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剛走出村長家的院門,後腳這些村裡的村民就給我圍住了,他們雖然不能進去明着看,但也都聽見了村長老婆的叫喚,那聲兒誰聽誰都能覺得村長的老婆正被我虐待,雖然他們沒在正門看見黃皮子出來,但是見屋子裡沒動靜了,而宋老大又去攙扶宋二虎了,那肯定就沒事兒了。
如今再看我輕手輕腳的出來。這事兒的結果更是一目瞭然,一個個全都對我豎起了大拇指,前呼後擁的推着我往醜叔家的方向走,不停的誇我神啊,厲害啊,還求我講講細節,就差像是城裡追星的粉絲求合照,求籤名了,那人多的,要不是我死拉着三妹兒。她都容易被擠丟了。
這個年沒有白過,我用侯三兒當引信,點着後直接把村長家炸了,起到的作用就是我在這個連網絡都沒有的小山村裡火了。不,或許用站穩腳跟來說更合適。
只要我一出門,不管我認不認識的,肯定大老遠就開始跟我打招呼,很熱心的就陪着我散步,扯着我的胳膊讓我上家去吃飯,更有甚者,恨不得在我腳踏之處給我鋪上紅毯,理由僅僅是因爲我穿的鞋子被黃土弄髒,他們覺得鞋子可惜了。
弄得我這個不好意思,除了上山,鮮少去外面晃盪,家裡的大門不知道被誰給修好了,圍牆也被村民自發的給重砌了。我過意不去,要感謝他們,他們反倒給我送來了東西。說是我幫了他們大家,他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我心裡知道,他麼對我好不光光是因爲我會看事情,更是因爲我解決了他們的生活實際問題。
宋老大的山貨收的的價格高了,他們賺錢了,村裡的老人很多都有了老保,基本生活都沒問題了,就連小山子的爺爺都上門謝我,說我真的幫了他們家太多了,我是他們家的恩人。
我被人擁戴,感激,說的俗點,就是生活中,忽然到處都是鮮花跟掌聲了。
這情形,自然是跟我之前在村子裡走出去就孤家寡人狗都不敢搭理我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人麼,難免感慨,我雖然年輕,但大起大落,真的是經歷好幾次了,曾經我在公衆的視線裡火了的時候只會不適,想要逃避,而如今,更多的是,淡然,人生啊,真的是你付出了幾分,就回報了幾分。
事情七七八八的都處理利索後,我開始有些愁建學校資金的事兒,這不是小錢,我打聽了一下,最少得一百多萬,而且這不是買賣,還得持續投入,也就是說,我必須要有資金保障。
過年的時候我給我媽去過電話,她無意間曾透露,我店裡的生意因爲我不在已經大不如從前,賣的是風水,先生不在了,生意自然不好,一百萬憑我那倆還要維持家人開銷的小店鋪,真的是拿不出來,雖然村裡每天都有人找着我去看事兒,貌似忙的不行,但百八十塊的這麼去攢,那得攢到什麼時候。
一直到夏天都要過去了,小山子已經到了入學的年齡,可我這個學校的事兒,還是沒影。
糟心的事兒一出來,就接二連三了,醜叔的墳我去燒紙的時候點不着了,三妹兒沒經歷過這些,還以爲是打火機壞了,只有我明白醜叔的真正用意,但三年之約,我總覺得不能離開。
而最糟心的是,居然有人託朱大娘上門來找我說親了!
“嬌龍,你看照片兒你有印象沒,姑娘多俊啊,慧慧唸的中專,那在村裡屬於學歷高的了,現在在鎮上幫他大叔開店,他大叔沒孩子,那店將來就是慧慧的,人家就是回村兒過個年就相中你了,人說了,只要你答應了,那就啥都不用你操心,她大叔給你在鎮上買樓,一分錢彩禮都不要你,就要你這個人兒!”
三妹兒捂着嘴在旁邊偷笑,我一臉難色的看了一眼照片,這姑娘的我見過,那時候我去小賣店買東西還特意撞我一下,跟村裡一些習慣在冬天把棉襖前襟兒穿的油亮的小媳婦兒比起來,她的大白羽絨服絕對的與衆不同,也算是成功的給我留下了一點兒印象。
“咋得,沒相中啊,是,個頭是差點……”
朱大娘還以爲我這表情是沒看上,看着照片直嘆氣:“但是她家條件好啊,前村那個老鄭家的姑娘也相中你了,我都沒同意給她說,那姑娘長得就不行,你這模樣,咋得也得好好挑挑,長得最起碼得配得上你的!對,還有那個老陳家的……”
我清了一下嗓子:“朱大娘,我在村裡待不了多久,這個問題,我不考慮。”
“咋得,你要走啊,別啊!”
朱大娘急了,握住我的手:“嬌龍啊,你是咱們村的寶啊,你說你來給大家做了多大的好事兒啊,你走了,俺們可怎麼辦啊!”嗎布盡巴。
我寬慰的笑着拍了拍朱大娘的手背:“大娘,我也喜歡這裡啊,大家都對我像家裡人一樣,但是,我還有別的事兒要回我們那邊兒去辦呢,不能在這兒長待的。”
朱大娘垂下眼:“嬌龍,你是不是瞧不上我們這邊兒的姑娘啊,覺得我們這邊兒的廟小,盛不下你……”
“別說這話大娘,我是在農村長大的,我也是農村人啊,只是,很多事你不知道,我走後,還得去想想建學校錢的事兒,不是小數目,我想把村裡孩子上學的事兒給解決了,相親這個事兒,還麻煩你,幫我去說說,我真的不能去看。”
朱大娘嘆了一口氣:“你走了我捨不得啊,哎,都有感情了……”說着,自己的眼睛也紅了:“你說說,我感覺你跟我小兒子一樣一樣的,我小兒子現在也要去南方去打工,你要是在走了,我真就沒着沒落了……”
“你兒子要去南方打工?這個時候去?去哪裡啊。”
朱大娘吸着鼻子看着我:“這不是娶媳婦兒蓋房子俺們家欠了點飢荒嗎,他就要去打工掙錢,可遠了……說是在什麼工業園區,給的工錢挺多的,正好乾幾個月,過年回來就能把饑荒給還了。”
聽着朱大娘的話,我輕輕的摸索着她掌心的紋路,腦子裡想到大年夜那天感應到的徵兆,心微微的提了提:“大娘,我記着,你兒子今年是本命年吧。”
朱大娘點了一下頭:“是,我正好還想讓你給他挑個日子出門呢,這麼遠的道,我擔心啊。”
“年尾有禍,不宜出行。”
朱大娘怔了一下:“有禍?”
我點了點頭:“大娘,你兒子我最近也沒看着,不過本命年都縫太歲當頭還是小心謹慎爲好,所謂運逢太歲宮,災患霧雲濃,無福必有禍,無喜必有災,一喜破九災,無喜百事來,今年找個由頭辦個宴席熱鬧熱鬧衝一下吧,至於你兒子,千萬別讓他出門,如果真的要出去打工,就在鎮上找個活吧,其實我覺得,現在山貨正多,多弄點山貨也是賺錢的,而且要上秋了,地裡的活也多啊。”
“嬌龍,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一臉認真地看着她:“大娘,這件事,一定要信我,千萬別讓你兒子出去打工,饑荒不差這一年去還。”
朱大娘被我說的緊張,匆忙的起身:“那我得趕緊去找我兒子跟他說了,正好我不想讓他走,嬌龍啊,晚上大娘再來看你啊!”
等朱大娘走了,我揉了揉自己的鼻樑,事情想的多了,自然是頭疼。
三妹不明所以,還以爲我是被朱大娘的說親給雷到了,拿着照片看了看:“我剛纔差點就沒憋住要跟朱大娘說你是我老公了,跟我搶,門兒都沒有!!”
我無奈的看向她:“三妹兒,說什麼呢,她們不是不知道情況嗎……”
“馬先生!馬先生在家吧!!”
正說着呢,院子外有人喊我,我應了一聲直接走出去,不是別人,就是一開始說我是先生的那個魏強,我沉冤得雪後他腰板也直了跟我近乎的不行:“在家了!有事兒找我嗎!”
魏強跑的臉紅脖子粗的,站在我家門口直倒着氣兒:“小賣店,小賣店有找你的電話!大城市打來的!正好我要打電話就接到了,沒讓嫂子給掛了!你快去接一下吧!!“
有我的電話?大老遠的不讓宋老大的媳婦兒掛還特意跑來告訴我,這待遇,也就我有了。
急匆匆的走到他身前:“誰給我打的啊!”
魏強喘着粗氣搖頭:“說個名兒我忘了,叫,叫什麼程,程……”
程白澤?!!
我睜大眼,道了一聲謝謝就像小賣店狂奔而去,魏強在身後喊我,“馬先生你彆着急,我跟嫂子說了,通話費用算我的!她不會給你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