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歡愉穆顏沁卻早早的醒轉這次她的身側沒有空空如也,夏侯翎軒安然的躺在她的身旁,大手摟在她的腰間生怕她會離開似的,她側着身子凝望着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薄脣微閉刀削般的眉在睡夢中依舊蹙在一起,穆顏沁伸手蔥白的指尖劃過他的眉峰想要爲他撫平那中間的疊起的褶皺,這個男人到底揹負了多少壓力竟讓他在睡夢中都無法安詳。
爭奪皇位的這條路兇險異常,這條路不僅僅關乎着成王敗寇,他身上要揹負的是千千萬萬的人命,一旦事敗他的母親,他身後的家族,甚至是支持他的那些人都會跟着他一敗塗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現在他更加不能敗,她要靠着他站在九重宮闕看着穆榮成一家跪在自己的腳下哭泣,她要親眼看着王倩柔母女如螻蟻般的苟活,她要讓穆家一點點的償還全部欠她的欠她母親的東西。
“就是不幫你,我也要幫我自己。”穆顏沁在心裡如是道,既然老天給了她這條路,那她一定要好好的走下去,她要笑着看穆家的所有人哭,不惜一切的代價。
出神間她身旁的男人已經轉醒,漆黑的眼眸帶着一方的涼薄之氣望向了正愣愣出神的小女人,深邃幽藍的眸定定的看着她出神的模樣有些癡迷,伸出手輕柔的彈上了她的腦門帶着一絲的寵溺在其中。
“大清早的就傻傻發愣,在想什麼?”這是他第一次放縱自己在一個女人的房中待到清早,就算那時候琳琅在怎麼鬧他都不曾多留過片刻,而這一次他心甘情願的留到現在等着身旁的小女人醒來,感受着她指尖傳來的溫暖爲自己撫平簇起的眉,她溫暖的指尖不僅撫平了他的眉,更將他封鎖多年的心開啓。
感受到額頭傳來的輕痛穆顏沁心中一驚傻傻的回神,兩人四目相對而穆顏沁的手依然停在夏侯翎軒的眉間不曾離開,她傻傻的收回手臉上一陣泛潮自己怎麼一到這個男人的面前竟變的一點警覺都沒了。
“昨晚那個大膽的人又不見了,你永遠都這麼多變麼?”
夏侯翎軒看着恍如小白兔的他臉上浮出一絲的淡笑,懷裡的女子真的有趣,纖柔的樣貌明明像是一頭受了驚的白兔卻偏偏有着一顆敢於冒險的心,脾氣一旦上來可以犟的像頭牛明明怕自己卻又能狠狠的咬自己也不怕會有什麼後果。
“要是不多變王爺就不會多看我幾眼了。”
穆顏沁柔柔的起了身半真半假的開起了玩笑,她實在不知道兩個人這樣子對望着要做什麼,雖然兩個人已經再親密不過可她還是會覺得奇怪,始終在她的內心深處依然有着兩情相悅的悸動,而眼前的男人她不敢去愛,既然不敢她寧願不放任何的感情。
穆顏沁十指做梳輕柔的捋順了長髮披上了中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在夏侯翎軒的眼裡異常的美豔沒有任何的做作,長髮如瀑傾直而下襯着白皙的皮膚,靈動的眼眸,他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攝去了魂似的。
穆顏沁不知在她的身後有人正看的入神,她照常的梳洗更衣,屏風後倩影隱隱可見如夢如幻,取了件淺紫色的蘇繡長裙套在了身上,精緻的細碎繡花邊從衣襟處延伸至裙襬,裙身繡着兩朵綻放的薔薇,花開豔立花蕊用銀絲繡制,一條雪白的蓮花織錦圈住纖細的腰身,鬆散的頭髮順在腰際平添了三分的慵懶。
在穆顏沁從屏風後面出來時夏侯翎軒已經將衣服穿好,怕自己的窘態讓穆顏沁看見他輕輕的咳嗽着,掩飾着自己的尷尬,穆顏沁從屏風後出來時看到的是夏侯翎軒正襟危坐在圓木椅上,淡若的喝茶對他如此怪異的舉動她也只是多忘了兩眼。
梨花鏡前雙手翻飛挽了個凌雲髻,落下的髮絲垂在兩旁,手指猶疑在妝匱間正尋思想用什麼髮釵時夏侯翎軒卻來到了她的身邊,熟悉的從妝匱中找出了那對碧玉簪將它簪在了她的髮髻間“這個很適合你。”之後又從花盆中剪了綻放的兩朵新梅一齊簪在了髮絲間,紅梅印着嬌俏的臉,嫵媚動人,皓質呈露。
穆顏沁伸手扶正那兩朵梅花時手碰上了夏侯翎軒的手,十指相扣,緊緊相連,她嚇的想收回手卻無奈怎麼也收不回去。
“別想再咬本王啊,上次的傷疤還沒好全呢。”一句話讓穆顏沁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銅鏡中兩人一坐一站相依相偎,朝陽的光輝透過窗戶的空隙打在兩個人身上照出斜長的身影,穆顏沁的心有些顫抖,這就是相敬如賓麼,或者說這鶼鰈情深,在這樣的表面下又能藏這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