過來一隊人馬,像一片火色的紅雲,楊凡登時瞪大了眼睛,驚呼道:“是漢軍的旗幟!”
裡面有步兵,有騎兵,還有弓弩手,迅速向前推進,眨眼便到了近前。
走了這麼久的山路,黃巾兵又累又乏,身上又都帶着傷,猛一見到這麼多的漢軍,全都愣住了。
“籲!”
漢軍中飛馬衝出一人,頂盔貫甲,威風凜凜,手裡拎着一口大刀,此人勒住絲繮,刀頭憤怒的指向楊凡,高聲喝問:“楊凡,可還認得你家將軍鮑信?”
鮑信的身邊,一左一右閃出兩員偏將,左邊是鮑鴻,右邊是于禁。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不需要任何的鼓動,別說看到楊凡,哪怕是聽到楊凡的名字,鮑信也會立馬殺機陡生,恨不能把楊凡大卸八塊。
“原來是你啊,我當是誰呢!”
輸陣不輸人,楊凡緊握手中的梨花槍,目光冷冷看向鮑信,氣勢絲毫不弱。
如果不是立場不同,楊凡一定很願意跟鮑信這些人交個朋友。
鮑信是漢末有名的忠義之士,可自從加入黃巾的那一刻開始,便註定了,楊凡跟鮑信這些人再也不可能並肩走在一起。
楊凡活埋了鮑忠,兩人的冤仇神仙也化解不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楊凡大爲不解,問道。
鮑信冷笑道:“怎麼很意外吧?孟德對我說,函谷關以西,你的兵馬來去自如,沒人奈何得了你,就連弘農、河東的官軍也對你束手無策,這裡幾乎成了你的地盤,正因爲如此,你絕想不到我會出現在這裡,孟德把報仇的機會給了我,我豈能令他失望!”
楊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又是曹操,果然不簡單。”
曹操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雷霆萬鈞,直指要害!
李肅嚇得臉都白了:“這下完了,鮑信以逸待勞,帶了這麼多人,我們這次必死無疑。”
一邊嘀咕,李肅一邊往後退。
黃忠疑惑的問道:“主公,徐晃他人呢?”
“哈哈……”
沒等楊凡回答,鮑信仰天一陣大笑:“他已經率軍離開了。”
“哦?”
楊凡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呢?他沒有接到我的命令,無緣無故怎麼會離開呢?”
鮑信一臉得意的說:“因爲我讓人假扮成你的傳令兵,替你傳達命令給徐晃,讓他率軍先行回去,不用等你了!”
“你……真是卑鄙!”楊凡氣的直咬牙。
“跟你比起來,我還差得遠。”
鮑信擡頭往天上看了看,說道:“時候不早了,楊凡,該送你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