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殺人滅口!"路鴻冷笑道:"霍鑄給令狐家當了半輩子狗,末了,還要被他們宰了,也算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這麼說,一定是令狐耽派人去動手了?"高遠問道:"叔,大致時間您知道嗎?"
"太守給他們留了一晚上的時間,他們豈有不明白的道理,今天晚上,就是那霍鑄的忌日了,不,不止是霍鑄,只怕霍鑄一家一個也不會拉下,明天,這遼西城鐵定會多上一樁滅門命案."路鴻大笑起來,"扶風城裡上千條人命,霍鑄一家死得不冤,還便宜他了,千刀萬剮方能償了我的心願."
"叔,今天晚上我去湊個熱鬧!"高遠冷冷地道,眉宇之間,絲絲殺氣隱現.
"你去做什麼?"路鴻一楞,"這事,不需要我們插手,令狐耽會自己動手的."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高遠冷笑一聲,"令狐耽能相信的心腹也不會太多,上一次他派到扶風城中的人,多半便是這一次行動的人手,他們去殺霍鑄,等他們完事後,我要他們永遠也回不去,一個霍鑄遠遠不能抵償,既然暫時動不了令狐耽,那宰他幾個手下,出出氣也是好的."
"高遠……"路鴻看着殺氣騰騰地對方,還想勸幾句,但高遠已是打斷了他的話,"叔叔,您別勸我了,不殺殺他們的威風,這些人還當真以爲我們好欺負呢!這一次也是一個好機會,咱們重重地摑他幾個巴掌,他還得忍氣吞聲地裝聾作啞,發作不得,難道您不想看着這個王八蛋那張氣得發青又發作不得的模樣麼?"
想着令狐耽那些一向高高在上的臉龐變成高遠所說的模樣,路鴻心中亦是一陣快意,"高遠,令狐耽的身後那人畢竟是大燕的國相,我們惹不起,沒有必要去惹這個麻煩了吧?"
"國相?"高遠哈哈一笑,"他高高在上,哪裡會將我們這些人看在眼裡,而我們,卻也是高攀不起他,太守怕得罪國相,我們怕什麼?我們只要不得罪太守那就好了."
話說到這裡,路鴻知道高遠心意已決,"你有把握?"
"當然,叔叔但請放心."高遠笑着,手腕一振,一柄薄如蟬翼的小刀出現在手指之間,靈活地轉動着,在手間幻成一道白光.
看得眼花繚亂的路鴻問道:"你帶多少人去?人多了可不行,這一次是得勝帶人封鎖那個街道,以便那令狐耽的手下行動,人太多了,不免讓他作難."
"我就帶步兵去,給我作一個遠程支援就好了."高遠露出白生生的牙齒,笑咪咪地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我便去找得勝,將那條街的地形圖弄一張來,以方便你行動."路鴻道.
"如此更好,麻煩叔叔了!"高遠大喜.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況,死在扶風城裡的那些人,大多我都認識啊!能爲他們做點事情,想必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一些的!"路鴻嘆息着走出房門,徑直去找黃得勝.
回到房間,高遠立即找來了步兵.
"晚上我們兩人出去宰幾個人!"高遠直截了當的地對步兵道.
"好!"步兵想也沒想.
"你就不怕?這裡可是遼西城,不是我們扶風城!"看着步兵,高遠笑問道.
"跟着兵曹,有什麼可怕的!"步兵笑道,"兵曹要我做什麼,我從不會問爲什麼,去做便好."
用力地拍拍步兵的肩膀,表示自己對他的滿意."步兵,這一次行動,我們不會遭到遼西城官兵的爲難,但是能不能成功地殺了這幾個傢伙全身而退,就看我們的本事了,估摸着,我們的目標也不是什麼善茬."
"在兵曹面前,只怕都是一些軟腳蟹."步兵對高遠的能力那是信心滿滿.
"回去收拾一下,不要告訴其它人了,就說晚上與我去拜訪幾位軍中的朋友."高遠吩咐道.
"是!"步兵喜笑顏開地離開了高遠的房間,跟着兵曹在遼西城中去大殺四方,想着也是極有面子的事情,回去可又有了吹牛的資本了.
夜幕落下,高遠與步兵兩人已經吃過了飯,全身都套在了黑色的緊身衣中,坐在房中,等着路鴻帶着地圖回來,房門打開,出乎高遠的意料,黃得勝居然也跟了過來.
看着兩人的臉色,便知兩人一定喝了不少的酒,黃得勝滿臉的刀疤都變得通紅,看到高遠,這些刀疤一個個都興奮得抖動起來.
"好侄兒,有勇氣,有魄力,我喜歡!"他大力地拍着高遠的肩頭,咧開嘴大笑,轉頭看見有些緊張的步兵,"你就是今天晚上要跟着我侄子去宰人的那個都頭,好,好,不錯,不錯!"
"小人步兵,見過黃將軍!"步兵的確有些緊張,此前,他見過的最大的官兒就是路鴻這個縣尉了,而黃得勝可是遼西城太守親軍之中名副其實的左軍將軍,隔他可有着十萬八千里遠.
"緊張個球球!"黃得勝瞪了他一眼,"出去殺人,得有殺氣,這樣手才穩,箭才準,看你揹着弓,箭肯定射得不錯,不然,我這侄兒也不至於單單帶上你."
"黃叔叔,圖呢?"高遠笑着伸出手去.
"一個破街道,那有什麼圖!"黃得勝嗬嗬笑道:"拿紙筆來,我給你畫幾個大致地方就可以了,今天晚上,這條街道我會帶人封鎖起來,不過你倒是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去."
步兵趕緊找來紙筆,黃得勝信手在圖上畫了一會兒,一邊的高遠站在一邊,黃得勝看來也是識不得幾個大字的,那些標註說明的字歪歪扭扭,不過圖卻畫得很嚴整,這大概在是軍中磨練出來的了.
"這裡,便是霍家宅子,這王八蛋可有錢的緊,宅子不小.裡面也有不少的家丁護院,那些殺手進去,只能走這裡.因爲其它的地方,我都封住了!"黃得勝咧開滿嘴的大黃牙,"侄子,這你可得謝謝我,給你省了不少事吧?"
"多謝叔叔,事過之後,我擺酒,請叔叔大喝一頓!"高遠誠心誠意地道.
"閒雲樓?"黃得勝大喜,立刻獅子大開口.
"閒雲樓!"高遠肯定地回答道.
"好,好!"黃得勝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閒雲樓是遼西城最高檔的酒樓,可是正因爲是最好的,裡面的收費也足以坑死人,黃得勝的薪餉可也撐不住到裡面去花差,"來,給叔叔說說,你準備怎麼動手?"
"沒有什麼可準備的."高遠淡淡地道:"叔叔將前期工作都做好了,當時候步兵給我做遠程支援,我去一個個抹了他們的脖子,但有漏網的,便是步兵的事情了."
"就這樣?"黃得勝瞪大了眼睛.
"就這樣!"高遠笑道.
"路鴻,咱這個侄兒了不得啊,這麼有底氣,要不是看了你與顏乞那一戰,說什麼我也不會答應的,令狐耽手下,可也不是吃乾飯的."
"不管他們是吃乾飯還是吃稀飯的,過了今晚,他們什麼飯也吃不了了,去奈何橋喝孟婆湯,來世投胎做個好人吧!"高遠淡淡地道.
霍家大宅,原本富富態態的霍鑄,只是十幾天的功夫,便瘦了整整一圈下來,從扶風城逃回來之後,他便一直躲在家中,依仗着身後的令狐耽,他倒沒有外逃的打算,在他看來,如果令狐耽護不住自己,自己往哪兒逃都是逃不了的,更何況,自己手中還拿着令狐家大把的把柄,不怕他不護着自己.這件事,反正是一件查無實據的事情,單憑猜測,張守約又能拿自己怎麼樣?
但是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拉託貝竟然被生擒活捉了.這可是活生生的證據,拉託貝這個王八蛋,堂堂一族族長,竟然甘心作了俘虜,你怎麼不去死?
到了此時,他不得不作最壞的準備了,爲令狐家做了這麼多年的事情,殺人滅口的事情,他又怎麼會沒有見過,沒有聽過?
"兒子!"看着眼前的霍天良,霍鑄就感到特別失敗,這個兒子被自己慣壞了,除了爲非作歹,胡吃海喝,欺男霸女,就沒有學到什麼真正的本事.但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不管怎麼說,也得替霍家留下一條根來.
"有些事情,需得讓你知道了!"霍鑄站起來,兩手扶在霍天良的肩膀之上.
"爹,出什麼事了?"霍天良瞪大眼睛,他很少看到父親露出這樣絕望的表情.
"這一個坎,爹只怕是過不去了!"霍鑄看着霍天良,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但你一定要活下去."
"爹!"霍天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霍鑄."是扶風城那事麼,這事不是令狐大人讓您做得麼?他怎麼能不保護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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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關頭,他爲了洗清自己,說不定會殺我滅口!"霍鑄冷笑道:"你以爲他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我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他們真要我死,我也會讓他們很難堪,兒子,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