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重生(4)

深夜,漆黑的天席捲着大地的一切如黑幕一般的星空沒有一點的光亮,空曠無人的道路上一輛馬車飛快的行駛着,“踢踏踢踏”的馬蹄聲踩在青石板的道路上,從寬敞的大道行徑到一條幽靜無人的的泥路,夜裡寒風越發凌冽的呼嘯而來,油氈包裹的異常嚴實馬車也因爲時不時的吹進一股一股的寒風顯得越發的寒冷。

馬車裡的穆顏沁安靜的靠在夏侯翎軒的身上,而夏侯翎軒則細心的爲她拉緊着身上的狐裘,早上他才從宮中回來便告訴她晚上的時候要帶她出去,她雖不明所以但還是乖覺的點頭,自從那日夏侯翎軒表明着心意過後他們兩人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時候。

穆顏沁的身子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調養也早已好透,除了依舊不能說話外其它的已無大礙,平日裡她也不再將自己鎖在屋子,而是會去晨顏菀和秦琳琅那裡走動,偶爾的遇到蘇祁煙兩人亦是淡淡的一笑,就這樣而過。

這一場的事件好像沒有在任何人的心頭留下什麼,可穆顏沁知道那一抹劇痛依舊存在着,只是她將它藏在了內心深處,藏的極深。

感受着身上傳來的溫暖,穆顏沁擡頭朝着夏侯翎軒微微一笑隨後又將頭靠在了他的身上,現在的她好比汪洋中的一葉孤帆在尋了這所停泊的港灣後它越發的依戀起來,過了許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寂靜的無人處遠遠的透着一絲的光亮,穆顏沁微皺着眉頭看向了夏侯翎軒,他卻只是微微的一笑扶着她下了馬車。

輕踱着步子越走越近可腳步卻突然的停了下來,望着近在咫尺的畫面,穆顏沁的雙手緊緊的揪着身上的狐裘,她的眼裡溢滿了熱淚看着越發模糊的兩座墓碑緊咬着下脣,新建的兩座墓碑一個寫着她母親的名字,另一個是迎孃的,她抽痛着心努力的剋制着心頭的那一股刺痛。

“我知道她們對你很重要,這地方清幽偏僻我也派了人會時常的過來照料,你不用怕會被打擾,好好的跟她們聊會吧,我在那邊的茅屋等着你。”

穆顏沁轉頭這纔看見不遠處搭了一座簡易的茅屋,她牽過了夏侯翎軒的手慢慢的在他的手心寫下了“謝謝”二字。

夏侯翎軒只是淡淡的一笑“一會我來接你。”穆顏沁聽後點了點頭,蹲下了身子不再管夏侯翎軒。

取出了身上攜帶的那一方絲帕小心的擦拭着墓碑上沾染的灰塵,心抽痛着,她們曾是她最親的人,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的看着她們死在自己的面前連爲她們*辦後事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迎娘,你過的好嗎?可曾怨過我,那日在殿上我竟狠心的連看你一眼都不曾。”穆顏沁擦拭着迎孃的墓碑,心中無聲的訴說。

或許她說不了話那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它在怨怪自己的無情,也在怨怪她竟然不相信迎娘,自己曾經無數次的回想迎娘再次回到自己後身邊後的每一天,她變得謹小慎微,可對她的疼愛卻從未少過,迎娘曾經也不止一次的讓自己不要在和玥貴妃鬥,可自己卻一意孤行非要報那日燒了親母靈位的仇,就是她的一意孤行害了迎娘,如果她願意去多關心一下迎娘,事情一切都會不一樣。

“或許真的是我錯了,如果我不這麼偏執你和小桃都會好好的,是不是?”淚眼朦朧時穆顏沁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反問着自己,若不是她執意的要爭那一口氣,鋒芒畢露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可現在所有的東西都回不去了,就如她曾和迎娘說過的那話一樣,再也回不到原點。

既然回不去那就只有迎頭而上不管多難多苦都要讓自己衝上前,“迎娘,這筆帳我不會就這麼罷休的,我什麼都沒了,你和我孃的這筆帳我會好好的跟白幽若算清楚。”眼裡聚滿了怒火,她在心裡發誓這所有的一切她都要討回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既然她的退讓換不來任何的收手那就迎頭直擊將那筆筆的血債全都討回來,一點不落。在迎娘和母親的墳前她磕下了三個頭,穆顏沁咬碎了蔥白的指尖在墓碑上寫下了沁字,“娘,如今有迎娘和你做伴你也不孤單了,放心吧,我會照顧自己,也會照顧好小桃,這輩子我再不會讓任何人動她,就算是死也不會。”

當穆顏沁以血書寫下那兩個沁字時不遠處的夏侯翎軒只是在背後定定的望着,過了許久他回到了穆顏沁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攬進了懷裡。

“在我的面前不需要僞裝自己,想哭就哭出來,別憋着,哭完了這次往後的淚都好好的收着,這仇我會幫你討回,誰若讓你不好過我必讓他十倍奉還。”

堅定的聲音給了穆顏沁十足的安慰,她將自己靠在那個帶着溫暖的胸膛中放肆的哭泣着,“小時候迎娘待我很好,她不容許任何人欺負我,府裡的下人都知道我是個名不副實的二小姐,好多人都勸她別爲了我而得罪了夫人,可她卻執着的陪着我十六年,我不能爲她養老送終,甚至連一天的福都沒能讓她享,她爲了我而死,可我卻連最後一眼都未曾看她。”

沙啞清幽的聲音從穆顏沁的喉間傳來,她躲在夏侯翎軒的懷中敘述着過往的種種渾然不覺自己竟然能說話,原本摟着穆顏沁的手卻變得顫抖了起來,不敢驚擾了她夏侯翎軒就這樣定定的站着聽着她把心裡的話說完。

過了許久穆顏沁猛然的意識到了些什麼,她離開了夏侯翎軒的懷裡在看見同樣吃驚的一張臉後不由的摸着自己的脖子。

“我……我……”她驚得一下子結巴了起來。

“別急,彆着急,慢慢的說,沒關係的。”夏侯翎軒生怕她一個着急再沒了聲音,忙不迭的安撫着她的情緒。

“我……我能說話了,我真的能說話了……”穆顏沁重複着說道,聲音卻抑制不住的激動,略帶着沙啞的聲音讓她一下子喜極而泣,這麼多天,她以爲自己這輩子會成了一個只能聽不能說的廢人,沒想到老天竟然還是憐惜她的。身子被人一把抱緊在了懷中,穆顏沁貪戀着那一抹真實的安全感在那個厚實的懷抱中幸福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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