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價這麼高?”
朱正露出了意外之色,但很快恢復過來,微微一笑,似乎那南邊的一切不利,都沒有影響到他。
這一點,自是被那三位老人注意到了,他們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擔憂,最後那華老更是忍不住道:“若是那朱守所說爲真,那豈不是說,咱們在南邊的佈局,已然有了巨大缺口?”
朱正笑道:“與人對弈,本來就是有得有失,哪裡有一直常勝不敗的?最重要的是不能傷及根本,更不能氣急敗壞,因爲總有翻盤的時候,這也是我在每一處落子,都會提前做好諸多準備,要留好後手和其他路徑,這樣一來,即便有所損傷,也不至於傷筋動骨,並且能迅速捲土重來!”
三老點了點頭,而全老則問:“那爲今之計,該當如何?”
朱正不假思索的道:“既然朱守逃脫出來,總要有一點準備的,正好讓他去居中聯繫,我雖然小看了那個皇甫懷,不過總體局勢還是不變的,不會因爲幾個大族被攻破,就真的止步不前,因爲無論是這獠人部族,還是這一場交戰,都只是工具,只要能達成目的,我並不在意具體的途徑。”
三老稱讚道:“不虧是朱公,果然是沉得住氣!”
“我這說白了,也不過是在一時挫折後,給自己找點臺階下,關鍵還是看後面的發展。”朱正笑容不變,拿起手機,“我先給那朱守交代一番,也好讓他知道接下來如何行動。”
說着說着,他注意到那全老欲言又止,便笑道:“全老,您心思縝密,能察旁人所不見,若有什麼想法,直說就是。”
全老這才道:“方纔聽朱公之言,那荊南局勢可以說是急轉直下,就連他自己都是身陷險境了,這……這如何能保證,他安然無恙?萬一被人擒拿,又或者被人脅迫,那豈不是反而要中了對方之計?”
朱正動作不變,神色不見波瀾,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聞言只是笑道:“這也是有可能的,但不能因噎廢食,更何況,若是不與之交涉,如何能知道其人到底是自由身,還是被人脅迫?只不過,我給他的東西,一般人是難以操作如常的,必須要有人指點,而在這個過程中,朱守有很多機會,可以給我暗示,讓我知曉,更何況……”
他看了眼前幾人,反問了一句:“若是換成幾位長者,發現有人在背地裡串聯獠人,然後又將這個人給抓住了,是否會注意到,這人手上的此物?”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機。
三老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華老就道:“此物看着便稀罕,興許被人當做琉璃物件,給收藏起來,但斷然不會想到其中另有乾坤,能千里傳音!”
“不錯。”其他二老也點點頭,滿臉唏噓,一副過去還有故事的樣子。
朱正就道:“正是這個道理,所以你們何必擔憂呢?”話落,他手指在屏幕上敲擊,輸入文字,傳去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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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見機行事,重點關注一下王旱和皇甫懷?”
李懷眉頭一皺。
“爲什麼把我的名字放在後面,怎麼看我都比王旱要強得多啊,難道是因爲我剛纔有所保留,沒有完全如實介紹自己的戰績和能力,因爲低調行事,讓對面那人產生了誤判?”
儘管李懷心裡清楚,那王旱因爲背景出身,自然被人重視,不過現在那位公子哥,恐怕也沒有時間再展現優越感了。
一念至此,李懷手指在屏幕上敲動,發了一句“又有追兵過來了,先逃了,過會再聊”,就停下了動作,然後他走出營帳,看了一眼周圍的霧氣,就想起來自己之前的一些打算,於是也不停頓,直接就找了人過來,詢問俘虜所在位置。
等得知了朱守所在之處,他更不停留,徑直過去。
朱守因爲一副名士做派,便是那尋常的兵卒也不敢如何辱他,所以儘管身爲俘虜,這待遇並不見得多差,只是礙於此處乃是獠人營地,環境本身就不怎麼樣,因此只能是被安排在一個較爲乾淨的營帳之中。
所以當李懷走進來的時候,見到的正是這位朱守先生,正在和兩個看守他的兵卒,講解道理的畫面。
“行了,要下雨了,你們先去收衣服吧。”李懷習慣性的一說,等兩個兵卒露出疑惑目光,他才詳解道:“去營帳外面守衛。”
那兵卒毫不猶豫的就離去了。
“這兩個兵卒並不稱職,又或者說,校尉您應該真正培養一批親衛、親信,只有這樣,在戰場上你纔是安全的。”朱守看着李懷,絲毫也不擔憂,反倒是神色如常,與李懷侃侃而談。
李懷本來就是要來到對方身邊,因爲距離越近,抽取技能概念的時間花費的越少,若不是怕其他人誤會,他現在都要扯着對方的手握住,因爲直接的肢體接觸,這吸納的速度會更快,只是這樣說不定會傳出奇怪傳聞,李懷所不取也。
正因如此,他也樂得聽朱守在這裡閒扯,於是就問了一句,此話何解。
朱守立刻就來勁了,顯然是打算依次爲突破口,於是又說了起來,那中心之意,無非是說戰場上刀劍無眼,需要忠心耿耿的親衛擋槍不說,而類似眼前這種情況,哪怕是主將下達命令,那兵卒也不該輕易離去,因爲主將在這裡會有危險。
當然,這整個對話的過程,其實七繞八繞,那朱守可謂是將名士做派做了個齊全,期間更是旁敲側擊,想要引起李懷諸多提問,卻都被李懷嗯嗯啊啊的敷衍了過去。
“先生果然是高見,有空再來聽你說話。”
過了好一會,李懷忽然站起身來,衝着一臉茫然的朱守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校尉,你……”朱守淡然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整個人有些凌亂。
你這是鬧哪樣啊!消遣我???
不過,李懷自是不會關心朱守的心情,因爲他正在品味着剛剛獲得的兩個技能概念——
“奇門遁甲(殘廢版):掌握了一部分奇門遁甲,但十分淺薄,可以說是九牛一毛,最多是利用周圍的地利和風水,佈置一些簡易的陣圖,不過這對於那些尋常兵馬而言,已是十分難以對付了。”
“顯然,我不是那些尋常的兵馬。”李懷給了自己一個評價,微微點頭,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第二個技能概念上——
“裝腔作勢,即使是在不利的環境,也能表現出足夠的氣度,正是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能亂!”
“……”
李懷沉默以對,然後將之拋之腦後,他擡頭看了一眼夜色,知道時間不多,便不再糾結,領着幾個人衝到了霧氣之中。
幾息之後,他拿着幾塊石頭走了出來,而身後的霧氣,則在衆人的注視中迅速消散,頓時,從兩位副將以降,看向李懷的目光,越發敬重起來。
“諸位,時間不多了,安排好你們的俘虜,咱們要快馬加鞭,前往最後那個部族的駐地了……”
“遵令!”
一夜未睡,衆人依舊氣勢如虹。
與此同時,在距離此處不遠的山林中,以耿林爲首的兵馬,正在急速奔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