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腦一片空白。
在那個什麼人造雨澆下來的瞬間,我就感覺身上的衣服一陣灼熱,我本能得想是那個雨水不乾淨所以皮膚不舒服,畢竟在舞臺上下的誰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
隨着許琳琳開口,尖叫聲四起。那個評委一伸手指向我,我一低頭,這才知道,我的裙子——化了。
真的是化了,就好似你拿個打火機再撩,撩的一個大洞一個大洞,越撩,那個洞就會越大。
裙子小腹位置上就好似被撩出來了一個洞,然後那個洞就以驚人的速度蔓延,我本能的想扯起衣服遮羞,但是根本抓不起來,衣服好像已經隨着水。黏在了我的皮膚上,就在我驚慌失措的檔口,下面凸起的輪廓在聊勝於無的衣物下很清楚地暴露了出來。
大腦一片空白,我伸手去捂,驚慌失措中卻發先觀衆席的入口處站着的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要瘋了,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呀!!她是男的裝的啊!!”
“不是男的。你看她裡面穿的是文胸,不是塞得東西!”
“人妖吧……”
“琳達的親友團裡怎麼有人妖啊。”
我什麼都聽不見,聽不見許琳琳的尖叫聲,聽不見她在我旁邊大聲的喊着你這衣服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女的嗎,怎麼下面還有男人的東西啊,你到底是男是女!
許美金衝過來想要給我拉回後臺。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我的腿好像已經灌了滿滿的鉛,一步都挪不動了。
“卓景……”
我的眼神只落到觀衆席入口站着的那個男人身上,身體微微的顫抖,這一刻,所有的聲音我都可以屏蔽,所有的質問我都可以說不在乎!
但唯獨卓景!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通體冰涼,看着卓景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在那一刻涌現出的詫異,驚訝,以及,隱隱的,隱隱的——厭惡。
如果我瞎了就好了。
在曾經的二十多年裡我從沒有在那一刻那麼希望自己瞎過。如果我瞎了,我就看不到卓景見到我這個樣子時好似吃了蒼蠅一般有些隱忍的眼。
那麼好看的一張臉,我第一次不想看。
卓景,我求求你別過臉,給我一點時間,不要再多看我一眼。
有一個詞叫做萬劫不復,但是在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我不是萬劫不復,我是永不超生了。
我想給所有人下跪,請求這個錄影棚裡所有的人。都在這十幾秒的時間失憶,我卑微的不值一提,請求大家把我忘記,還有我親愛的卓景,我求你轉身不要回頭,就當你自己做了一個噩夢,醒來後,你看見的我不會再是如此狼狽。
“嬌龍!”
有人焦急的喊着我的名字,緊接着,一個身影躍上了臺,我就要曝光的身體猛地被裹在了一件西服外套下面,“你沒事兒吧。”
我當然希望衝上來的是卓景,但是他只是應了我之前的要求別開了眼,眼尾殘留的厭惡感零零碎碎的全都灑落進我的心裡。
身上尚有餘溫的西服居然讓我感到痛徹心扉的涼,很冷,看着來人,嘴脣發顫,吐出的詞也含糊不清:“怎麼辦,卓景看見了……怎麼辦……”
程白澤的眼神冷冽:“這個時候你還管他做什麼!跟我走!”
說完,他直接攔腰抱起我,伴隨着現場的驚呼聲大步向候場口走去,身後傳來現場導演的聲音:“停止錄製半小時!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一陣譁然聲起,我嘴角有些扭曲的牽了牽,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除了他們兩個,任何人都不可以離開自己現在的位置!”
卓景的聲音,我心裡一緊,伸手把住後臺口拐角,“先不要走!”
轉過臉,我直接看向還站在觀衆入口處的卓景,他要說什麼。
“你是誰啊,現在節目中斷了,我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一些觀衆不滿的發出抗議聲。
許琳琳也張口道:“爲什麼不要我走啊,我得問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別動就別動。“卓景冷着眼看着她,聲音不大,但氣場如礴:“不信的話,你現在動一下試試,我保證你從今以後,不會再在電視上出現。”木木麗巴。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隨着舞臺直接蔓延到後臺口正在偷看的我身上,許琳琳也許是被喝住了,站在原地,嘴裡嘟噥着我聽不清楚的話,許美金也沒動,但是回過頭,眼睛紅彤彤的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是啊,她應該是跟我說些什麼的,但是我這一刻,卻不想聽,也沒有心情去問,或者說,發生了現在這種事情,我臉都是擺設了,還要心何用啊。
我看見節目導演也走到卓景面前的,由於他臉上還戴着擴音器,所以說的話我聽的也是一清二楚:“節目現在中斷,如果你是哪位參賽選手的助陣親友團,請你先去候場等候,等我們處理完這件事會重新開始錄製。”
卓景的臉涼的天寒地凍:“任何一個人現在都不可以離開這裡,我要先檢查手機裡是否有拍攝出來的照片,如果有一張現場的圖像外流,那我就要追究你們電視臺的責任。”
總導演看着他皺了皺眉:“你沒有權利要求我們配合你你知道嗎,這件事怎麼處理,是我們電視臺內部的事情,外人無權過問。”
卓景面色如霜,脣齒輕啓:“那我想我以照卓允誠的名義給你們臺長去個電話,這件事,你不敢不配合。”
“卓總?”總導演隨即一臉驚訝:“你是卓總的……”說着,他拿下自己臉上的麥,隨即跟卓景小聲的交談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你還要繼續聽嗎。”程白澤的聲音淡淡的在我耳旁響起:“你應該感動,他還在給你斷後。”
我閉上眼,淚水涌出,心尖兒微微的顫抖。
我感動?
不,我知道,他能如此冷靜的處理這件事情,只能說明一點,我們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