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客車到村口的時候天還沒黑,我們剛下客車,一輛飛馳的黑色轎車就從我們身邊開了過去。
“媽!你看!是小轎車!!”許琳琳指着車子開走的方向。顯得很激動“村裡怎麼會有小轎車啊!”
豔紅看着車子開遠的方向也嘖嘖了兩聲:“可不是,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才能開的起啊,琳琳啊,媽跟你說啊,可得好好學習,找個有錢的對象。開那樣的車,媽才能享福的啊。”
“媽,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學習。”那母女倆站在村口就這麼一臉心馳神往的看着小轎車已經開沒影的方向發着呆。
我特別無語,不就是一車麼,拉着許美金的手我們倆就先回家了。
一進家門我就發現不對了。院子裡有寬寬的輪胎印,而且進屋後炕上還放着一大堆的營養品還有小食品:“姥,誰來了啊。”
姥姥正在整理那些東西,看了我一眼“喔,你心靈小姑。”
我一下子就想起那輛車了“姥,心靈小姑是來接我的嗎?”
“接你做什麼。”姥姥淡淡的應着。
“大哥哥說要讓人來接我去座摩天輪的啊!”我說着,擡腳就想往外跑。但跑了兩步就發現自己根本追不上車子了,進屋後就特別的委屈,看着姥姥“姥。你爲啥不讓心靈小姑等我,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去縣城的。”
姥姥回過身來看着我:“你心靈小姑來跟你有啥關係啊,她沒說來接你的啊,就說是來謝謝姥姥,因爲她的身體看好了啊,你怎麼了啊,要不然姥姥當你的面給你心靈小姑打個電話?”
我沒什麼可說的了。垂下眼“那這都要過年了,大哥哥怎麼還不讓人來接我去城裡啊,我想去座摩天輪,也挺想那個大哥哥的。”
姥姥皺皺眉“你心靈小姑說了,安琪放假就去城裡了,他可能帶着安琪玩兒把你忘了,嬌龍,姥不是跟你說了嗎,那個卓醫生的侄子,跟安琪有緣分,沒你啥事兒,那個什麼輪,那麼老高,多危險啊,別坐了啊。”
我一聽安琪去玩兒了,心裡特別的不舒服,就這麼悶悶的坐在炕上,真是不開心了好久,我想着卓景不會把我忘掉的,他不是說了我跟他一樣能看到的麼。呆討序圾。
眼巴巴的盼着啊,但是一直到過完年,他都沒來,我真的生氣了,就告訴自己,以後,真的再也不要理他了。
一直到上了初中,我對卓景才漸漸的淡忘了,慢慢的,對他的樣子也有些模糊,只記得他長得很好看,但是卻忘了怎麼好看了。
姥姥從那時候起開始很少在給人看事兒,說是身體不太好了,而我最焦躁的事情就是大姨媽一直不來,而小丁丁卻明顯長大了。
這讓我有些噁心自己,一個人洗澡的時候我特別難受,小時候什麼都不懂所以沒有煩惱,越長大,越發現,自己是連自己都厭惡嫌棄的。
“嬌龍,你怎麼了。”
姥姥聽見我一個人在屋子裡摔毛巾,不禁在門口問道,現在我洗澡的時候姥姥會把屋子給我騰出來,讓我自己在屋子裡洗,她在門口等着,要是我沒水了,她在給我燒熱水然後兌好了送進來。
“我沒事。”
我應了一聲,潦草的擦了擦身子,一站起來,對着家裡的大衣櫃鏡子,卻不想直視自己,胸部發育了,很正常,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沒有喉結,說話也是女孩的聲音,但是我的身高在當時來講算是驚人了,一米七五,已經有體校的過來遊說我加入什麼籃球隊了。
十四歲啊,我才十四歲居然就一米七五了,我曾聽班裡的女生說過,來例假了就不會長個子了,她們還都很鬱悶自己不夠高,只有我鬱悶自己太高了。
我的身材,跟男生比,很單薄,但是跟女生比,又有些壯,越是遊走在男女生之間,就越讓我鬱悶,我嘆口氣,直接穿上衣服,回身打開門,看了一眼姥姥“我洗好了。”
姥姥走進來半仰着臉看着我“嬌龍,不開心啊,在學校誰說你了。”
我硬扯着自己的嘴角笑了笑,不想讓姥姥被我影響,三年而已,姥姥好像縮了,她只能到我的胸口,以前是她抱我,現在是我抱她了,“沒,誰敢說我啊,我這麼強壯,一般男生都打不過我呢。”
姥姥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嬌龍啊,可不能跟男孩子打架啊,你是女孩子麼,哎,前天的時候你豔紅姨跟我嘮嗑,說你長得有點像一個現在年輕人都愛看的電視劇裡的人,港臺的呢,叫,叫花,花啥類,看看,我孫女還有點像演員呢,大眼睛,高鼻樑,咋瞅着咋俊。”
我有些無奈,看着姥姥“姥,豔紅姨說的花澤類是男的。”
“男的?!”姥姥一聽就瞪大了眼睛:“我還以爲叫花什麼是女的呢,這回頭我可得說說她了,我孫女哪長得像男的了,就是英氣一點嗎,這叫英姿颯爽,我看電視裡的模特就你這樣。”
我笑了,看着姥姥的臉,伸手抱住她“姥,我不像任何人,我就像你,我想好了,我不想上學了,也考不上高中,就在家陪着你吧。”
“那哪行啊。”姥姥推開我“得有文化啊,你豔紅姨不讓大丫唸書了我都不讓,她咋得都得初中畢業,你呢就更得唸了,就算是陪姥姥,也得往上念念,咋得都得念箇中專啥的啊,放假了什麼的就在家幫着上門來看事兒的人看看香頭,姥姥年紀大看不了了,以後就靠你慢慢學了。”
說到這裡,我有些鬧心“姥,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通啊,爲什麼我現在還不太會給人看呢,只能靠着香頭解解,別的卻又不懂。”
姥姥笑了笑“別急,快了,你就快通了啊,你看着挺高了,其實還是孩子,這種事,急不得的。”
我只能點頭,卻不知道再說什麼,對未來也滿是迷茫,我相信姥姥說的話,我會是個先生,但是我又會質疑自己,因爲一些髒東西,在我過了十二歲以後就看不見了,生子也只是偶爾在夢裡對着我笑笑,我一想跟他說話就會醒,所以,除了自己異於常人的身體,我看不出自己跟別人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