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村南側直接上山,山上極其難走,根本沒有路,只有陡峭的山脊,腳下無比的溼滑,遍佈枯黃的灌木和藤蔓,曾俊恩在前面拿着軍刀不斷的劈砍着擋在前面的灌木和藤蔓,開出了一條能讓人落腳的地方,到上山的時候,我才發現,曾俊恩竟然比我們走得都輕鬆。
我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纔將將的爬了一小半,我師父擡頭看了看說道:“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下午再走。”
站在半山腰上,谷口村盡入眼底,那瀰漫着濃濃怨氣的村莊,在這裡看去顯得那麼的不真實,那麼的虛無縹緲。
“那就是骷髏大王廟麼?”周晟指着遠處問一座被怨氣籠罩的朦朦朧朧的廟宇問道。
“恩,那就是。”曾俊恩點了點頭,隨後念道:“此地由來是戰場,平沙漠漠野蒼蒼。恆多風雨遊魂泣,如在英靈古廟荒。趙將空遺千載恨,秦兵何意再傳亡?居然祠宇勞瞻拜,不信骷髏亦有王。”唸完這首詩,曾俊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我看向了曾俊恩,才發現,這會兒的曾俊恩的臉上帶着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我說不出心中的感覺,總覺得,他有點,有點神秘。
小白在我的懷裡衝着我身後叫了兩聲,而我師父則是厲喝一聲:“滾開!”我回頭看去,就看見一個灰濛濛的影子嗖的一下鑽進了怨氣之中不見了。
“這地方怨氣太重了,連怨魂都被衝散了,只剩下了無意識的殘魂。”我師父淡淡的說道。
“咱們腳下這座山叫頭顱山。”曾俊恩回頭看向了我師父說道。
“這裡就是頭顱山?”我師父眼中明顯帶着詫異。
曾俊恩跺了跺腳說道:“據說頭顱山本身是由屍骨堆成的大山,後來被唐玄宗李隆基遊巡這裡,命高僧做了七天七夜的法事,然後命人將這些屍骨擇善處掩埋,這纔將這裡矗立千年不倒的頭顱山給平了,咱們腳下這座山也是埋屍骨最多的一座山,所以叫頭顱山。”
雲濟道長想了想道:“原來是這樣!”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站起身向遠處的山脈望去,指了指遠方說道:“這座山的陰脈在那裡吧?”
“恩,這座山的陰脈就是咱們的目的地。”我師父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了坐在一旁吃乾糧的我們說道:“埋骨最多的山不一定是陰氣最重的地方,但凡山脈,皆有陰陽,陽脈散陰,陰脈聚陰,山的陰脈纔是陰氣最重的地方。”
“師父,這樣的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想要找到這麼一個地方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我師父是怎麼把這樣的一個地方翻出來的。
“咱們天心派一直再尋找萬鬼怨魂珠的下落,歷代以來皆有記錄,而這裡就是咱們派重點找的地方,只不過因爲種種原因都沒能找到,但是不可否認,這裡纔是最有可能產生怨魂珠的地方,關於這裡每百年怨氣噴發一次,在咱們天心派也是
有記載的,而怨氣噴發則是怨氣最重之時,也是最容易結成怨魂珠之時。”我師父看着我說道。
“走吧,咱們繼續上山,今天到山頂休息,這山至少還要爬幾天呢。”我師父磕了磕手裡的菸袋,擡頭望了望山頂說道,我們是在晚上爬到山頂的,山頂的山風呼呼的吹着,即使穿了厚厚的衣服,外面又傳了一件防風的登山服,也忍不住的打着哆嗦。
我們在山上背風處找了一個山洞,撒重生去撿了不少乾枯的柴禾,在山洞裡燃起了一堆篝火,這才稍微的暖和了一些,這大冬天的爬山,實在是一件遭罪的事情,裡面的汗稀里嘩啦的,外面的山風卻是冰冷。
我把外面的登山服解開的時候,裡面的衣服呼呼的往外冒熱氣,曾俊恩自顧自的把衣服脫了下來,渾身上下只留下一條短褲,將衣服架在火上烤了起來,“山上溼氣重,必須要把衣服烤乾了,要不然明天就得着涼了。”
反正這裡都是一羣大男人,我也沒啥難爲情的,學着曾俊恩的樣子把衣服脫了下來,架在火邊靠,爬了一天山,我腰痠背疼的,直接就鑽進了睡袋裡,李川頁和周晟這倆貨爬了一天山也沒把他倆累着,進了山洞也不老實,我們都是吃乾糧的吃乾糧,準備睡覺的準備睡覺,這倆貨,趁人不注意,就向山洞深處走。
結果沒走多遠,我就聽見周晟傳來一聲尖叫,這一聲尖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條,其實現在所有人的內心都是緊繃的,包括我師父他們幾個長輩兒,只不過大家都不說而已,雲濟道長和崔山巍那麼願意鬥嘴,這一路上都沒再吵過,畢竟在這樣一個地方沒人敢掉以輕心。
我呼的一下從睡袋裡鑽了出來,就往山洞裡面跑,我師父他們都在一旁收拾着,也沒鑽進睡袋,動作比我更快,等到我們到了山洞深處,就看到李川頁和周晟呆呆的站在那裡,我們還以爲他倆出了什麼事呢,走到他倆跟前,才發現,他倆什麼事都沒有。
周晟那一聲叫,是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乾枯的白骨,一根疊着一根,陰森的骷髏一具挨着一具,層層疊障,皚皚一片,數也數不清楚,堆滿了這個山洞,漫延向山洞深處,看不到盡頭。
“你喊啥,不就是一堆骨頭嗎,看你嚇那樣!”李川頁狠狠的推了一把周晟,差點沒把周晟推一個跟斗。
“你們倆給我回去,誰讓你們倆亂跑的。”崔山巍黑着一張老臉訓斥着李川頁和周晟,李川頁瞪了周晟一眼,嘟囔着往回走,我們也都跟着向外面走去。
“嘩啦……”就在這時候,我們身後突然傳出了嘩啦一聲,這一聲來的實在是太突兀了,我猛的轉過身,這一看我頓時呆了,那堆積在一起的骷髏全都坍塌了,而坍塌的原因不是因爲我們,而是因爲在這對骷髏中隱藏了一具活的會動的骷髏。
那骷髏渾身呈灰黑色,周圍也是怨氣繚繞,它就慢
慢的從骷髏隊裡站了起來,它的頭似乎很不穩定,好像隨時要掉下來一樣,一條胳膊按在頭上,嘴巴在不斷的張合着。
“退,退出去!”我師父急忙說道,我和李川頁周晟三個人退了出來,我一把抓過衣服,胡亂的套在身上,“你們倆在這等我,別再亂跑了,一天就知道惹禍。”我拽出桃木劍就想往山洞深處跑,迎面就碰上了我師父他們。
“師父……”
“跑,快跑!”我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我師父衝着我大喊,我這纔看到,在我師父身後,竟然密密麻麻不知道跟了多少具骷髏,那些骷髏別看是一堆骨架子,動作竟然一點都不慢,緊緊的追在我們身後。
“砰……”一聲巨大的槍響傳了出來,曾俊恩手裡拿着獵槍,對最前面那具骷髏就是一槍,那具骷髏應聲而散,被其他骷髏踩在了腳下。
“沒用的,他們是骨屍,受怨氣支配的骨屍,快跑!”我師父對還準備開槍的曾俊恩喊了一句,曾俊恩反應很快,聽我師父這麼一喊,轉身就跑。
很快我們就跑到了山洞的外洞,也就是我們攏起篝火的地方,我師父一把抓過他的法器包,拿出墨斗,將墨斗頭甩給了雲濟道長,兩個人一拉就在山洞外洞和內洞的連接處橫了一道墨線,崔山巍動作也不慢,從包裡拿出了一個不知道裝了什麼血的玻璃瓶子,用一支十分粗大的毛筆在地上畫起了符文。
當崔山巍的符文畫成之時,我師父和雲濟道長已經在連接處,已經用墨線按照固定規律拉起了一道網,當這一切做完之後,我師父終於緩了一口氣,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符籙,貼在了墨斗拉成的網之上。
“你們兩個混蛋,誰讓你們亂走的,這是頭顱山,是亂走的地方麼?”崔山巍破口大罵起來。
“行了,別罵了,快收拾東西,這山洞今天咱們不能住了,這裡面的枯骨太多了,誰知道會出什麼厲害玩意兒,這纔剛第一天,以後還不知道遇到什麼東西,必須要保持自身實力,不能有太大的消耗。”我師父一邊說着一邊就開始收拾東西。
曾俊恩也真是厲害,在這烏漆墨黑怨氣沖天的大山裡,盡然很快又找到了一個山洞,這個山洞是個死山洞,相對來說狹小一些,但是因爲周圍都是石壁,同樣也能減少很多意外發生。
在這座山洞裡只是零零散散着幾個破碎的骨頭,曾俊恩小心翼翼的把這些碎骨頭清理到了一旁,又燃起了一堆篝火,這一停下來,雲濟道長和崔山巍就把李川頁和周晟一頓臭罵。
“行了,雲濟,老崔你們倆也別罵了,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骨屍是怎麼回事,怨氣支配,遇生氣則起,咱們這麼多人闖進了山洞,他們起屍也是早晚的事,要不是李川頁和周晟,等咱們都休息了他們再起來,那就更麻煩了。”我師父這也是實在沒辦法,只能給李川頁和周晟找了這麼一個蹩腳的藉口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