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已經燒得就剩一個窗框,藉着月光我清楚的看見了一張白刺刺的臉,看着我正滿是尷尬笑着:“是,是我
“李大師?”
心裡有些發空,那一剎那我真的還以爲是我姥姥回來了。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那個偷聽你自言自語的,我就是沒睡着,正好看見你出來,有點好奇,所以這就……”
“不用解釋。”我直接起身,擦乾了臉上的淚,貓着腰從原路出來,瞅了一眼那個李大師:“你跟着我到底想幹什麼。”
李大師撓了撓自己的頭:“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真本事的。”
“我有沒有真本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淡淡的回了一嘴直接坐到房門前的石階上。
“當然有關係了,我還沒見過有真本事的人呢!“李大師這一着急也給自己泄底了。
我微微的笑了笑:“你自己不是都跟閻王爺拜把子了嗎。怎麼還沒見過?”
李大師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這個。我這個先別說了行嗎,我這不是在太歲的頭上動土了嗎,讓你見笑了啊,其實我誰都不服,但你是馬半仙兒的孫女兒,我真的挺信你的,我之前還覺得你跟我年紀差不多大,其實我以爲,你跟我一樣呢……”
我沒應聲,他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個小騙子了還讓我說些什麼。
“哎。你能給我算個命不,就隨便給我看看,只要你說準了,以後我肯定服你!”
“相不是隨便看的,命也是越算越薄,你信不信我無所謂。”我說着。看向他:“我也不能爲了讓別人相信我是個陰陽師滿大街得給人看相不是?”
“算我求你了行嗎,你就讓我開開眼,就說一句就成,我好不容易碰到個真格的了,總得讓我見識見識吧。”
這還沒完了,我輕輕的嘆口氣,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李大師的身子也隨即一僵:“這是啥意思?”叼坑住亡。
我心裡反倒頓生憐憫,想不到這也是個苦命之人啊:“你是孤兒?”
李大師眼睛直看着我隨即愣住了,我皺皺眉。剛以爲自己摸錯了的時候,李大師騰地一下一躍而起,直接半跪在我身前:“師父,收我爲徒吧!”
這架勢給我驚了一下:“你這是什麼情況啊,我收你爲徒做什麼啊。”
“你就捏下我肩膀你就知道了,我真是孤兒的!我父母生下我就給我扔了,我是被我現在的爹媽撿來的,除了我們村裡人誰都不知道這事兒啊!我信了,我絕對信了,你收我當徒弟吧!”
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不收徒的,況且,我是接仙的,哪有收徒弟的,也不知道要傳授你什麼啊。”
“可是我看你都帶着一個徒弟呢,再收我一個唄。“
“宗寶是我的二大神也不是我的徒弟啊。“
“二大神?“李大師聽完就失落上了,默默的坐到我的身邊:”我還以爲這下子自己可以學到真本事了呢。“
“你要是想學,可以去學學道法一類的。”說着,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過,你真的是一點都不懂嗎,那你之前怎麼給人看好的。”
要是一個都沒看好過,他也不可能被許剛請過來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在院子裡給人叫魂,後來就叫好了幾個,最早是家裡的孩子夜哭的,被我就這麼叫的好了,以後我就這麼給人叫了。”
我點了一下頭,那點還真挺正的,管怎麼給人看好了,:“那你爲什麼要做這個啊,你喜歡這個?”
李大師這時倒是一臉認真的看向我:“我覺得這行來錢快。”
“噗!”這真是我聽到的最直白的一個理由了:“你就是爲了錢才做這個的?”
李大師翻着眼睛想了想:“也不是,我覺得受人尊敬,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幹啥啊。”
我點了點頭,感覺有些冷,緊了緊衣服,隨即看着他想起了自己最好奇的事兒:“哎,你那些詞兒都是怎麼來的,就是所謂給人叫魂兒的時候半說半唱的那些詞兒。”
李大師笑了:“就是我自己編的啊,我是自學成才的,誰家要是有喪事了我就去湊熱鬧,看人家請來的人怎麼主持的,久而久之我也就明白了一點,其實我也不是一點都不會,我也會一些的,白事兒的程序我都門清兒。”
我這麼跟他聊着聊着心情倒是輕鬆了不少:“那你要是沒有人找你看事兒的話你怎麼辦啊,就下地幹活了?”
“不得啊,我還會別的呢!”
李大師說着,自己又起身站到我前面,張嘴就唱上了:“一呀嗎一炷香啊,香菸升九天啊,大門掛碎紙,二門掛白幡啊,爹爹歸天去啊,我跪在地上邊兒啊,哭着送那爹爹去西天啊哎哎,下面的道路不好走,爹爹切記走大路啊,小道的惡鬼實在多,一步一劫的搶你錢啊哎呀呀,順着大路你擡頭看,前面就是望鄉關啊~~爹爹回頭你望家園啊,望完家園你去下一關啊,爹爹你放心的朝前走,我哭聲送你上西天啊~”
我終於明白他這個自學成才是哪來的了,合計他專業是給人場哭活的啊!還真是二人轉,這唱的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伸手打斷他:“好了,別唱了,大半夜的你別再給人嚇到!”
李大師抿着嘴笑的滿臉的不好意思:“你帶着我一起出去見見世面唄,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能幫你忙,要是你去主持白事兒啥的,我還能幫着你唱哭活!”
“我真的不用。”
我撲落撲落褲子也起身看向他:“我很少給人主持白事兒的,李大師,你要是真的想學這些呢,你就去拜個道士爲師入門,以後千萬別騙人了,給人叫魂啊這些都是都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你不可能一直運氣都這麼好的,回去吧,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起墳呢。”
“嬌龍!”
李大師看着我反倒眼睛一紅,直接屈膝跪下了:“你就帶着我吧,我見過給人看事兒的道士,也拜過他們爲師,但那都是假的,我知道是騙人的我就跑出來了,我真的怕我再被別人騙了,這些年我誰也不信,你是我信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知道我是孤兒的,我養父母把我養大也不管我了,我就剩自己了,我不想自己在四處的折騰了,跟着你我也算是有口熱乎飯吃了!”
我轉身兩步走到他的身前:“你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歸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做什麼!”
李大師執拗上了:“我不起來,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我早就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了,我就是想跟着你!”
我蹙緊眉頭:“你跟着我真沒用的,要不然我給你介紹個大師吧,真正的大師,茅山道士,你要是想學你就跟着他去學,肯定比跟着我有用。”
老實說我有些心軟,但是身邊有個宗寶我覺得就夠了,多個人就多比支出,我一來沒錢二來是真的不需要啊。
“我不去,我就看見你的本事了,就想跟着你了,你還是我知道的馬半仙兒的孫女兒,差不了的。”
我真是無奈了:“你跟着真的沒用……哎呀我天。”我看着他,倒是覺得他這個人心思活絡這個勁兒有些像小可,應該會合程白澤的心意,:“這樣吧,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也很厲害的,我幫你問問他,要是他覺得他現在身邊的人手不夠用,你就去幫忙怎麼樣,我已經有個二大神了,是真的不需要人再跟着我,要是你還不同意,那你就自己在這兒跪着吧,我是沒辦法了。”
李大師可能看我態度挺堅決的,自己在那尋思了一會兒,隨即擡眼望向我:“你那個朋友真的是有真本事的?”
“我認識的都是有真本事的,如果你想學道,我可以介紹你去黃大師那,但是我那個朋友學的很雜,他會的東西很多,但是我只能介紹你去他那幫忙,他收不收徒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李大師笑了,“他會的多就行,反正我就是要跟有本事的人,要是他現在不想收我,那我就等,總有一天他會看到我的誠意想收我的。”
我點了一下頭:“那行了,你可以站起來了吧。”
李大師點了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我還滿是不好意思:“嬌龍,那咱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我嗯了一聲:“但是我能不能求你個事兒?”
“啥事兒。”
“就是你這個名字能不能改一下,不叫李大師,叫李小師行嗎。”
“成!”
他現在到不是一開始認識時尖酸找茬兒的樣子了,痛快的要命:“以後我就叫李小師了!嬌龍,我真的特謝謝你,要是我真的能在你朋友那見識到真本事啥的,不管他收不收我爲徒,我都感謝你一輩子,我真的是不想在一個人這麼到處碰運氣了,能安定下來真的是我做夢都想的事情啊。”
“言重了,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陰陽師都是必須要走南闖北的,這個是避免不了的。”
“這個我知道,我的意思就是我不想一個人這樣了,你也知道,我這底兒虛,其實我給人看事兒都是掂量着來看的,這次接許家那活兒我也合計他媳婦兒住院了還打了一段時間藥了,這藥勁兒啊有的都得等一段時間才能上來,所以我就合計,我就唱個三天,藥勁兒上來興許就好了,要是不好,我就在自己圓唄,其實這心一直就懸着呢,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吧,我心裡第一感覺是這小子肯定跟我一樣都是矇事兒的,沒成想,我這還……”
不能不承認一點,這個李大師,不,更名後的李小師是真的挺能說的,我知道他急着是想讓我認識他,但其實他不用說太多,我心裡都有數了。
摸骨我也不是第一次,我能摸出來他是個孤兒,自然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說呢,他這個人小毛病應該不少,因爲我捏出來他有懶骨頭,這樣的人說明喜歡走捷徑,有小聰明,還有些好逸惡勞,但沒什麼壞心,他自己也說得明白,當陰陽先生,爲的就是混口飯吃,這一點是絕大多數的陰陽先生入行的原因,畢竟生存是首要的事情,先填飽自己的肚子,才能去照看別人。
而我幫他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後期的坦誠,以及,孤兒。
當然,我擅作主張就幫程白澤找了幫手的事兒一開始我真心沒底,甚至醞釀好了詞兒要是程白澤不答應我該怎麼跟李小師去說,但好在程白澤滿口答應,說是他的工作室正缺人,他正愁上哪找人呢,我這就把人給他送去了,他感謝我還來不及,我心裡知道,這是程白澤在賣我面子,他一直都是很貼心的朋友,不會讓我感到一絲絲的侷促跟尷尬,除了謝謝,我真的不知道還要說什麼。
“謝什麼,是我要謝你纔對啊,本來就是你幫忙給我找的啊,對了,這都多少天了,你不就是帶姥爺回老家去上個墳麼,怎麼還不回來啊。”
我看着窗外輕輕的嘆口氣:“我家之前的鄰居遇到一點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把屍竭當成棺材菌誤食了,我留下來本來打算處理好就走了,誰知道忽然就下上雨了,都要入冬了居然下上雨了,還一連下好幾天,冷的要命啊,不過這雨今晚停了,明天中午就能解決完應該就可以回去了。”
“哦,可我怎麼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兒啊。”
“什麼不對啊,下雨不對勁兒是吧,我也覺得這天兒下雨不對勁兒,下雪了還正常點。”
“那你沒有卜卦看看嗎。”
“……沒有,應該沒什麼事兒的,別擔心啊。”
卦我是卜了,一直就顯示着大凶,這一點,我自己實在是想不明白,因爲自己看不了自己,這個妥妥的硬傷。
“那這樣吧,我在這兒給你看看,實在不行,我過去找你,是不是那個屍竭你判斷的有問題啊。”
“不可能,這也不是多難的東西,你還以爲我什麼都不懂啊,棺材菌我見過的,屍竭我也知道,可以確定的,放心,真沒事兒啊……我家鄰居的大叔喊我了,我先去那屋看看,到時候我直接把你工作室的地址個李小師讓他去找你。”
“你直接給我送來好不好啊,人家能找到嗎!”
“哈哈,好,我到時候把人給你送去,這兩天我跟他念叨不少你的事情,他特想拜你爲師呢,好了,見面再聊啊,許叔喊我了。”
“嬌龍啊,嬌龍!!”
“哎!”掛下手機我應了一聲擡腳就向許剛豔紅的那個屋子奔去,:“許叔,怎麼了。”
許剛看見我滿臉的高興加激動:“沒事兒,我就是讓你看看,你豔紅姨的皮膚恢復本色兒啦!!”
我嗯了一聲,扯了扯嘴角再看向豔紅,她的皮膚的確是恢復正常了,許琳琳走的那天晚上她就醒了,那黑臉配上白眼珠子還挺嚇人的,只是不會說話,你喂她喝水她就喝,喂她吃飯她就吃,但是許剛已經很高興了,最起碼能吃能喝了,後來漸漸的,黑皮膚慢慢的變淡,昨天還是銀灰色那種的,看着像那個把水銀塗滿全身似得,但是現在已經徹底正常了,但是人仍舊是呆滯的,經過幾天的恢復能吐簡單的字符了,餓,渴之類的,別的還是不會說,但是很聽話,跟鳳霞的瘋不一樣,這點,我想還是能讓大家都鬆口氣的。
其實要不是這場突如而來毫無預兆的大雨,我還不能看見豔紅姨這個變化的過程,這場雨下的太過匪夷所思了,那天晚上,我一跟李小師回來,這雨就下來了,下雨了還沒法去起墳,我着急只能這麼等着,不過這雨一下算是把李小師成全了,他正好用了這幾天跟我的姥爺還有宗寶混熟了,他是真的很喜歡說,能一直跟着我姥爺有一搭沒一搭倆人互相都不知道對方聊啥的聊一下午,他還喜歡跟宗寶說話,但是宗寶不像我姥爺那麼捧場,常常他們倆聊着聊着就冷場了。
一開始他還偷摸的問我,是不是宗寶對他有什麼意見,我當然不能跟他說宗寶是那種逗比屬性埋藏的非常深的人,只有熟到一定的境界才能挖掘出他的語言能力,但是後來李小師自己也琢磨出宗寶的性格特點,知道宗寶是不愛說話的人,所以他馬上就多了個技能,那就是自說自話,在大雨嘩嘩下的時候我經常會看見一個場景,宗寶毫無表情木訥的甚至帶着那麼一絲無語的看着拍着大腿笑的恨不得滿地打滾的李小師,半晌,才吐出兩個字:“無聊。”
李小師聽到後就會無比的激動:“哎呀呀,兩個字啦,宗寶你跟我說兩字啦!”
要是往常,我會覺得沒事兒看看熱鬧也挺好的,但是現在我真沒那個心情,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特別的發焦,越是着急回去,這雨好像就越跟我較勁一般的下個不停,因爲我聯繫不到卓景,只能給小姑夫打電話,結果他跟我說卓景還病着,所以我覺得這事兒不是之前想的那麼簡單,什麼病能病了這麼久還不好啊!
“嬌龍,這雨停了,明個兒就能上山了是嗎。”
我點了點頭:“嗯,叔,你今晚打電話把人都約好了,十一點的時候幫忙起墳的人一到齊咱們就出發。”
沒等許剛應聲,坐起來的正在吃飯的豔紅姨忽然咧着嘴傻笑起來:“山,山,山……”
“豔紅,來喝點水,山跟你沒關係啊,你喝水。“
豔紅姨再次開啓復讀模式:“水,水,水……”
這場景讓人看了着實無奈,不管豔紅之前怎麼樣,但弄成這副樣子總讓人覺得於心不忍,我不想多說什麼,隨即轉身去外面找雨一停就跟着宗寶和小師出去遛彎兒的姥爺去了。
次日一大清早,人就陸陸續續的都過來了,我查了一下,算上宗寶和小師再加上許剛一共是八個男人,人數是夠用了,我簡單的說了兩句,意思就是讓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沒多嚇人,也不要有什麼負擔之類的,許剛把他一個妹妹給找來了,用來照看家裡的豔紅跟我姥爺,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帶着他們趕緊出發了,速戰速決我還真挺着急回去的!
雖然小姑父還是說讓我等,但是我覺得我等不下去了,無論如何我都得自己去一趟,至少得親眼見見卓景的情況,要不然這心也放不下。
“嬌龍,大丫她奶這個真沒事兒吧,不會蹦出來之類的吧。”
許剛找來的幾個年輕人跟我大多都認識,也是被我小時候欺負過的,所以這一路上邊敘舊邊就打聽上這事兒了,因爲我這心裡建設雖然做完了,但屍竭這事兒大家還都是沒聽過的,多多少少也都覺得緊張。
“放心吧,一點事兒都沒有,要是咬人我就不會讓你們過來了。”我淡淡的應着,嘴角還笑了笑,儘量給他們一種這件事小的不能再小的感覺,不管怎麼樣都得讓他們先給我弄出來了,要不然人少的話誰能擡動!
想着,走到了小虎奶奶的墳頭,我看了一眼時間,等到正午十二點整,隨即開口:“挖。”
幾個小夥子隨即就龍精虎猛的挖上了,許剛年紀有些大,爬上來都感覺體力稍微有些透支,下鍬的力道就慢了一點,但是沒等兩鍬下去,屍竭就挖出來了兩大塊,其它小夥子也陸續張口:“嬌龍!這東西就是屍竭吧!”
“唉呀媽呀,這麼多啊!!”
“咋都是啊!一層啊!!”
“我的天啊,都沒啥土了,都是這玩意兒啊,嬌龍,這咋挖啊!”
我面無表情,不動聲色道:“繼續。”
越往下挖屍竭越多,而且這玩意兒拱出棺材板子之後就會變硬,呈暗紅色,大小不一圓溜溜的在棺材板上一層一層的往上長,你就不能想太多,只是簡單的把它想成屍竭就好,如果想的是人身上的瘤子,那一層一層的,密集恐懼症的人會瘋了的。
等挖到最下面,屍竭就全都是大個的了,最大的居然都好似籃球一般的,挖不掉,只能用鐵鍬的尖頭去戧,好不容易給戧掉了之後就會發現棺材板子已經完全爛了,戧掉那個屍竭的底部直接沾着一塊兒爛掉棺材板子落到了一旁,正常應該是棺材露了個大洞,人應該是可以看到裡面的屍骨了,但是現在不但看不到屍骨,反而仍舊是暗紅鼓囊囊的一片,好似分分鐘要隨着那塊兒掉落的棺材板溢出來一般,給人的感覺就是現在的棺材裡肯定是塞得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