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暗殺

祝凌有一套儀器,可以把季肆空的異能過濾到基本無害,從而引進葉卿身體,季肆空只需源源不斷釋放他的異能就可以,不過得保證異能細微綿長。

這個過程很考驗異能者的異能強弱。

季肆空竭力剋制涌出的情緒,這個時候一點強烈的情緒波動都會讓他的異能成倍暴漲,導致葉卿痛苦,所以他得冷靜,他得剋制情緒,之前一直做得很好,不是嗎?

葉卿需要躺在轉換儀器裡,經由綁在腕上手環將異能導入體內,祝凌則負責啓動裝置,並時刻關注季肆空的異能狀況。

起初,葉卿只覺得有什麼暖融融的在流動,撫平了身體內細小的傷痕,可漸漸的,她卻感覺到了撕裂的疼痛,由內而外蔓延,

她難耐地皺眉,手握成拳,不自覺地掐着手掌內心。

“要停下嗎?”祝凌問。

“我這正常嗎?”

祝凌盯着純白屏幕,敲着上面跳動的數字,又看了看旁邊的探測儀器,才說道:“正常,就是季肆空的異能過於強大,所以會感覺有點難受。”

葉卿疼地嘶一口氣,搖了搖頭說繼續,所幸這過程並不漫長,大概劇烈疼痛幾分鐘後,又恢復了原先的暖融融感覺。

等到整個過程完畢之後,葉卿還有點昏昏欲睡,她打了個哈欠,看着自己手心,然後慢慢張合,沒察覺到什麼太大的變化。

她帶着一臉茫然迷惑去看祝凌,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祝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怎麼回事,當即把季肆空推出來,說道:“你的異能來源於季肆空的異能,所以怎麼施展你得問他。”

葉卿期盼地看向季肆空。

季肆空抿着脣,半晌纔不確定說道:“大概就是……想象着異能然後施展出來就可以了。”

葉卿:“……”

祝凌:“……”

葉卿懷疑這人故意不讓她使用異能。

這種答案說了和沒說一樣啊,人家問你一加一等於多少,你卻說這是個加法算式,所以最後答案到底是什麼呢?

葉卿無語。

“你……你覺得我聽懂了嗎?”

季肆空一臉無辜地看她,雙手一攤:“我也沒辦法,我的異能是天生的,自小就會直接施展,真不知道流程方法。”

葉卿無奈撇嘴,行,天賦性大佬牛的。

她只好又踏上了自己摸索的道路。

季肆空一張黑雲密佈的臉帶着善意微笑,擺着手送走了祝凌這個麻煩鬼。

返回身來,一把將還在張望的葉卿圈在懷裡,抵在牆角,語氣有些不易察覺的後怕:“剛纔你都要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葉卿其實也是有一點點怕的,所以對於此時這個擁抱並不抗拒,反而覺得很棒,她呼嚕呼嚕季肆空一頭軟發,放輕語氣說:“沒事,你在旁邊看着呢,我不擔心的。”

“不……”季肆空悶聲道:“異能是很危險的,卿卿啊……”他擡頭,無比認真地看向葉卿,說:“如果哪一天我想要傷害你,那個時候你一定要先我一步把我殺死,知道嗎?”

“不是,你在說什麼鬼話啊?”葉卿捏着他的臉,像揉麪團,“這種事不會發生的好吧。”

季肆空幾度想要反駁,最終還是把話都吞了下去,算了,他怎麼捨得殺死葉卿呢?

成功擁有異能的葉卿一整天都很高興,愉快兩個字直接表現在了臉上,連走路都是蹦着的。

一碼事解決,還得解決另一碼,葉卿還記着那個衛理。

司曼所說的那個有紋身的衛理,很有可能就是她不久前遇到的。

葉卿實在擔心司曼這個憨憨,想了想怎麼組織話語旁敲側擊問一下,就趕緊給她打通電話。

“喂?葉卿啊,怎麼了嗎?”司曼的聲音有點啞,估摸着剛睡醒。

“沒啥事,就是,我想問問關於衛理的事情,我昨晚出門好像看到有那個紋身的人了。”葉卿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話。

司曼啊了一聲,問道:“然後呢?發生什麼了?”

“幸虧季肆空來得及時,要不然我現在就是一具白骨了,帶着紋身的估計不是什麼好人,上來就打,兇的一批。”

葉卿繼續道:“你想想啊,無緣無故的,那個衛理幹嘛教你異能,肯定不安好心,我建議你還是離他遠點。”

那頭的司曼好半天沒說話,可能有過了兩三分鐘,葉卿才聽到司曼小聲道:“我也想啊,但是他老粘着我,我也沒辦法啊,我最近換酒店都換了好幾個了,每一次他都能找到我…”

葉卿一怔,焦急道:“那你現在沒事吧?他有傷害你嗎?”

“沒事啊,就是他整天盯着我看,心裡有點發毛,除此之外他還是很用心教導我異能的。”

葉卿也不能明說衛理做了什麼,只好讓她多加心,別自己往火坑裡跳。

雖然不知道衛理再搞什麼鬼,但從司曼的話中可以得出,衛理沒有害她的念頭,最起碼是在短時間內。

不過葉卿實在搞不懂衛理這個迷幻操作。

總不能說衛理對司曼有什麼別樣情愫吧?她想了想先前衛理留給她的印象,打了個哆嗦,實在不像會喜歡別人的人。

她又問了問司曼當時異能覺醒的情況,聽了她亂七八糟的感覺解析,倒也差不多能找到點靈感。

葉卿憑藉着這稀薄的靈感,以及豐富的理論知識,終於,在兩天後,她成功施展出了異能。

季肆空說異能千變萬化,形式不會是唯一固定的,除非是那些特殊的異能,比如風啊雷啊什麼的。

剛開始,葉卿只能凝聚成一團小黑球,然後朝着水池扔下去,看着翻起的浪花,樂此不疲。

到後來,她扔的小黑球甚至可以把整個水面翻起來,就像在鍋裡翻炒蔬菜,架勢很大,激起來的水花直接把她從頭澆到尾。

落湯雞本雞。

還好現在是盛夏,太陽光很快就曬乾了衣服,除了有點皺巴巴的,一切都還好。

異能的修煉,一旦開了頭,就很難停下了。

人對於新奇的事物總是有用不完花不光的好奇心,往往會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她致力於變換各種形態,就和捏橡皮泥一樣,玩久了還挺上頭的。

然而,沒多久她就感覺到體力不支了,像是剛剛跑完一千米,葉卿半彎着腰,慢慢走到椅子上坐下,好半天氣喘不勻。

季肆空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半死不活的樣子,宛如缺水的魚,“怎麼回事?”他去拉葉卿手,只一碰,就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無奈嘆口氣,說道:“你纔剛剛有了異能,貿然過度使用會對你身體有影響,別這麼心急。”

葉卿仰着頭,動都懶得動,她有氣無力地說:“知道了,我沒想到這還有上限。”

她以爲只要有了異能,多多練習,就可以叱吒風雲了,看來還是她想太多。

經此一事,葉卿也不再強行練習,每天按照季肆空說的規律練習,她感覺自己就是天天晚上做健身操的廣場大媽,準時準點不多做也不少做。

這樣子悠閒過了一週,葉卿能感覺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就比如她的視力,其實她之前是帶有一點近視的,只是度數不高,現在,她能完全看清楚百米外的東西。

這就像重新換了雙眼睛,整個世界都不再是霧濛濛的。

除此之外,她還沒覺得有什麼很明顯的變化,也可能是她沒注意到。

而她的寫文大業也迎來了高峰發展期,小說在網站首頁被推薦,收藏狂飆,越來越多的讀者開始追她的文,評論也多到她回覆不完。

現在也算得上是日進金斗了,葉卿看着後臺收益那一串數字嘿嘿直笑。

這天晚上,葉卿爲了激發各種意義上的靈感,搬來了小圓桌小圓椅放在陽臺上,開了瓶冰鎮可樂,神經兮兮地對着大月亮豪飲,還時不時嘴裡唸叨幾句瞎編的詩詞。

過個幾分鐘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記錄一時的靈感,她眼睛不聚光,就那麼放鬆思緒看着月亮,忽然看到眼前閃過一黑影。

葉卿坐起來,下意識眯起眼往月亮周圍瞅,但沒發現什麼,她揉揉眼睛,手還沒放下來,就感覺到脖子挨着一個冰涼物體。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不動。

“你是來殺我的嗎?”

那人不吭聲,只是手上的尖銳武器往她脖子逼近了點,葉卿立馬舉起雙手:“就算是想要我死,也得死明白吧?你是誰的人?斬尾?”

“知道還問。”來人可能是個女生,但她聲線沙啞,說起話來音調怪異,聽起來有點滑稽。

葉卿手裡暗自發動異能,匯聚小黑球,一邊又和她嘴炮吸引注意力,計劃着在她精神有一瞬間的鬆弛時擊倒她。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

“別亂動,你以爲我感覺不到你在動用異能嗎?”她刻意沉着聲,在這吹着夜風的陽臺上,葉卿莫名就腦補出死神來收人的畫面。

葉卿只好收手,嘆口氣說道:“我都這樣了,斬尾怎麼死活不願意放過我?”

上回這樣子套衛理的話沒套出來,這回總該行得通了。

“呵。”那人冷笑一聲,似是嘲笑,“活該。”

葉卿:“……”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你該去死了。”

“等等!女俠等一下!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不做完我死都死不安生!”葉卿連忙喊道,生怕她手快自己一命嗚呼。

幸虧那人還不至於太無情,可能是思考到她也沒什麼本事逃出去,於是把刀子從脖子上撤下來,改爲戳着她腰間。

葉卿挪動腳步,打開筆記本,在那人注視下,進入作者後臺的存稿箱,把未寫完的一章隨便寫完,點了定時發佈。

手指像是無意間一樣碰倒了一旁的咖啡,她假裝慌亂的去擦,另一隻手卻悄悄摸到了小圓桌底部的位置,拿出藏着的小短棒。

這個棒子還是司曼強行塞給她防身用的,據說效果很好,一棍子下去不死也殘廢。

她拿穩後順勢坐在椅子上,握着棒子的手背在身後,裝作視死如歸的樣子,說道:“動手吧。”

然而那人好半天沒動靜,葉卿扭頭去看怎麼回事,卻見那人一臉震驚地看着她。

葉卿摸摸臉,自己臉上應該是沒什麼髒東西吧,她剛纔也沒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啊。

“鹹魚太太?”

她那沙啞的嗓音念起來挺怪異,那人手指着筆記本上開着的網頁,一臉兇狠樣:“你是一大口羨魚嗎?是嗎?”

在現實中聽到有人喊自己的筆名,葉卿着實愣了幾秒,她點點頭,問:“怎麼了?你總不能是我的讀者吧?”

如果真的是,那也太巧合了。

“巧了,還真是。”

那人收回刀子,深棕色眼眸裡有按捺不住的欣喜,“杜寒代是我。”

杜寒代。

聽着這個熟悉的暱稱,葉卿嘴角抽搐。

杜寒代是她票榜三。

“那還…真的是巧啊……”

誰能想到她第一次線下遇到讀者,竟然是在被讀者追殺的過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