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在我是外面敲門,:“小林啊,你怎麼了啊,起來了麼,出來吃飯啊。”
我坐着沒動,卻努力的緊了緊鼻子。隱隱的感覺那股淡淡的香氣還在,這什麼情況。
手機鈴聲還在執着的響着,我撓了撓頭,看了一眼臥室被我鎖上的房門,許美金昨晚肯定是進不來的,那個女人也不會是她,除了臉長得一模一樣,剩下的聲音頭髮都不一樣,許美金的頭髮哪有那麼長,而且胭脂香氣,分明是古代的女人才會……
古代人?!!
我心口登時一緊,想起來了,許美金的這個樣子我在夢裡見到過的。一身大紅的嫁衣,淡淡的胭脂氣味……
是她的前世?
欠她的何時還她,努力的扯了扯頭髮,我欠她的?
我去!!
關鍵那一世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啊!
我到底欠許美金什麼了,她要這麼陰魂不散的!
掃了一眼手機,我強壓了壓自己的情緒,接起手機:“喂。”
“馬先生,我是張經理啊。沒打擾你休息吧。”
“恩,沒事,你說。”
“我從柳經理那要的你電話,實在是太急了,這不是昨晚你讓我老婆回孃家住了嗎。昨晚我就自己在家睡的。一宿啊,真是啥事兒都沒有,但是我老婆那邊就鬧翻天了哦,我老丈母孃年紀大了,就聽見那耗子在天花板上來回的跑啊,然後我老丈母孃就尋思找找家裡哪有耗子,結果一開大衣櫃,裡面竄出來五六個,給我老丈母孃嚇得登時就暈過去了。這又掐人中又灌藥的才緩回來啊!我小姨子也嚇得不行不行的,這我家一大早就要鬧翻天了,我媳婦兒都要嚇崩潰了!馬先生啊,你真得給看看了,這回這事兒大了啊!!”
我也愣住了,沒想到這麼嚴重,看來那東西還挺能鬧得啊!
“好,你把你家裡地址發到我手機裡,我馬上過去,白天沒事兒的,讓老人別太擔心了。”
算是安撫了兩句,放下手機,我穿上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許美金正在跟着姥爺吃早點,看着我隨即張口:“嬌龍,粥我給你盛好晾着了,你直接喝就行了。”
我沒看她,徑直走到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腦子裡莫名的呈現出那個悽悽涼涼的大紅色背影,搖搖頭,用冷水大力的讓自己清醒了一下,連帶着洗了洗睡醒後整個都立起來的頭髮,直到再向鏡子,我長長得吐出一口氣,用吹風機一邊吹着頭髮一邊告訴自己別想在去想這些,尤其是跟許美金的前世今生,想多了有個毛用!
“嬌龍,你不吃飯了啊。“
我穿上外套,直奔家門口穿鞋,姥爺看着我微微有些疑惑的張口問道,“不吃飯胃不行啊。“
“不吃了,我有急事要去辦。”
“等等!!”亞每見亡。
許美金在後面喊了一聲,倒是手腳利索的拿過一個乾淨的小塑料袋,我沒搭理她,穿好鞋一擡眼,裝了兩個剝好皮的雞蛋被放到塑料袋裡就這麼被她提溜着送到眼前:“你這個帶走車上吃,不吃飯不行的。”
“不用了,謝謝。”
我轉頭就走,她卻扯着我的衣服,直接把雞蛋揣進我的兜裡:“得吃,在忙也得吃早飯的。”
“是啊,嬌龍,必須得吃早飯!”
姥爺也在後面應着聲,我沒多言語,看了許美金一眼,轉身直接走了出去。
沒叫宗寶,從文曉妮回來之後李小師就嚷嚷着說不想跟他們合住一個房子了,說內心實在是受創傷,他們倆老膩歪,以前他覺得跟宗寶倆人都單身,住進來個小丫頭內心還挺偷着樂的,結果宗寶跟她還湊成一對了,無時無刻的不在虐他,尤其是早上,文曉妮還喜歡弄點愛心早餐什麼的,雖然也叫他吃,但是他越吃越覺得單身悲催。
所以最近這幾天小妮宗寶也不來吃飯了,我知道熱戀中麼,肯定是濃情蜜意的揮灑不完,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需要習慣,雖然跟着宗寶說過他永遠是我二大神的話,但是我知道,以後,他的私人時間都是小妮的,我看事兒的話,只能習慣也必須習慣一個人了。
坐進車裡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地址,手摸到了溫熱的雞蛋,隨手想要扔出去,動作猛地一頓,算了,還是幾口吃了下去——
……
張經理家住的地方跟我離得不是很遠,只不過我很不幸的趕上了早高峰,堵了一會兒後開車到了張經理給我的小區附近。
稍微打量了一下,一般這一片兒都沒有老樓,所以我保守估計這小區應該沒到十年呢,小區不是開放式的,但保安也管的不嚴,我跟着有卡的業主身後很順利的就進入了小區內部,現在別說是這種封閉式新小區了,就是老小區,只要是樓房,這要是鬧個耗子也費盡吧。
耗子那玩意兒說實話我也挺挺膈應的,總覺得那東西長得尖嘴猴腮的一身黑皮細細的尾巴看起來麻癢癢的,但是我有一次在表叔那裡在表嬸被一個大蛇磨得時候算是客服過恐懼,所以心裡多多少少承受能力還算是強了一些,再加上這些年噁心的東西沒少看,牙一咬,得,幹!
一般人都會比較好奇,耗子這玩意兒是怎麼上樓的,農村多倒是正常,因爲農村以前都習慣把包穀什麼的放在棚頂,耗子這玩意兒精啊,傳聞這東西能掐會算,一下就能算出來你家的糧食藏在哪了,所以它們就會想着法兒的竄到屋頂上去造,造飽了還沒完,還得偷,還得往自己的窩裡搗騰。
到了冬天你就看吧,一般除了自己家裡特意飼養的家畜別的山裡的野雞野豬啊都會餓肚子,但唯獨耗子不會,他們會把苞米穀子藏進自己的洞裡,可謂是人類過年,他們也跟着過年,你多瀟灑他們多瀟灑,日子美的很呢。
這也是人類憎恨耗子以小偷來形容耗子的原因,古往今來,關於耗子的也沒有好詞兒,什麼獐頭鼠目啊,賊眉鼠眼啊,都是難聽的,鬼祟的——
我一邊想着一邊等着電梯,可這電梯半天也不下來,我等不及了,隨即擡腳向樓上走去,張經理家住的不高,三樓,輕手輕腳的走上去,剛摁了一下門鈴門就打開了,不知道還以爲這個張經理是一直在門口候着我呢!
“馬先生,你可算是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很亮堂的一個大三居,裝修的也很不錯,客廳的牆壁上還掛着一張喜氣洋洋的全家福,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小康生活,還真是夫復何求啊。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看着我也趕忙站了起來,是照片上的女主人,但是跟照片比起來倒是清瘦了很多“馬先生,你好,我認識你啊,我在電視裡見過你的!”
我摘下墨鏡,禮貌的跟她握了握手,“客氣了,都是熟人了,叫我嬌龍就行了。”
她的掌心肉厚,柔軟溫熱,我握着沒有鬆手:“大嫂,介不介意我看下手相。”
“看手相?”
她怔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我進門的第一件事兒不是問耗子,而是要看她的手相的,但她也沒有多問什麼,而是直接把手心衝向我,“你看看吧……但看過都說我是操心命……”
我沒應聲,看了一會兒後張了張口:“掌紋亂紋的確是比較多,爲人有些多憂慮,但好在十指圓潤,掌暖氣旺,掌心厚重,軟中帶硬,是我看過不錯的手相了,生活清閒,有福氣,衣食無憂。”
“這個,馬先生,容我插句嘴啊,一般人看我老婆的手相都說她掌紋亂特別操心,她這個人平常也喜歡瞎操心,但是軟中帶硬是什麼意思啊,不是說女人的手越是那種柔弱無骨的越好嗎。”
我輕牽了一下嘴角:“當然不是,柔弱無骨只是小說中的修辭,男人手掌是越綿軟越好,說明好命,女人的手要柔軟中帶有一絲硬度的,否則太軟綿,則說明個性太過好逸惡勞,貪圖享受,當然,也不能以偏概全,但是單從手相來講,嫂子這個,除了有些亂紋,絕對是上等的好手相了的,但是話說回來,要是沒這些亂紋,那嫂子,也就招惹不上這些耗子了……”
張經理的老婆臉色明顯的有些驚慌:“它們是奔我來的?!”
“這肯定的了,昨晚你回家了咱們家就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咱媽家就又是耗子嗑櫃子又是在牀板底下吱吱叫的,肯定是跟你有關係了!”
張經理的老婆登時腿一軟就坐到了沙發上:“那該怎麼辦啊,我是做了什麼孽啊!怎麼還能招惹到這些東西了呢!”
我四處的看了看,接下她的話茬兒:“嫂子,這件事發生不是因爲你作孽,而是你太好了。”
說着,我挨個屋子看了一眼,“張經理,現在就你跟嫂子倆人在家住嗎。”
張經理點點頭:“嗯,現在就我們倆,孩子上初中,現在住校呢,這不也要放寒假了嗎,你說這要是回來,再像我老丈母孃似得被嚇出個好歹的可咋整啊!!”
“張經理,能看一眼你跟嫂子住的臥室麼。”
“行行行,就在這個屋了。”
張經理說着,把我帶到一個臥室裡面,指了指牀頭櫃上的一個缺了角的抽屜:“你看看給磕的,每天晚上只要我一關燈,就能聽見嘎吱嘎吱的動靜,我要是不點燈,這都能嘎吱一宿,然後早上就是一地板的木頭渣子。”
我伸手打開了衣櫃,裡面的衣服都被收起來了,耗子藥還放在角落,張經理可能是被耗子給刺激的精神有些緊張,看見我開櫃子的動作身體還本能的往後躲:“哎呀我一聽我丈母孃開櫃子蹦出來好幾個耗子我現在都緊張啊……”
“沒事兒的,白天不會有問題的。”
我輕輕的應着,用手摸了摸櫃子角,隨即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味道,眉頭一挑,嗯哼,果然是同道的哈。
轉過身,看了一眼他們臥室裡的牀,拍了拍牀墊:“能打開看看牀箱裡面嗎。”
“費勁,不過,也能。”
張經理說着,把被褥往牀頭推了推,掀開牀墊要摳牀箱的拉手,動作猛地一停:“馬先生,這裡面不會進耗子吧,我家這牀箱都是密封的啊,跟地板也沒有空,耗子不能在裡面吧……”
“放心,有耗子大白天也不會在的,開吧。”
這還真是被嚇到了,等到牀箱一杯拉開,一股腐臭的死耗子味兒登時傳了出來,張經理本能的捂住鼻子:“這怎麼回事兒……”
“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淡淡的答着,牀箱裡放着的備用的被子都被磕的破破爛爛,完全的就成了一個窩的形狀,我隔空比劃了一下大小,保守估計得有個土狗那麼大:“成事兒了。”
果然是急着找下家的……
“馬先生,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什麼成事兒的。”
這味兒還真挺難聞的,我看了張經理一眼:“先把這蓋子扣上吧,然後咱們再細說。”
張經理隨即扣上牀箱蓋子,隨即還四處的看了看:“馬先生,這不對啊,這旁邊也沒有耗子洞啊,耗子是怎麼進去做窩的,難不成是趁着我們白天不在家自己掀蓋進去的?”
事實上,我想回答,它不用掀蓋,應該是自己想進就能進了。
張經理的老婆沒有跟進來,能看出來對這個臥室已經害怕了,哆哆嗦嗦的坐在沙發上等着我,一見我出來就趕緊開口:“馬先生啊,你說的我太好了,是不是我人好欺負啊,所以這些耗子纔來欺負我的啊!”
我站在原地沒動,等着張經理也出來了纔不急不緩的張口:“當然不是了,而是你一直都是個好人,做人雖然優柔寡斷了一些,但這是沒壞心的人的通病,因此呢,你也比較操心,因爲親戚朋友遇到困難了你也跟着着急,從手相看,你命格不錯,自己沒坎兒,所有的坎兒都是別人帶給你的,因爲你一直爲別人分憂,所謂一次枯榮,便是一世,輪迴一世,事事忍讓,依舊如此,便是佛家所講的‘苦行’,十次輪迴事事爲善,便可稱爲,善人。”
張經理和他的老婆都是一副發懵的樣子看着我,半晌,他老婆才張了張口:“馬先生,你的意思是,我是善人?”
我不可能閒着沒事兒進屋就給人看手相吧,我來是幹啥的我還是清楚地,只是我昨天跟張經理握手時就感應到了同道的氣,還是成事兒要找下家的,自然進屋後就要看看張經理他老婆的,因爲這些得道的找的下家也不是隨便找的,一般都是找的心思純正之人,就好像我姥姥接的三仙兒,那也是人家找上她的,不是她自己去尋得,這裡面的門道還挺多的。
“可以這麼說吧,張經理,大嫂是被灰仙兒找到,要立堂口了。”
張經理更懵了跟他的老婆對視了一眼看向我:“什麼叫灰仙兒,還有立堂口?”
看來真是一點兒都不懂啊,要是在農村這事兒就好辦了,最起碼都略知一二啊,我坐到他們對面的一個皮凳子上,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灰仙兒屬於五大仙之一,五仙包括,狐仙,狐狸,常仙,蛇,當然,這個常仙也叫柳仙,隨後就是黃仙,黃鼠狼,之後是白仙兒,刺蝟,最後,灰仙兒,老鼠,俗稱便是狐黃白柳灰,這五種是極通靈性也就是極易得道的。”
“所謂狐黃不過山海關,正因爲此,它們也叫地仙,就是在這裡比較厲害,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南佛北仙兒,意思就是南方多信佛,北方多信仙兒,當然了,現在年頭多了,據說關門打開了,也可以出關了,我就是接仙的,在外地也沒問題,不過這也可能跟道行深淺有關,人不同,仙家也不同,有的成點事兒了就喜歡鬧騰,也不幹正事兒……”
看着張經理和他老婆越發懵懂的眼神我再次輕咳了兩聲,暗罵了一句自己怎麼一扯就扯遠了呢,老跑偏是什麼毛病!
張了張嘴:“說的簡單點吧,就是這個老鼠成事兒了,現在想要立堂口出馬了,他還收了一些小羅羅,所以這些小輩這纔會來鬧,只是爲了讓大嫂接仙兒,供起來出馬給人看事兒就問題了。”
“接,接仙兒?”
張經理的老婆磕磕巴巴的接了一嘴,看着我:“就是讓我當個半仙兒?”
我點頭:“是的,但是這個灰仙兒現在也不知道是爲了躲我還是跑出去了,白天不在,我也不知道它能力到底如何,但是它的目的我很清楚,它想讓你接它做個出馬仙兒,就這麼簡單。”
“不行啊!”
張經理的老婆隨即擺手,哭喪着臉看着我:“馬先生,我害怕啊!我真的很害怕這些事兒的!可別讓我接仙兒什麼的啊,我什麼都不會,我,我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