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站在那裡有些手足無措時,那個男人望向我:“看風水講究天時地利,但更要注意周遭環境,你當風水師多久了。是不是還沒什麼經驗。”
我沒臉多說什麼,況且此刻那個經理一副看笑話的眼神讓我不舒服,:“這次是我學藝不精,多有得罪了。”說完,我轉身就走,丟大人了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對面的商場呢!
一邊走着,一邊懊惱,我這樣怎麼會成大先生啊!
“喂!明白人!”
他居然從後面追上來了,我腳步沒停。轉過臉看了他一眼:“怎麼,還想羞辱我啊。”
“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看你眼睛黑白分明,清澄明亮,應該是心思單純的人,你應該也是好心,怕那個經理信錯他人,上當受騙,這一點,倒是一個合格的陰陽師所具備的。”
“錯了。”我停下腳步,看着他:“我只是想戳穿你是個騙子。”
他苦笑了一下:“結果呢?王經理也不傻。我要是騙子的話他會找我看嗎,他家裡的風水就是我師父給看的,算是一早就認識的。相逢即是有緣麼,如果你因爲之前咱們倆撞了一下而生我的氣,那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啊。”
我皺了皺眉:“你是不是打我什麼主意呢,幹嘛這麼熱絡。”
他長吁一口氣:“我自己在這裡,沒什麼朋友,你又是同道中人,認識一下,以後也算是朋友了啊。”說着,他正了正自己的西裝。對着我伸出手:“你好,程白澤。”
見他那麼誠心,我伸手跟他握了一下:“馬嬌龍。”
“馬……嬌龍?”他挑挑眉:“嬌龍還不錯,不過姓馬連在一起念就不是很好聽了哈。”
我拉着臉看着他:“你要是叫牛白澤呢,還不是沾了那個姓的光,再說我覺得挺好聽的。”
他笑了,長得乾淨,再加上臉上的酒窩,倒是挺好看的:“我覺得牛白澤也不錯啊。”
見他現在不是那麼討厭,我也算是舒坦了一些,我們倆漫無目的的向馬路對面走去,他的問題也開始一個接着一個:“你是學生嗎,本地人麼,當風水師多久了。”
“兩年。”我悶悶的應着,兩年應該不算是短了,但是我居然沒什麼大出息:“不是本地人,我今天才過來的,想要找工作。”
“喔,你才學兩年啊。”
“學了,一個下午吧。”真正算學習的話也就是姥姥那一下午的囑咐,剩下的,就是夢裡那個人聽不清的唸叨,我都沒聽清,自然,應該也就不算是學了。
“一個下午?”他有些驚訝:“那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就是那麼會的啊。”我有點解釋不清,看着他:“那你學了多久。”
“十年。”
說着,看着我笑了笑:“大概,你就是師父說的那種天賦極高之人,我這十年差點沒被師父打死,不過你要是想找工作的話,就給我當助理怎麼樣,我最近的電話邀約比較多,一個人忙不過來,可以教教你的。”
我一臉認真的看着他,搖搖頭:“我姥姥說我們這一行不可以師承兩家的,教你的師父是偏佛家還是道家?”
“道。”
我點了一下頭:“雖然說萬變不離其宗,但我是偏佛家的,所以,以後我們還是各憑本事吃飯吧。”冬休華巴。
他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點頭笑了笑,小酒窩若隱若現:“熱死了,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吧。”
現在看他,倒是很平易近人,再加上酒窩看上去居然有些可愛,不知道爲什麼,我反而覺得跟他很親近:“爲什麼要請我吃飯啊,我們也不是很熟。”
他狡黠的笑笑,湊近我的臉:“因爲我覺得你漂亮行不行,想跟你親近啊。”
我後退了一步,:“少來啊,誇我帥的多,漂亮的沒幾個人。”
“你女孩子啊,怎麼能說帥啊,漂亮就是漂亮,給我當妹妹吧,恩,看你應該沒我大,以後要叫哥。”
“切。”我笑了笑:“叫你酒窩,有辨識度。”
“酒窩?”他有些無奈的看着我:“就因爲我這酒窩很多人都覺得我不專業啊,算了,你願意叫什麼叫什麼,想吃什麼,我請客。”
老實說,我的確有點餓了,但也不好意思上來就不把自己當外人,看向他:“你師父很厲害嗎?”
他點了一下頭:“厲害,在南方那邊名氣很大,就連娛樂圈的人,很多都來找他開運,以求得大紅大紫。”
“在南方那邊,那你怎麼來北方的城市了。”我不解。
他嘴角輕輕地牽起,眼神微微的有些神秘:“因爲,我要找個人。”
“什麼人啊?”看着他的樣子我忽然覺得瘮的慌,有點涼。
“一個會傷害我的人,我師父讓我來找他,然後,殺了他。”
他說話的氣息輕輕地拂過我的臉上,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我往旁邊閃了兩步:“你要殺人?!”
“哈哈哈哈!!”程白澤隨即大笑了起來,看着我:“哇,你居然真的信啦!”
“無聊!”我有些生氣,擡腳便走,剛纔那眼神分明就不像是假的!
“喂!”他追上我,“我真是逗你的。”
停下腳步,我轉過臉看他:“那你要找誰,住在哪裡。”
他搖頭:“我都說逗你的,胡說八道的。”
我微微的蹙了蹙眉:“我覺得你剛纔不像是假的,你到底是要找誰啊。”
他有些無奈:“我真的是逗你的,就是我師父去世之後,說這個地方比較適合我,讓我在這發展一年,我也想積累一些北方的人脈,明年再回去,就這麼簡單。”
“打擾了兩位,我們道和拉麪剛開張,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參加我們的吃拉麪比賽,不管是吃多少碗全部免費的喔,第一名不但可以得到一年內免費用餐的禮品卷還有一萬塊的現金獎勵哦。”
就在我跟程白澤因爲這事兒對峙的時候,一個女孩子忽然間插到我們倆人的中間,看着我們一臉甜笑的說着。
一萬塊?我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拉過去了,隨便吃還給錢?!
“哇喔!免費的啊,好棒啊!妹妹,妹妹咱們試試吧!!”程白澤也是一臉興奮的看着我,好像瞬間就換了個臉,上來就拉扯着我跟着那個服務員走到了一個日式的拉麪館門前。
店面還真的挺大的,門口已經擺好了三個大長桌子,十幾個人已經站在桌子旁躍躍欲試,放眼望去,不是大老爺們就是重量級的女選手,我看了看我跟程白澤的體格,忽然覺得這一萬塊不是那麼好賺的啊。
程白澤在旁邊拉了拉我:“馬嬌龍,我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我請你吧。”
我湊到他耳邊小聲的道:“白吃你不吃啊,還隨便吃,他們別看胖,未必有我能吃,我能吃三碗。”
程白澤抽了一口涼氣,一臉驚悚的樣子:“三碗?!”
我點點頭,餓了一天了,應該差不多吧,正想着,拉麪上來了,面盆大的一碗啊,不過看着還挺有食慾的,服務員小姑娘衝着我們依舊甜笑着:“大家加油喔,第一名我們老闆會親自頒發獎金的喔,一萬塊的紅包喔!”
一萬塊……我又哆嗦了一下,伴隨着一聲開始,我立刻就拋除了雜念,拿着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味道真的挺不錯的,這家店應該不搞這類的活動日後也會大火的。
“有點淡。”身邊的程白澤唸叨着,看着那個服務員小姑娘:“有辣椒油嗎?”
“嗯嗯!”我一邊吃着面,一邊嗯嗯說着給程白澤使着眼色,放辣椒油還能多吃了嗎?!
程白澤看向我,大概是被我的吃香驚到了,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把面放到一邊,算是棄權了。
看他笑我吃不下去,別過臉,大口的往嘴裡塞着,他剛收到那個經理的大紅包無所謂了,我可就三千塊還買手機用了一部分,剩下還準備等小姑回來上門拜訪的時候買點禮品啥的呢!
“比賽已經進入到白熱化了,大家加油喔,老闆要拿着一萬塊紅包出來嘍!”
第三碗的時候我就想吐了,但是聽着那個服務員一喊,眼睛立刻放光,硬生生的咽啊,多好吃的東西這吃法也味如嚼蠟了,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麪條了。
圍觀的人民羣衆開始爲我們喊着加油,一半的選手慢慢的退出,程白澤不笑了,反而有些擔心的看着我:“別吃了,不就是一萬塊嗎。”
我懶得搭理他,或者說沒力氣搭理他,等到第五碗的時候,跟我pk的就剩對面一個噸位級別的了,她顯然也有些累了,放慢了節奏,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看着我,那架勢就是在說,一萬塊是我的!
我不想輸了氣勢,熬到最後,也不差她這一個了,但實在吃不下,嗓子眼都細了,只能一條一條的嘬上了,雙手扶着桌子,以支撐我那個過份滿足的胃,細水長流的嘬啊嘬。
“最後兩位選手加油!老闆出來了!!”
隨着服務員的一聲驚呼,順着門口鋪着的紅毯,我看見幾個男人從店裡面走出來了,中間的那個男人手裡拿着個厚厚的紅包,我嘴裡還叼着一根面,眼神卻呆住了……
那張本已經在記憶中有些模糊的臉,立刻就清晰了起來。
九年前在醫院的那個電梯門好像再次打開,當初站在我面前的那個少年,所有的細節,我都奇蹟般的記了起來。
他依舊面無表情,眼神清冷,甚至微帶着一絲不屑,只是那張臉,比九年前要俊朗成熟了很多,我明明記不清了的,但是此刻,我卻敢賭咒發誓,就是他!
小時候詞窮,我只知道那是好看,長大了,才清楚,他帶給我的,應該叫驚豔。
他沒看我,而是走到那個重量級的女選手旁邊,直接把一萬塊的紅包往我倆的桌子中間一摔,“誰吃完這碗,錢就是誰的。”
就連聲音我也記起來了,我還想起他叫我黑猴子的樣子,九年,他的聲線比當初要低沉了許多,或許說,是叫磁性,我叼着那根面,清楚的聽見身後的驚歎聲,說這家店的老闆要不要這麼帥,還有人大喊,老闆!我以後天天來,咱們能合張影嗎。
他沒說話,若無其事的看着我,微微的擡了擡下巴,“你贏還是她會贏。”
沒認出我嗎?
“簌簌。”我嘬的麪條打了個旋兒的吃進了嘴裡,湯汁甩了一臉,有點熱,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場合跟他見面有些窘,同時心裡十萬個爲什麼同時冒泡,他不是在國外嗎?他怎麼成拉麪店老闆了?投資嗎?兼職嗎?好亂!
“我吃完了!!!”對面的女選手看着他眼睛放光,大喊了一聲,“我還能再吃一碗!!!”
‘啊湫!’我忽然控制不住,一個噴嚏打了出來,一根麪條順着我的鼻孔就這麼飛了出來,那一刻,我,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