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文叔是被山魈給咬得,他帶不動靈氣,成了半人半魈,說的簡單點,就是按照中毒程度來講,文叔是直接被害人,而被文叔給咬得,是間接的被害人,我這種方法,只能治好間接地,對直接的被害人文叔,只有找到這個兇手,用它的血,塗抹被它咬出的傷口,這樣,傷口得以癒合,那文叔,自然也就沒事兒了。
只是黃仙兒如此隱晦的讓我自己去悟。去想,大概也是知道找山魈不是容易的事兒吧,況且還得用它們的血,別說是靈物了,你就是去要用一個陌生的普通人的血,也挺費勁的吧。
更別提一些山魈的附加能力值,什麼性情暴躁,戰鬥力驚人之類的了。想想我真是都膽虛兒的啊。
“去根兒……那咋去找山魈啊。”
崔哥說到重點了,他看着我,一臉認真地開口:“嬌龍啊,它們在那你知道嗎。”
按照我以前的性格,我會很真誠的回道。我不知道。
但是現在我當然不能那麼說。刨除文嬸跟文曉妮現在滿臉擔心的樣子,大家看着我期待的神情根本就是把我當成了唯一的那個救世主,換句話說,我現在是他們的定心丸,我要是沒自信,那相當於給文嬸還有文曉妮再次脆弱上的心靈又踹上了一腳,所以,就算是被架着或者是形勢所迫吧,我也不能顯露出一點兒自己本來的心思。身體的靈氣開始躥的我也不舒服,有些熱,我面無表情的看着崔哥,張了張嘴:“我可以去找。”
“去哪找?”
鼻息處那種清潤的味道更加的明顯,我看了看自己還在流血的手指,好似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的一般,我現在體內有山魈的靈氣,如果沒有推理錯誤的話,現在能聞到大的這股若有若無的草香應該就是山魈的味道,那按照氣味,應該可以尋到的,擡起眼看向他們:“你們在這兒等我,我找到山魈就會回來的。”
“這山林這麼大,你自己不能去的,我陪你!”
宗寶隨即開口,一旁的崔哥也點頭:“是啊,要是一不小心掉雪坑裡很危險的,我也跟着你去吧。”
“等等。”
陳班長在旁邊開口,看着我微微的有些嚴肅:“年輕人,你昨晚請仙兒什麼的不是假的,我也很相信你的,但是,你真的能找到嗎,就算是找到了,又該如何把它們弄回來啊,那天看見的那個,可就小孩子那麼高,不但不怕槍,而且力氣大的連老文他們三個人都弄不過啊!”
這是個問題……
我透過塑料大棚看向外面的皚皚白雪,張了張嘴,:“我不需要弄過它們,只要弄出點血,然後活在雪裡,帶回來就可以了。”
陳班長皺了皺眉:“可是你怎麼能……”
“陳大叔。”
我打斷他的話,滿臉認真的看向他:“說實話,這種事情是我在別的地方沒有遇到過的,我的確是沒經驗,也許我去了也是白去,但我要是不去,那文叔就好不了,不光文叔好不了,醫院還有兩個被山魈撓過的也是同樣的危險的,既然我已經清楚救文叔的方法了,不試試,又怎麼能確定可不可以呢,我去找了,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算,我要是不去,那就一分都沒有了。”
話音一落,文嬸就哭了,‘噗通’一聲給我跪了下來:“嬌龍啊,你救救你文叔吧!”
文曉妮的眼睛也紅了,她拉着自己的母親,嘴裡滿是哭腔的說着:“媽,咱們相信嬌龍吧,你別這樣,別這樣啊……”
我真是看不了這個,上前直接攙起文嬸,“文嬸,你放心吧,只要我能找到山魈,我就一定會想辦法把它們的血給帶回來!你相信我,啊,你相信我!”
文嬸哭的涕淚橫流,看着我不停的點頭:“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要救救你文叔啊……”
事不宜遲,我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就要帶着崔哥跟宗寶出發,陳班長和老許也要跟着,我沒用,主要是大棚這邊也需要人留守,總不能讓文曉妮母女倆守着兩個病號,雖然我覺得文叔不會在繼續折騰了,因爲我的血也弄進了他的嘴裡,天生陰陽,多多少少也給文叔起點鎮定的作用,但爲了保險起見吧,還是留兩個男人比較安全。
臨出門前文曉妮在後面喊道“嬌龍!你小心一點啊!”說着,又滿眼擔心的看了看宗寶:“宗寶,要照顧好嬌龍啊。”
宗寶沒有應聲,我輕輕的笑了笑給了她一個安慰:“放心。”
文曉妮點點頭,滿臉擔憂的站在大棚門口看着我們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密林深處走去,我知道她擔心,一面是自己的爸爸,一面是自己走向未知的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兩者還是息息相關的,我不想讓自己去想太多,滿心就一個信念,我要找到山魈,治好文叔,不光光是因爲我是陰陽師,最重要的,還是我出道那天開始就秉持的宗旨,這個活兒我接了,那前方即使是刀山火海,也容不得我有半分的猶豫。
不過……我總覺得山魈會給我點面子的,怎麼說我身上都跟着老仙兒呢,都屬於同道,應該,不會太爲難我的哈。
崔哥不知道往哪走,我也沒有什麼方向感,風不是很大,但到處都是掛着雪的樹,風景極美,可謂是一步一景,詩曰,‘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說的就是這個,學名就是霧凇,枝頭整個都被冰雪包裹覆蓋,每棵樹,除了形狀稍微有些差距,但都是統一的耀眼的白,就是你看前面都是樹,回過頭也都是樹,感覺都一樣一樣的,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分分鐘要走丟的趨勢。
越往裡走,海拔可能是稍微有些高,我呼吸有些不適,崔哥叫住我,指了指前面:“嬌龍,不能再往裡面走了,再往上走,就是原始紅松林,幾百年來都沒有人爲的活動痕跡,我沒進去過,容易迷路的。”
我沒應聲,但是鼻息處那清潤的氣息卻越發的明顯,倒了幾口氣,張了張嘴:“沒人就對了,越是沒人就越應該要去。”
崔哥的表情微微的透着緊張:“可我們要是遇見熊就糟了,冬天它們的食物短缺,吃人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最重要的是,天黑了還有狼啊。”
草香味兒越來越重,說實話,是真的累,走了兩三個小時了,還冷,誰願意繼續走啊,但是沒辦法,我長吁了一口氣:“崔哥,我也知道會有危險,但要就是這麼回去了,文叔怎麼辦。”
崔哥無言,只好繼續在前面帶路,應該說壓根兒就沒路,有些地方雪厚的開始過膝,他小心的一步一步跨出去,踩實了纔開始繼續走下一步,地勢是高低起伏的,但因爲人煙罕至,真正的路況都被白雪給厚厚的覆蓋住了,但是搞不好哪腳踩空,就容易滾下去,所以崔哥也在找,找動物留下的痕跡,這樣,最起碼能證明這個地方被活物走過,不會有危險。
說句實在話,要是真碰見個有文藝情懷的進來,還真的能被這景緻給征服了,美的你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當然,我想除了我一直亂蹦的思維,一前一後的兩個男人都沒有心情去想那個。
宗寶是一路的沉默,憂心忡忡的模樣,我可以理解,以前宗寶大多是木訥中透着一絲無所謂的,甚至你可以從他的眼裡看出對你的百分百的信任,因爲他知道我一定會看好的,就像是去李先生家的凶宅,那麼驚悚的環境,他也沒有體現出憂心之感。
而這回,或許是自然環境太過莫測的關係,也有可能是山魈的未知或者是事主的身份原因,種種的捏合在一起,你能感覺到緊張,他很怕我這次有什麼岔子,但是他不敢說,也不會說,我知道他還是相信我,但是緊張,是他控制不住的,而我又跟他太熟了,哪怕他沉默,我也能解讀出他眼裡所包含的內容,思及此,我也默默的用行動告訴他,我之前不會讓事主失望,這次,更加不會。
“嬌龍,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
崔哥跨出一腳後轉過頭看向我:“左右都是深溝,掉下去就……”
“崔哥!!!!”
‘噗通’!一聲,還沒等我的手伸出去,崔哥得腳底好似忽然多了個大坑,整個人直挺挺的就掉進去了!
我被他嚇得不輕,看着瞬間塌陷的白雪說不驚慌那是吹呢,直接跪倒地上,看着雪被崔哥給噗通的各種塌陷,手不停在雪面上扒拉着,嘴裡大聲的叫着:“崔哥!崔哥!你沒事兒吧!!“
宗寶也急了,擡腳就要上前,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別動,崔哥踩的地方是個雪坑,你別再掉下去了!!“
喊完,我用手繼續的挖着雪,嘴裡大聲的叫着:“崔哥!崔哥!!!”
“我……我在這兒……”
他人的頭沒有探出來,一隻手卻伸了出來,我摘下手套一把握住他的手,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嚇死我了,還好這只是雪坑,這要是掉進冰窟窿裡或者是沼澤什麼的,我哭都沒地方哭去,沒找到山魈不說,還把人給搭進去了!
“宗寶!快,幫着我拉!!”
我像拔河似得,整個人拽着崔哥的手身體不停的向後使勁兒,宗寶則抱着我的腰幫着我發力,崔哥就如同一個被埋在深坑裡大蘿蔔,被我一點點的拔了出來,直到他的上半身出來,我看着他滿臉的雪這才微微的放了放心,“宗寶!繼續!!!”
大聲的喊着,我繼續的發力,崔哥的下半身還陷在雪裡,自己使不出力,宗寶見狀開始去拉扯崔哥的另一隻手,我們倆一左一右的使勁兒,腳下的雪都被推的快呈現出一個小山的狀態,就在我臉紅脖子粗的感覺自己就要徹底的缺氧的檔口,眼前卻忽然晃過一雙碩大的紅眼睛,心裡一驚,扯着崔哥的手卻在同一時間滑了下來,“崔哥!”
身體緊接着失重,我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被無形中的什麼給推了一下,腳下沒等踉蹌幾步,身體就後仰着向兩旁的溝谷滾去,“嬌龍!!!!”宗寶的驚呼聲在林中響起,可我完全都不受自己的控制,手根本就什麼都抓不到,感覺自己就像個球一般飛快的翻滾,樹岔子把我的臉颳得生疼,我應該萬幸雪厚起了減震的重要,負責我就是不被刮死,也得摔個半殘。
不知道自己滾了多久,應該是大斜坡,那感覺就像是你站在一個高聳的大滑梯前正觀看美景,後屁股忽然被人踹了一腳,之後就以幾十邁的速度向下滾落,直到感覺自己再不到終點就要報廢了的同時被一個隆起雪包一頂,這個人直接被彈出去,‘噗’!的一聲,重重的落地!
我的臉整個都是埋在雪地裡,四腿拉跨的成大字型被拍下來的,“噗!噗!”的吐了兩口雪,我擡起眼,四周圍仍舊是樹,不同的是這地兒周圍都很平坦,如烙餅一般把自己翻過來,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蒼天啊,我還活着,人生真是他孃的不易啊。
撐着胳膊坐起身,我擡眼看了看自己滾下來的山林,真不是一般的高啊,而且溝壑重生,到處都是掛滿雪的樹,我咋滾得呢,還挺有技術含量的,正常情況下,不摔死,也得被半道的樹給拌的五臟六腑都得攪勁兒吧!亞東匠亡。
看了看自己拍下來的地兒,整個被我砸出來一個人形的淺坑,看來這個天然的大牀墊也救了我的命啊,我慢慢的起身,嘴裡呼着清冷的空氣,手做成喇叭狀,對着山林大聲的喊着:“宗寶!我沒事!!!!”
風很快就把我的聲音給吹散了,在自然界中,人類的力量是顯得那麼的微薄,我咬了咬脣,現在宗寶肯定也急壞了,撓了撓頭,我四處的看了看。最要命的是我不知道這是哪啊!
掏出手機開機,仍舊是沒有信號的狀態,風開始捲起地上的雪刮到我的臉上,我齜了齜牙,重重的躲了躲腳,雪硬的幾乎讓我踩不透,我這是到了什麼鳥不拉屎的地兒了!
長吁出一口氣,我默默地告訴自己冷靜,冷靜,越是這個時候我就越得冷靜,否則我死這兒了屍體要麼都只能充化肥了。
四處的看了看,青草的味道登時就重了,睜大眼,我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掉下來的過程,顯然我是被推下來的,宗寶又沒推我,而且我又看見了紅眼睛,肯定也不能是山魈推的我,那只有一種可能,是老仙兒再幫我!
我的直覺一向沒問題,這也是要作爲陰陽師的必備條件,我撓了撓頭,看了看這個前不着村兒後不着店兒的地,牙一咬,走!
順着氣味兒,我繼續向山林裡走去,這裡跟上面不一樣,下面的樹都很高,我不認識是什麼樹,但是不密集,很平坦,當然,要命的是我仍舊分不清南北,但怎麼回去這個問題已經不再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我在想我要怎麼怎麼找到山魈,這樣,纔有可能去做下一步的打算。
青草的味道很重,就像是夏天廣袤無垠的草原帶給你的味道,很清香,很好聞,我慢慢地放輕腳步,眼神一掃,居然在前方的白雪山發現了淡淡的腳印,是人的那種五指狀的腳印,大小不一,衝着一個方向,跟人腳很像,當然,人的話也不可能是光着腳在這雪地裡走,所以我心裡一喜,是山魈!
但我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因爲這些腳印有大有小,最小的比我手掌都小,但是大的要比我的腳還要大上一半,這說明山魈的高矮不一,有大有小,我去,這還是羣居的,我這單挑的,夠嗆能弄過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