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表叔扶着二麗坐到炕上,隨即看了我一眼,好像是鼓了鼓勇氣張了張嘴:“二麗啊,你不覺得四嬸子有些不對勁兒嗎。”
二麗不明所以,還是滿臉的委屈。“當然不對勁兒,老小孩兒老小孩兒就是她這種的,人都說老人年紀越大行爲越古怪,我媽現在不就這樣嗎,她小時候都沒罵過我,這剛纔給我甩的。我疼這麼樣,她都不心疼……”
看來四姨姥現在的所有異常現象在二麗的心裡都是‘正常’的舉動,不過這也對,誰也不會往一個會說話的‘活人’身上想她其實是個死人。
表叔可能覺得這話他真的說不出口,急的直撓頭:“二麗啊,你也知道。四嬸子一直就跟我親媽一樣的,但是把你別怪三哥說話晦氣,三哥也是爲了你好,你剛纔也看見四嬸子不對勁了,她一個那麼大歲數的老太太她咋那麼大的勁兒能掄動你啊,你想沒想過,其實四嬸子早再一個多月前……就嚥氣了。”
真是難爲表叔了,這席話讓他說的好像是一臉痛苦,表情難受的像是想直抽自己的嘴巴子似得。
“啥?”
二麗的眉頭一立:“三哥你胡說啥呢。我媽可就在那屋躺着呢,醒來前兒你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說話吃飯一點兒都不帶差的,咱們不是都說好了,這事兒別再提了,我媽這可不是詐屍,詐屍能吃飯嗎!”
表叔垂下眼,就跟做錯事挨批的小孩兒似得:“二麗啊,你別怪三哥這麼說啊,三哥也不想這樣啊,就是,就是……哎呀!嬌龍啊!我真的沒法說了啊!”
是沒法說了,要是兩個人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掰扯到晚上也掰扯不出個結果,說不定還會因爲這個事兒兩家的交情就此止步了。
我直接起身,算了,惡人我來當吧。又不是頭一回了。
“姨,這事兒表叔沒瞎說,你或許不信,但四姨姥的確不是個活着的人,我就問你一句,現在的四姨姥還能跟你正常的交流嗎,她以前也許很熱心腸,喜歡跟人聊天,但是現在說話都不怎麼着邊際吧,有時候你肯定也覺得她忽然出口的話有些混亂,但是你一點兒不想往她不正常的方向去想對吧。”莊盡鳥亡。
二麗有些不可理喻的看着我:“你到我家來就是爲了這事兒的?你跟三哥說我媽早就是個嚥氣的了?”
我點點頭,看來她完全不往我說的這些話上嘮啊:“是我跟表叔說的,但是我說的每一個字我自己都可以負責,你可以不信,但我就問你一句,四姨姥剛纔死盯着我朋友的胳膊看是怎麼回事兒。”
二麗怔了一下,看了方大鵬一眼隨即張了張嘴:“我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了,我大姐家的兒子也是他那麼差不多大的,她可能是一時糊塗,把他當成自己的外孫子了。”
我吐出一口氣,指了指方大鵬胳膊上的傷口:“當然不是,那是因爲我朋友的胳膊上有血,她現在喜歡血腥的味道,也就是喜歡咬東西,你說的不愛吃飯那點,也是跟這有關,當然,你可以說我胡說八道,那我再問你一句,家裡的雞鴨活物,是不是最近丟的丟死的死了。”
“我家本來也沒養啥雞鴨什麼的,丟雞不是說黃皮子偷得麼,城裡不因爲這事兒都來記者了麼,哦哦,我想起來了,那個小夥好像就是城裡來的那夥人裡的,他是記者!咋得了!這事兒現在往我媽的身上扯了啊!三哥,你這是幹啥啊,你收錢是咋的了啊!這都是啥人你往我家領啊,說的這是啥話啊,逼我罵人啊!!”
二麗急了,直接針對上表叔了:“我媽好好的,咋得那意思還說我媽能咬人啊,你不是心裡都知道這事兒嗎,三哥,你聽她這麼說你不來氣啊,乾的這叫啥事兒啊!”
表叔一臉着急的看着她:“二麗你先彆着急,嬌龍她……”
“她啥啊她,不能因爲她給三嫂看一回,給小濤看一回就能這麼胡說帶八扯的吧,還說我媽沒氣兒了,沒氣兒的能吃飯睡覺啊,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鴨蛋不生腳,趕緊給我滾蛋!!”
表叔按不住了,直接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我,:“嬌龍,你看……”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看着二麗張了張嘴:“姨,你生氣很正常,但是我說的句句屬實,現在我也不多說什麼,你自己在家好好想想,也許這房子太大,四姨姥晚上出去你不知道,今天我就把話撂這,你今晚最好別睡覺,就在家看住四姨姥了,要是她跑出去了,你就在後面跟着,剩下的事情你就自己看吧。”說完,我沒等二麗應聲,直接看了表叔一眼:“表叔,咱們走吧。”
表叔還是滿臉難受的看了二麗一眼,隨後長嘆了一口氣:“哎!二麗啊!你知道三哥是啥人啊,三哥比你還不想知道這個結果啊!!!”
“這是啥屁結果!三哥!我看你現在真是五迷三道了你!這事兒要是我大姐知道你看她會不會上門去罵你!不知道你今天抽的是哪門子邪風了!典型的上門找罵!!”
一直到我們出去了,二麗還站在院子裡滿是憤恨大聲咒罵着表叔,惹得表嬸都聽見動靜從院子裡出來了,一看見我們趕緊迎上來,看着表叔:“你咋惹到二麗了,她咋還在家裡罵上你了?”
表叔滿臉鬱悶的擺擺手:“你可別提了。”
隨後看向我:“嬌龍啊,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那現在咋整啊。”
我看着方大鵬已經不流血的傷口輕輕的張了張嘴:“殺豬。”
“啥?”這下子換表嬸驚訝了:這不年不節的殺什麼豬啊,冰箱放不下,這天兒也擱不住啊。”
我看向表嬸:“今晚上必須殺豬,就在院子裡殺。”
表嬸還要張嘴追問着,表叔給直接她拉到一邊小聲的說了起來,方大鵬也一臉疑惑的張口:“嬌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說那個老太太是死人呢,能咬人的嗎?”
我點了一下頭,順便把事情跟方大鵬也說了一遍,看着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張了張嘴:“懂了?”
方大鵬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看向我:“你的意思是你拿紙巾給我擦胳膊是怕她咬上來?”
我點點頭,那當然了,要是就那麼咬上來了我一點兒措施都沒有,那不是等死呢麼。
方大鵬隨即垂下眼,泄了一口氣:“原來是我自己想多了啊。”
“那你想什麼呢。”
方大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還以爲你是那關心我呢,不過,好像也沒想錯,要不然她不就咬我了嗎,哎呀,我說怎麼那麼看我呢,像對我有意思似得,真想不到那些雞原來是她咬死的,匪夷所思啊,我那些同事知道了得什麼樣啊。”
我看着方大鵬有着些微的無語,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語氣還能這麼輕鬆?傻大膽傻大膽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你不怕嗎?”
“怕什麼啊。”方大鵬眼神微微的有些無所謂:“不就一個老太太麼,不過這事兒倒是挺稀奇的,哎,你怕我報道的就是這事兒吧,放心吧,我不會瞎說出去的,就讓我那些同事按照野人做個專題吧,這事兒我雖然挺感興趣的,但是我答應你了就不會說的。”
“你真不怕?”這讓我看習慣了小可那種恨不得把臉包被子裡的表情之後真是各種不適應啊!
方大鵬看着我搖搖頭,:“不怕,你的意思她不就是殭屍嗎,或者是類似殭屍那種,這兩年我也聽說過一些,說實在的,我倒是有些興奮,也不太敢相信你說的她是死人,哎,到時候我可不可以錄下來,如果事後老奶奶的家人不同意,那我就當面刪了,這種事我想電視臺不會白播出的,做獨家的話,會給家屬一大筆錢的,但是你放心,如果他們家人不同意播,我沒二話,肯定立刻就會刪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