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前輩!”
頹廢的年輕武者湊到輕顏面前,跟她打了一個招呼。
輕顏皺起了眉頭,在鼻前扇了扇,她聞到一股臭味。
那是汗臭味與酒臭味的混合氣味,讓敏感的輕顏極不舒服。
年輕武者好像也反應過來,朝身上一聞,有些蒼白的臉就紅了,他趕緊將衣服扯緊,訕訕的笑了笑,然後一溜煙的就跑了!
“唉!”輕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用一隻手撐住額頭低聲對陳浩說道,“這傢伙是怎麼把我認出來的?”
“不知道!”
陳浩也不清楚。
輕顏的易容術非常不錯,只要實力差距不是很大,一般都不可能將她找出來。
而剛纔那位年輕武者,僅僅看了輕顏一眼而已。
一刻鐘不到,輕顏又看到那位年輕武者上來了。
這次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頭髮也紮了起來,鬍子沒有刮,但比起剛纔,已經乾淨不少。
“前輩好,我能坐嗎?”他指了指輕顏對面的椅子問。
不過還沒有等輕顏回答不能,他就直接坐了上去。
“陳前輩,你可以叫我林傑!”
“哦!”輕顏點了點頭,略有些好奇的問道,“剛纔,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林傑有些懷念的說道:“我的直覺很敏銳,以前我的老師都說,我是一個天生的畫家,只要好好努力,一定能在繪畫上有所成就!”
“你有成就了嗎?”輕顏隨口問道。
或許是很久沒有與人開口說話,或許也是閒得無聊,想打發剩下的時間,輕顏竟然多跟那人說了幾句話。
酒樓的小二送來兩盤菜,一疊花生米,一壺酒,和兩個酒杯,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的抿了一口,有些頹喪道:“沒有,我母親認爲習武更有前途,讓我去習武了!”
“嗯!”
輕顏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當初,她的父親想讓她學琴棋書畫來着。
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時間過去的太久,她幾乎已經忘記了父親長什麼模樣,在心裡,只剩下一種感覺。
但如果能碰到,她相信,她還是能認出對方。
“對了,前輩,您喝酒嗎?”
林傑這時候纔想起輕顏。
“不!”
“哦,那也好,喝酒不是什麼好習慣,最近我拿劍的手都不穩了!”
輕顏看了一眼林傑毫不在意的表情,挑了挑眉:“既然連劍在拿不穩了,爲什麼還要做武者?”
“我現在靠賣畫爲生!”林傑小聲說道。
“賣畫?”輕顏詫異的看了眼前年輕人一眼,“沒看出來,你還真有一手?既然你都靠賣畫爲生了,爲什麼還帶着劍?”
“習慣吧!畢竟從我記事起,就一直在修煉劍法,幾乎劍不離手,現在手上不帶上一把劍,總覺少了點什麼!”林傑感慨道,“帶上長劍,其實也挺好的,有時候我的畫可能賣不出去,所以帶着劍方便賣畫……。”
一直繃着臉的輕顏都差點被林傑都逗笑了。
帶着劍,方便賣畫?
可以想象,輕顏是怎麼賣畫的!
“你不是說,你在丹青上面很有天賦,怎麼連畫都賣不出去?”
“可能是,我的畫有點奇怪,不符合他們的審美吧!”林傑喝了一口酒低聲輕嘆道。
“畫的奇怪?”輕顏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你擅長畫什麼?”
“山水,還有人物!”林傑擡頭看了輕顏一眼道,“要不,我就在這裡,爲前輩畫上一幅?”
“不用!”輕顏直接搖頭拒絕。
酒樓內,人太多。
而且,她也不想留下什麼畫像。
“放心,不會佔用前輩的時間,更不用前輩卸下僞裝!”
“哦?”輕顏稍微驚訝了一下。
然後林傑就不管不顧,撤下自己桌上的酒菜,用新買的衣服袖子擦乾淨酒桌上的油漬,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疊畫紙,毛筆、硯臺和墨出來。
他提起酒壺,向硯臺內倒入酒水,一邊磨墨,一邊認真的觀察着輕顏,僅僅過了十個呼吸的時間,他將毛筆壓入硯臺內。
他身上散發着一股自信與灑脫。
他體內的精、氣、神仿若渾然一體,凝聚成勢。
這股勢,並不咄咄逼人,反而溫潤如溪流,沉靜如湖水,帶着一種肅秋的悲涼!
這股氣勢,讓輕顏也不由得爲之鄭重起來。
她曾經在周國有幸見過一位丹青大家,那位丹青大家在爲周麗華作畫的時候,氣勢也不過如此。
當氣勢凝聚到極致,林傑正想將毛筆拖出硯臺,可他的動作卻猛然一滯,突然停了下來。
他又看了一眼輕顏,將硯臺內的墨全部倒入碗內,又從屁股後面的椅子上找到自己的兵器,他抽出那把生鏽的長劍割開了自己的手掌,鮮血成串的滴入硯臺。
這時候,輕顏附近的一桌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邊。
Wωω ☢Tтkā n ☢℃o 他們同樣好奇的將目光投過來,想看看這位武者打扮的畫師,是怎麼作畫的。
“這傢伙瘋了嗎?割自己手幹嘛?不疼嗎?”
“誰知道,或許真是瘋了吧?”
“應該是血作畫吧?不過用血給人家大姑娘畫畫,人家接受得了嗎?”
“莫非是示愛?”
“不會吧?”
“……”
林傑心無旁騖,外界的紛擾,旁人的評價在這一刻,完全與他隔絕。
他將毛筆壓如濃稠的鮮血中,當他的精氣神融爲一體,達到巔峰之時……他都了!
好奇看他作畫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而輕顏則淡定的,開始往自己的飯碗裡倒肉湯,拌勻飯,她吃了兩口,感覺味道還不錯,鹹淡適中,還有一股濃郁的肉香,很符合她的口味。
當輕顏細嚼慢嚥,剛剛刨了第四口油拌飯時,林傑也停下了手中的筆。
他作畫的速度很快,簡直一氣呵成!
畫完之後,林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額頭上滲着汗珠,本來就不大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他好像耗費了莫大的精力一般,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還沒等輕顏去看,林傑旁邊觀看他作畫過程的人就傻住了!
他們看了看那副鋪在桌上的畫,又看看林傑,最後有看看輕顏……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