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傑提及明曲歌,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擔心自己身份暴露,對方會滅自己的口!
他慶幸自己沒有官僚主義,如果這次值守不是他而是別人,一問豈不是就露陷了!
一旦被此人知道自己是蒲傑,他們這幫人大概率會被團滅。
堂堂赤明宗太上,帶着這麼年輕的修士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本來就不合常理。
而且這位大佬一上來並不逮住修爲高得多的萬松濤,偏偏拿住我這個冒充築基中期實則煉氣中期的弱雞問話,顯然對伍仙月團隊裡的所有人瞭若指掌。
他研究這個幹嘛?
再瞧瞧那年輕修士英俊挺拔、老成持重的模樣,蒲傑就知道,這年輕修士怕是來跟自己搶老婆的!
他來找伍仙月,恐怕也如當初華未歸等一樣,先混個臉熟,留個好印象,指望伍仙月到時候美言幾句啥的。
有明曲歌的名頭震懾,想來他就算知道自己是蒲傑,欲意滅口,也得掂量掂量。
果然,這位太上目中明顯有驚駭閃過,還迅速打了一道傳訊符出去。
不一會兒,有傳訊符迴應,太上的眼中驚駭更甚了。
他託着蒲傑二人緩緩降到地面,很是客氣地與蒲傑打着招呼:“呵呵,原來是一場誤會,貧道赤明宗集物太上劉昌奇,這是犬子劉無疾。無疾,和呂小友打聲招呼。”
劉無疾邁了一步,微微一笑,如和煦春風,躬身抱拳,大方得體,沒有半分修二代的架子。
“呂團領了不起,在下佩服!”
蒲傑噗通趴倒在地,還順勢提了一腳被嚇得有些呆滯的萬松濤一腳,高呼道:“衆生門外門弟子呂凌宇,攜衆生門遊方萬松濤,見過劉常執,見過劉師兄!”
“呂小友快快請起,貧道愧不敢當。”
劉昌奇連忙上前幾步,親手將二人扶了起來,仔細打量着這個名不見經傳卻居然跟明曲歌扯上關係的小修士,突然愣了下,臉上的駭然更深了,忍不住道,“沒有女眷?!”
蒲傑心頭狂震!
劉昌奇看出來老子身上有陰陽相濟的痕跡,然後以神識探查了自己的團隊,發現沒有女眷,以爲老子不是和小月就是和明曲歌發生過什麼!
所謂人力有窮時,伍仙月不是萬能的。
她能給自己改形換體,也能給自己遮掩這陰陽相濟氣息,但是在大乘巔峰面前,這氣息還是被識破了。
蒲傑終於明白,爲什麼明曲歌會說自己是小壞蛋。
在問誰好看時,她居然先提的是伍仙月,再提的秦映霜!
還把琉璃淨瓶留給自己,連怎麼個用法說得如此清楚,生怕自己弄錯。
這說明她識破了自己的僞裝,知道自己和伍仙月是情侶。
你都敢硬親老子,當面提醒下我你會死了不成?
不知道這麼隱晦的暗示,會把我給玩兒死麼!
事已至此,絕對不能讓劉昌奇懷疑到伍仙月身上,否則極可能震懾不住他。
蒲傑心念急轉之下,決定賭一把。
於是他從儲物袋裡將琉璃淨瓶撈了出來,咬破手指滴血認主,心裡默唸着遮蓋身上氣息,修爲煉氣中期,腦海裡則想象着理想中的大帥哥模樣。
神奇的事發生了!
“天吶,琉璃淨瓶!”劉昌奇嚇得大叫一聲,伸手將萬松濤給弄暈,又打出一個護罩隔絕了外界,拉着自己兒子就跪倒在地。
“凡民劉昌奇攜犬子,見過駙馬都尉!”
尼瑪的,明曲歌到底給了老子一個什麼玩意兒,我特麼還準備費一番脣舌的,結果這孫子倒是識相,先認了老子這個駙馬爺!
蒲傑連忙伸手去扶着父子,苦笑道:“快快請起,先前所言,實在迫不得已,還望劉常執別見怪。
晚輩不得不強調下,很多事,並非你情我願便能心想事成的。
八字還沒一撇呢,還請慎言,說不得便是滅族滅宗之禍!”
劉昌奇聞得此言,居然全身發抖,伸手就在自己兒子和萬松濤腦門上一拍,隨即連連磕頭:“呂......大人,您放心,我已斬掉萬松濤及小兒記憶,這世上再無第三人知道先前您之所言。”
蒲傑沉默不語。
劉昌奇目中悽苦,咬了咬牙道:“大人,請容凡民送小兒先行歸宗之後,劉某便即自裁!”
又是一個寧願自裁也不敢對弱雞一眼的蒲傑下手之人。
孤家寡人畢竟是極少數,劉昌奇根本沒有半分殺了蒲傑滅口而不會被明曲歌發現的信心,他只能通過自裁以挽救家族和宗門,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他心中後悔得不得了。
先前他問過宗門宗祠董谷嬋,確認了明曲歌身份,卻見得蒲傑氣息有異,一番確認後,實在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以致於心神失守,脫口而出。
這種破事兒不叫破還好,叫破了就是帝王家醜聞,不管蒲傑跟明曲歌的事兒成不成,他都面臨滅口危機。
蒲傑心裡一喜,不動聲色地道:“誤會了不是?阿歌還是挺講道理的,哪天你去了仙域,可以找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一定不會爲難你的。”
劉昌奇多通透啊,蒲傑放過他了,還打算幫他。
但是人家憑什麼幫你,就爲了你會保密?你敢不保密!
你得做點讓人家覺得哪天你在明曲歌面前提及起來,有底氣的事兒來纔對。
以爲撿回了一條命的劉昌奇狂喜之餘,納頭便拜:“呂大人但有所驅,凡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好說好說。”
蒲傑要的就是他這句話,便拿出一堆傳訊符遞了過去,“常聯繫哦,阿歌留了些東西,抽時間我拿點給你們父子補補身子。哦,對了,不知劉常執帶貴子來這荒郊野外所爲何事啊?”
他決定給這對父子兩劑臨仙散,以彰顯自己在明曲歌心中的分量,便於驅使此人幫自己辦事。
尼瑪老子區區煉氣中期,居然收了一個超級宗門的常執當小弟,還有誰比老子厲害?
不過話說回來,這特麼本質上好像還是在吃軟飯對不對?
我特麼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好不好!
劉昌奇聽得蒲傑此言,多年修煉的定力瞬間破功,諂笑着盡數道來,還生怕蒲傑瞭解得不夠詳細,以至於顯得有點囉嗦了。
蒲傑沒猜錯,劉昌奇確實是帶兒子來爭秦其峰女婿的。
不過他採取的卻是來衆生門交學的方式,於是找到了伍仙月這裡,想試試看能不能拜入她的門下,以便於在秦其峰的選婿之爭上爭一個近水樓臺。
“交學是什麼鬼?”蒲傑愕然。
劉昌奇有些意外,明曲歌沒跟你說?
不過他看蒲傑表情,確實不像知道的樣子。
心想也許明曲歌本不在仙域,不知道這事兒也能理解,便道:“這是五日前仙帝才頒佈的新政。我也是好不容易纔爲犬子爭得了這個與衆生門交學的機會......”
五日前蒲傑還在橫嶺裡跑路,伍仙月還在入定,白小白也在趕路,蒲傑自然不知道不知道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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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所謂交學,有點類似於交換留學生,但又有區別。
仙庭規定,任何宗門,所有內門以上弟子必須進行交學,否則不予參加一切與天選之爭有關的事宜。
至於交學時間,一年起,上不封頂。
交學期滿,該弟子可自主選擇是否改換宗門,一旦選定,該宗必須接受。
若出現交學弟子加入對方的情況,交學宗門必須對等交換一名弟子給原宗門,以保證原宗門弟子數量的平衡。
蒲傑忍不住大罵:“尼瑪有病啊!是哪個孫子搞出來的這破政策,明昊還是秦世錚?不對,多半始作俑者還是秦其峰這個老流氓!”
劉昌奇嚇得臉都白了。
你這一下把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外加一個凡界第一全罵進去,誰給你的勇氣?
可是吧,又恰恰是蒲傑的囂張,使得劉昌奇更是覺得蒲傑這人來頭極大,深得這世間巔峰人物的喜愛,纔會如此放肆。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前途光明極了。
“呂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確實是秦宗祠私下向仙帝進言,仙帝採納了這項政策,並對秦宗祠大加褒獎。
秦宗祠高瞻遠矚,悲天憫人,仙帝從善如流,決策英明,這是我通命宗高層的共識。
呂大人,凡民可不是拍馬屁。”
蒲傑抱着腦袋猛搓頭髮,心裡那個煩躁:“行了,我承認他倆這事兒辦得還算厚道,短期內可能難免有齷齪事兒發生,長期來看,確實有利於這世間昌明祥和。但是我很煩秦其峰這個老流氓你知道不?”
劉昌奇嘴角直抽抽。
你這話叫我怎麼接?你跟秦其峰看上去不像外人,我特麼跟他不熟啊。
這可是仙帝在凡界都打不過、一人敢滅赤明宗的狠角色,稍微說錯一句話,被他知道了,那還了得!
不過他見得蒲傑瞬間想通了通命宗一幫大佬研究了幾天才搞明白的明昊用意,瞬間覺得這個呂凌宇能得大人物青睞,確實不是浪得虛名的,心中對蒲傑那是愈發敬畏了。
“這事兒你別瞎摻和,不是我瞧不起令郎,而是沒必要。這麼跟你說,阿歌讓我也去搶,要我藉機向她爹證明我配得上她。”
蒲傑張口就來,反正老子隨便怎麼編,你也不敢泄密。
當然,他的主要目的,還是爲了給自己某天身份暴露尋找退路,免得被拆穿後不好收拾。
“那......我試試看能否勸勸本宗弟子不參與。”劉昌奇深信不疑,當即請命道。
這事兒其實挺麻煩的,但是他不能什麼都不做,否則蒲傑要他何用?
蒲傑搖頭道:“這倒不必,你擋得住通命宗,擋不住命祿星乃至整個道衝星系的其他豪門。
我也希望向仙帝證明下自己。
這樣,幫我在貴宗找個類似橫嶺的交界地,沒有八階中期以上妖獸,但是妖獸數量不算少的地兒。
我要在那裡建一個跨越兩宗之間的大城,需要你出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