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大廳。
莉菲亞還是往常的裝束,面具、黑色膠質緊身軍服配短披風。其實按照卓帕星的習俗,她應該披上審判席的長袍纔對。一向嫌棄卓帕的袍子又重又厚,仗着公主好友的身份,她婉言謝絕了。雙手捂着臉頰,她百無聊賴的坐在旁聽席的頂層,俯視着臺下的人們。卓帕建築幾乎都是石頭制,再加上本來穿的就是緊身衣,石階坐久了屁股難免疼痛。又不好向卓帕人要個袍子墊墊,她只好起身仰了仰脖子。而這一舉動,引起了原告席位那個女孩的迴應。
女孩名叫薩薩,是受害男孩的親姐姐。她激動地衝莉菲亞叫喊。
“看到了嗎?我弟弟就是這樣被殘忍的謀殺!”薩薩揮舞着手臂,指着略帶愁容的老人。老人站在正中央的被告席位上,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瘦小。
卡媚拉用長袍蓋住了性感的着裝,挺直腰板坐在審判長左後方。到底還是識些大體,現在的她看上去有了那麼一絲她母親的樣子。
莉菲亞無視薩薩的話,重新坐下了。她心裡有些厭煩,因爲在開庭結束之前大概是不能再站起來了。薩薩平白無故叫她這個幽基人來幹嘛,明白的心裡都有數。無非就那麼幾個老舊的理由。
“我的老伴,本來身體就不好。之前一直是她去領飯的...”老人懊惱的說,“也賴我自己,對她關照不夠,她一早拿回家的飯就老是不夠量,還騙我說是路上自己先吃了,我也沒在意。”
“然後兩個半月之前就出事了對嗎?”卡媚拉問道。
“我還納悶,怎麼舊疾復發,人說走就走了...”老人看看薩薩的臉,抹了把眼睛,“然後我就自己領飯了,那孩子搶我,一來二去,我去打聽孩子來歷,這才曉得,孩子之前就搶我老伴,敢情她一直在餓肚子...”
“無論如何不該殺人。”審判長正身道,“既然知道了是孩子搶飯間接害死你老伴,那你可以上報給審判廳麼。諾達國王、瑪麗祭祀,還有軍隊啊,你不是軍人家屬嗎?渠道很多的。”
“她身體不好,兩個月之前突然就發病了,唉...”老人對審判長攤開雙手,無奈的辯解。
卡媚拉翻着全息影像,問:“根據屍檢報告,孩子是中毒而死,毒藥是家裡常用的驅蟲藥。猜得沒錯,你應該是把它提前混到食物裡了,你知道孩子會跟往常一樣來搶。”
莉菲亞聽個大概,這案件已經很明朗了,反正不管薩薩目的是什麼,自己都準備離開。
瞥了一眼薩薩,正好發現她把看着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
哼。切。
是準備藉此抨擊幽基不開設難民營間接導致的弟弟死亡?
是打算說一些弟弟生前最崇拜的人就是自己之類的話來謀取同情和利益?
想幹嘛?
“什麼殺人?毒藥是給我自己吃的。”
...誒?
莉菲亞和卡媚拉共同把目光移向老人。
審判長敲了敲桌子:“被告人,你說什麼?”
“我想自盡。老伴沒了,社區又亂,我沒盼頭。”
“等...”卡媚拉探身向前,“你是說毒藥是你自己要吃的?”
老人緩緩點頭。
“那孩子搶的太快了。”他說,“我意識到他會出現了,所以想提前把毒混進【瓊漿】,再藏到袖子裡,麪包搶走就搶走吧。誰知那孩子不但搶了麪包,還把胳膊伸進我衣服袖子裡肆意摸索。我眼睜睜看孩子死了,我有責任。對不起。”
“撒謊!”薩薩大叫,隨即翻過原告席,向老人撲來。幾個軍人上前把她拉住了。正義之光的女孩力氣真夠大的,跟老爺們一樣孔武有力的四肢,幾個軍人抱腰又抱腿,其中一個袍子都掉了,好容易纔給按住。
原地跪倒,薩薩喘着粗氣,雙眼狠狠瞪視老人,目光不是一般的兇殘。
而被告席上的老人,愁容已然消失殆盡,一臉的木然,不做聲的搓着手,盯着地面。
審判席上的兩個女孩相互對視一眼,卡媚拉素來風情萬種的臉上露出一絲嚴峻。
沙漠社區。
入夜。
社區裡黑漆漆一片,大家都睡了。
雖然死了個孩子,而且事情還比較蹊蹺,可大家畢竟還要生活。再懷疑,那孩子也不會成爲任何居民心裡的疑問,頂多茶餘飯後嘮叨嘮叨。
除了正義之光。
老人的家是一個較大的三層石頭建築,非常破舊。這不是令人安心的房子,膽小的人住在裡面,可能因爲怕鬼都不敢半夜上廁所。
房子建在社區邊緣,平時周圍蠻冷清。今夜卻莫名多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頭。
薩薩的腦袋從草叢裡慢慢探了出來,月光打在她的臉上,女孩怒目圓睜。
抹了把腰間的短刀,下一秒,她和同伴從窗戶翻進了老人的家。
砰。
一個玻璃瓶不知道從哪裡被投擲了出來,碎裂的瞬間,瓶裡的氣體肆意揮發而出。
“咳咳!額...”薩薩頓時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