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傑的這種狀態,並非中了惑術或被下了藥,而是信徒的表現。俗稱被洗腦了。
其實從秦其峰說要帶他走,他居然還有些動搖地望了陣樞一眼,就已經足夠引起秦其峰懷疑了。
凡界第一人啊!他提出要你跟他混,你居然還會留戀你這份搬磚的工作!
所以秦其峰決定去陣樞瞧瞧怎麼回事。
一開始他依然沒瞧出端倪來,直到發現秦傑的極品火屬性體質被削弱了極其微弱的一絲,他才意識到,這個陣樞,正在汲取秦傑的能量!
有了這個線索,再逆向推斷,以秦其峰的水平,自然就發現這居然是一個邪陣!
“其實如此短的時間,我依然看不穿這是三星融魂陣,不過如果有人在故意提醒我,就不一樣了。”秦其峰突然拿出那具疑似方雲峰的屍體。
蒲傑望着那具殘破的屍體,嘆道:“自然就是白小白了。”
秦映霜發現蜃景,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輕雲峰並非人跡罕至之地,在衆生門的通報中,宗門危機已經解除,此間修士往來頻繁,只不過是湊巧被秦映霜給撞上來而已。
就算撞不上也沒關係。
這個蜃景出現的時間點是固定的,恰好就在正午,剛好就是秦傑上工的點。
如果沒有那句屍體上蘊含的蜃獸氣息加持,是個人都能輕易看穿這不過海市蜃樓現象。
但是當一個人凝實成這副模樣,其他宗衆看到之後,根本無法解釋這種異象,必然會層層上報。
曹友芳無端撤退,秦其峰不可能不展開調查,此時的他,必然會與衆生門保持聯繫。
於是消息最後必然會被他知悉。
無論伍仙月或秦映霜跟不跟來,一番調查之後,秦其峰一定召集衆人商討對策,蒲傑肉身居然出現在輕雲峰必然會被知悉。
這種更加無法解釋的現象,必然引起秦其峰高度重視。
“不要以爲是個人都能發現這湖底居然藏着一具屍體。這具屍體被隱陣遮蔽,極難發現,但是恰好我又會破妄之術,使得發現這具屍體輕而易舉。這個白小白,把老子算得死死的。”秦其峰恨得牙癢癢的。
“確實厲害!”蒲傑心裡怪怪的,多少有些敷衍地讚道。
白小白留了一大堆疑團給秦其峰的目的是什麼?
要想解答這些答案,在找不到朱先克,又發現不了白小白的情況下,秦其峰該幹嘛?
白小白是出去找完人丹主材的,它帶上蒲傑這個毫無用處的分身,總不至於是嫌路上悶,跟蒲傑拌嘴解悶吧!
難怪秦其峰會說自己被算計得死死的。
明明可以採取其他方式,尤其蒲傑知道白小白只需吸口氣,就能把自己的神魂給吸到它嘴裡的情況下,卻要搞這麼多彎彎繞,白小白的用意,傻子都猜得出來。
一臉鐵青的秦其峰掙扎了很久,終於還是狠狠地吐了口氣,道:“我確實不明白,它明知道朱先克有問題,爲什麼要採取這種方式告訴我。所以現在,該你做選擇題了,小伍還是小霜?”
蒲傑斯斯艾艾地道:“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你先前不是說了沒門兒嘛!”
“裝傻是吧?”秦其峰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頭草精,“你給這頭畜牲帶句話,老子非常不爽,它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不是,前輩,我覺得吧,應該還是先小霜,然後伍姑娘,您要覺得反過來也行。不過這得靠您去說服,她倆現在見我,跟見到鬼魅差不多。”
秦其峰大怒:“你特麼的得寸進尺對不對?我這輩子從不接受任何人威脅,你別逼我!”
“秦前輩,白小白明顯就這意思,咱跟一畜牲置氣真值不得,何況主動權還在它手上。”
蒲傑頓了頓道:“其實都是爲了工作而已,大家都是醫修,沒必要在這上面糾結。而且秦前輩,我是要回歸自我的,到時候不是我選誰的問題,而是她們看不看得上我的問題,您說是不是?”
秦其峰呆了呆,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朝着淮慈城方向打了一道傳訊符。
......
化身成怪魚的白小白,依然在不斷前行,也不知它到底要去哪兒。
與主體融合了一次記憶的蒲傑,很想記住周邊參照物以及白小白前行的速度,奈何周圍唯一的參照物就是水流,以及偶爾掠過卻驚惶逃散的各種水中生物。
而且白小白故意如游魚一樣,在如海洋般幽深寬闊的水裡時上時下,時快時慢。
別說蒲傑修爲爲零,就算他略有小成,也無法判斷白小白到底身處何方。
甚至他們現在還在不在秦江中都無法確定。因爲白小白還會時不時地遮蔽蒲傑的感知。
“至於嘛?”蒲傑被白小白這飄浮不定的行跡搞得居然有點暈車,只好將感知收斂。
“至於!秦其峰太厲害,我不得不防。”白小白乾脆應道,“是小姐還是小霜把你送過來的?”
“你先別管這個......媽的你爲什麼算得那麼準?”
要知道秦其峰是這一代監控或者護佑白小白及伍仙月的使者,結果白小白居然在秦其峰眼皮底下把他耍得團團轉!
這真的完全顛覆了蒲傑對它的認知。
白小白傲然道:“我是白澤!”
“滾!”
“姓管的,對老子客氣點。”
“是你特麼先招惹老子的。老子在地球呆得好好的,是你這孫子把我整成這樣的,對不對?”
白小白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蒲傑:“你沒搞錯吧?你特麼在地球欠了一屁股債,衆叛親離,落魄流浪,也特麼叫過得好好的?
是老子解救了你,把你帶到這個神奇的世界,還給你了前無古人的嫁體之資,預定了兩個如花似玉的老婆,背靠秦世錚這種在整個仙域可以橫着走的靠山。
你特麼不感激老子,還處處跟老子作對,白眼狼就是專門給你定做的!”
“這是你強迫,而非我主動選擇的。”蒲傑越想越氣,“李窮年強行替你做決定的時候,你特麼什麼感覺?你是不是忘了伍姑娘說過,別自己命苦,就見不得人幸福,便要遷怒!"
"不一樣的。"白小白搖頭道。
“就是一樣的!你特麼是不是做奴才上癮了,希望別人也跟你一起組團......”
“管小管!”
這話實在太重,白小白怒吼一聲,獰笑着張嘴一吸!
下一刻,蒲傑已經置身於竄動着無窮頭顱的怨靈海。
已經恢復真身的白小白肆意踐踏着那些頭顱。
覺得還是不解氣,又一頭扎進去瘋狂殺戮一番後,這才滿身血污地衝到只是魂身的蒲傑面前,碩大的眼睛,佈滿了血絲,瞪着蒲傑一字一句地道:
“你知不知道,是誰在賦予你對我大呼小叫的權利?是不是忘了,其實你不過是一個螻蟻,真以爲自己不可或缺?我隨時可以賦予你另一番生不如死的人生!”
蒲傑毫不示弱地與白小白對視着:“白狗!”
他承認自己是螻蟻,但絕對不會認爲自己真如白小白所言的那樣無足輕重。
真要弄死自己,早就下手了,何須等到今天。
白小白一時之間,真拿這坨滾刀肉沒辦法,只能又衝進那些明明已經被打成碎片,卻又緩緩顯形的頭顱海洋裡大肆砍殺了一遍。
宣泄之後,它一屁股坐在蒲傑身邊,鬱悶地道:“咱倆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蒲傑根本不給它好臉色看:“你覺得我會跟一頭口口聲聲要跟小霜一起去找媽媽,又口口聲聲對伍姑娘說把她當女兒,最後卻利用她們來達成自己目的的畜生好好說話?我特麼真擔心我如果這麼做了,會遭報應!”
“不是利用!不是!!”白小白把腦袋搖得如撥浪鼓般,“我在給她們安排後路。你就是她們的後路,明白嗎?”
蒲傑見得白小白如此認真,感覺它似乎不像是在說謊。
但是他確實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是她們的後路:“你沒病吧?”
"你特麼纔有病呢!"白小白罵道,“知不知道老子快死了?”
蒲傑一下回過味兒來,不由張大了嘴,一臉古怪地望着白小白。
白小白根本沒注意蒲傑表情,而是無盡蕭索地耷拉着腦袋,輕聲道:
“半尺霜毀了,這是小姐擺脫李窮年控制的唯一辦法,也是我擺脫控制的第一步。
最多還有十天,差不多我就能徹底擺脫李窮年的控制了。
你說我知道秦世錚那麼多秘密,他會放過我?
秦世錚如果找不到我,搞不好會抱着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心思,毀滅整個道衝星系。
只有我死了,而且必須死得明明白白,秦世錚纔會安心。
但是還不夠,李窮年遲早會找回來。
半尺霜沒了,他會再給小姐一把,以便於控制小姐。
所以你必須儘快成長,然後帶她走得遠遠的。
還有小霜,你也要帶她走。
那是明昊啊!我不認爲秦世錚有勝算。
而且就算贏了,李窮年和秦世錚的合作,根本就是相互握着對方把柄下的妥協,毫無誠意可言。他們必須考慮扳倒明昊之後怎麼辦。
握手言和,天下太平?去特麼的!無非又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罷了。
小霜太優秀,太漂亮,這對她而言,不是幸事。
誰知道哪天,秦世錚爲了拉攏勢力,就把她當商品一樣,交換出去也未可知......
我已經給你們找到退路了,就在斷魂窟,不過得先設法幫三塗淵和三善潭那兩個傢伙脫身.....”
“噗呲!”蒲傑終於沒有憋住,一下笑出了聲。
本來完全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悲壯氛圍中的白小白,見得蒲傑如此反應,氣得渾身哆嗦,不管不顧地一口朝蒲傑咬了過去。
“管小管,我草你大爺,老子要殺了你,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