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臉老太太?”
小可欠欠兒的把臉湊了過來,:“這個我聽過啊,那陣兒我還挺小呢,可記得不是一般的清楚,我那時候聽見同學說有個老太太死了
我無語。眼梢瞄了他一眼:“你一邊兒待着去,偷聽就鳥悄的別吱聲得了,你咋那麼特殊呢,人家還跋山涉水的過來咬你啊,我是在跟表叔打比方呢,在插嘴別怪我跟你急啊!“
小可嘴巴癟了癟:“你看看你我這不是怕表叔不知道嗎……”
“這個……我還真知道。”
表叔看着我,眉頭微微的蹙成了一個川字:“那是九十年代的事兒了吧,說一個老太太死後被貓驚到了。然後就長成了個貓臉,專咬小孩子,我那陣兒還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呢,聽說這事兒之後感覺就倆字,扯淡,覺得那事兒有些假,況且,這事兒當時傳的太過邪乎了,一件小事兒在一個村子裡都容易傳的最後變了味兒,何況還是傳的全國都沸沸揚揚的?話句話說,嬌龍。雖然你是個先生,但是,這個……還是一聽而過就好了吧。”
我可以儘量做到理解表叔現在的心態,畢竟這事兒是攤在一個他非常尊敬的長輩身上,所以他不願意往那上面去想,人都有那個心裡,一件解釋不通的事情擱在別人身上有可能是靈異奇談,但是擱在自己家人身上那總有個可以說通的正常理由,哪怕找不到,那掘地三尺肯定都能給你挖出來一個。
“表叔,無風不起浪你知道嗎。”
我看着表叔,表情儘量的誠懇,我不希望他是覺得我故意的去認爲誰有問題。而是要讓他明白,這件事本身的欲蓋彌彰就是個問題,我跟四姨姥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走到街上都不認識,我有必要閒的蛋疼去詛咒人家嗎,換句話說,我有那個必要給自己找麻煩麼。
“貓臉老太的事情或許是有些虛構的成分,但若是沒有這麼個人,也就不會造成這麼大的恐慌了,人死後最忌諱的就是活物從身上躍過,那就是‘留氣’。也稱‘借氣’我想當時你們要不是忙着給四姨姥換衣服什麼的,也會深知要把自己家的活物給驅出去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經被髮生了,那我就給你詳細的說一下這個‘留氣’是什麼意思。”
我先是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心裡更加後悔昨天喝多了,平常張口即來的事情,而現在則要硬是要一點點的從腦子裡往外挖----
“首先,‘留氣’要取決於躍過去的動物本身,而你清楚,‘貓驚屍’是會讓屍體活動的,那既然貓驚動屍體比任何一種動物的名氣都要大,那說明什麼,說明貓是陰氣最重,最邪的,而且被貓驚倒的屍體事例不是一件兩件,稍微上點歲數的人哪怕沒有親眼的遇見都會聽說過的,其中,屍體借來氣的多少,以及屍體的活動能力,這個,只要看貓的壽命長短就可以了,如果屍體只是坐了起來隨後又能躺下閉眼了,那隻要這個屍體不從棺材裡蹦出來基本上就沒啥大事,這種情況的貓至少還可以活三年五載的,但是如果這個屍體‘活’了,記住,是加了雙引號的‘活’了,那這個貓,死的絕對不是一般的快的……”
表叔的表情有些發怔,看着我半天沒有應聲,張了張嘴:“你是說貓死是因爲這個?”
“當然。”
看着表叔的表情我越發的肯定:“我敢保證,四姨姥家的那隻貓在四姨姥醒來的一天或者兩天之內就死了吧。”
表叔撓了撓頭,看着我略顯艱難的張了張嘴:“那貓的確是死了,不過那貓也被四嬸子養了小十年了,是老貓了,我覺得死也算是正常的,你要是硬往這方面……”
我擺擺手,打斷表叔的話繼續開口:“表叔,你先不用說這些,關於四姨姥活下來的正當理由,哪怕它再牽強,我想你都會堅定不移的覺得是對的,我也想老人能健康的活下來,但是現在情況很不正常,我就問你一句,四姨姥醒過來後,性格發沒發生改變?是不是跟以往大不相同了,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要是還跟表嬸吵架鬧彆扭,四姨姥肯定不會來勸架的吧。”
“……”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我兀自點了一下頭繼續開口:“是不是現在話開始少的可憐了,偶爾行爲也開始怪異的解釋不清了?”
“……這個……嗯,算是吧。”
我看着表叔的眼睛,輕輕的張了張嘴:“表叔,別怪我把難聽的話說在前頭,像四姨姥的這樣的情況的確是少見,但是這種也是對人的威脅最大的,笨合計,如果一個屍體從動物上拿走了全部的氣,也就是說間接要了那個動物的性命,那她就會越來越像那個動物,而我們之所以說是‘邪氣’,就是因爲那個動物就這麼死了,心裡肯定也是不甘的,因此,她像動物,卻又不是那個動物,而是會演變成一種難以想象的半人半妖的狀態,而且四姨姥本來是正常死亡在魂魄漸漸的離開的時候忽然被動物衝撞的,那就說明魂魄被撞散了,三魂七魄,也許有那麼一魂一魄被撞回了體內所以她還有些殘存的意識,但剩下的魂魄,跑到哪裡去了現在都不知道,也可以說,現在活着的,也只是個軀殼了,我敢把話撂這,如果你們不重視這件事,那上那個探索節目的,可就不是那個勞什子野人了。”
不過真要把到時候‘生性’的四姨姥整上去,我想也會禁播的,尺度肯定不是一般的大……那大概就是‘人與自然’了。
表叔看着我,臉色慢慢的變得難看,擡起酒杯,自己直接就幹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一種‘我先壓壓驚’的即視感,我一臉淡定的等着表叔情緒穩定,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急了。
反正那個四姨姥從‘活’過來以後都過了這麼多天兒了,難聽點兒說,就算是我想採取點什麼措施,都也已經錯過最佳的時機了,而且這事兒本身的難度係數就不是一般的大,一來是我在對付屍變這點上一片空白,毫無經驗,況且我連天賜親媽那種的都怕,這種更是發起狂來‘野性’十足六親不認跟得了狂犬病似得,我想想都覺得哆嗦。
第二個最重要的當然就是四姨姥還有殘存的感情意識,最難過自然是她的家人那關,她的兩個女兒肯定會堅定不移的認爲四姨姥就是‘起死回生’的,要是我把跟表叔的這套嗑跟她們倆嘮,說你們的媽就要變性發狂了,那我基本上就屬於是送上門的找撓。
“你是說,嬌龍,你的意思是說……”
表叔緩了半天才張了張嘴,謹慎的四處的看了一眼,確定沒有旁的人聽見才往我身前湊了湊小聲的開口:“你是說,四嬸子這樣下去,就會咬人了?”
對嘍!終於嘮到正題上去了。
我點點頭:“那是肯定的,時間長短問題。”
表叔的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哆嗦:“多,多長時間?”
“這個……”
我看着表叔那雙‘求知慾’極強的眼,想着也許他看走進科學就是現在這副表情呢吧,張了張嘴:“一般過渡期是是七七四十九天,人死後,只要過了最後一個七的週期,在逝者家人的眼中,那就是真正的‘上路’了,但是四姨姥這種情況,要是過完了真正的四十九天,那可能就會做出一些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了。”
“七七四十九天……”
表叔呆呆的重複了一遍:“四嬸子活過來是一個多月了,但具體的,我也沒算過啊……”
我沉了一口氣:“很簡單,看她吃的飯就行了,她有個吃的飯量正常,到越吃越少,以及不吃的過程,直到最後不吃飯了,那就會開始長時間的晝伏夜出,到時候,村裡可就不是丟幾隻雞的問題了,而且她這麼‘活’着的時間越長,就越沒有人的意識了,到時候你可以理解成是殭屍,但我敢保證,四姨姥這種,絕對是比殭屍能耐大的而且身手還會矯健的很。”
“你的意思是丟的雞也跟四嬸子有關?”
“必須有關,這是她的一種本能,一種對活物的喜愛的本能。”
我發誓我不是有意嚇表叔的,但是他現在看我的表情的確就跟看恐怖片差不多,:“像她這種還殘存着人的意識的,知道還要吃飯,但是舌尖肯定是沒味道的,因爲她還沒意識到自己不需要吃飯,對血腥的味道應該是極其敏感和喜愛的……”
“我明白了。”表叔白着臉看着我:“應該後期就會長牙了吧,咬脖子那種的,把人的血吸乾,最後就會變成殭屍王。”
我差點就笑了,看來表叔不但喜歡看走近科學,還喜歡看《殭屍先生》啊,搖搖頭:“當然不是,那是電影裡的藝術誇張,她其實不會吸血,但是喜歡放血,就跟現在的貓喜歡抓耗子似得,它不吃,它喜歡玩死這個耗子,要的其實是個過程,而且四姨姥這種是尤其喜歡啃咬活物的,舌尖喜歡血腥味道,因爲她會有快感,但至於是什麼快感……這個,你就得去問四姨姥了,但是我想現在她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是真正喜歡那些的,等到她完全脫離‘人’的意識,沒有這些意識跟概念了,那麼纔是到她真正嚇人的時候。”
表叔的眼裡忽然躍起了一絲複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四嬸子無論如何都變不了正常的人了是嗎?”
我點點頭:“這個你不用合計了,現在要想的是,這件事要怎麼要讓她的子女意識到嚴重性。”池溝反號。
“那這話咋說啊!”
表叔看着我嘆了一口氣:“那些雞咋能是四嬸子乾的呢……我咋就想不明白呢,她一個老太太……”
我搖搖頭,看來表叔還是以一個常人的思維去想四姨姥,不過也是,雖然我說了一大通,但是這玩意兒要是不自己親眼所見,都覺得太過聳人聽聞,更何況,還是自己認識了幾十年的長輩,那一眸一笑都應該是在印象裡形成的了,應該是想象不出她變性後是什麼樣的,至於兇殘程度,大概在表叔的心裡也是打了折扣的。
如果能有選擇,我想表叔應該是寧願相信我說的是假的,也不願意相信四姨姥是屍變了。
說來我也挺點背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那時候我最怕的就是天賜他親媽忽然起來了,真怕幹不過她,順順當當的燒了後真不是一般的慶幸,回來後各種跟夢裡人唸叨以後遇到這種事兒一定得知道怎麼處理,打腫臉充胖子這事兒我是不想再幹了,結果夢裡人真的教了,而且這麼快就讓我學以致用了,這是怕我混文憑呢吧……
看着表叔,我心裡暗暗的想,難不成我就是因爲四姨姥的這件事而聲名鵲起的?怎麼想怎麼都覺得不可思議。
“嬌龍,那你說,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處理啊,我是說,假如啊,假如四嬸子日後真的咬人了,我們該怎麼杜絕這事兒啊。”
我擺弄的手裡的茶杯,隨即轉過臉看向表叔:“很簡單,有一個特別簡單的,和一個相對刺激的,你想聽那種?”
“啊?”
表叔濛濛圈的看着我,滿臉都是莊稼人的淳樸,:“還兩種呢?這玩意兒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啊。”
其實我還真挺愛逗表叔的,覺得他有時候真是說不上來的可愛,點了一下頭:“當然了,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只不過難易程度不同罷了。”
“那,當然,當然是簡單的了,我希望這個事情就順當的處理了,別讓四嬸子遭啥罪,簡單的是咋整啊。”
“燒了。”
說着,我直接吐出兩個字,看着表叔瞬變的臉色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這是對屍變以及預防屍變最簡單有效的方法,用最簡單的思維來想,燒成灰兒了,那就是想咬人也咬不了了,你說對不對?”
表叔頭搖的就跟嗑藥了似得,“不行不行,這個絕對不行,誰能下得去手去燒四嬸子啊,而且四嬸子現在還啥都知道呢,那不跟燒大活人一樣麼,那是作孽啊,二麗她們肯定不能同意,換另一個,另一個方法!”
抿了抿脣,我看向表叔,壓低聲音:“刺激的就是等,等四姨姥晚上出去尋覓活物的時候拿自己當誘餌,陪她玩兒,既然她是靠‘借氣’活着的,那隻要給她折騰的那些氣都吐出去就好了,但是要清楚一點,她現在可是不管加的多高的雞籠子都能跳進去的‘人’,你能保證你能溜得過她嗎,給她撩扯的特別興奮了,就想咬死你了,你追我趕的,那這個過程……表叔,你覺得是不是特別刺激……”
表叔直接打了個激靈,筷子都給碰到地上去了,發愣的看着我,半晌,臉直接哭喪下來:“哎呦,嬌龍啊,這兩個都不行啊,這不是要命了嗎!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那誰能幹啊!那想想都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