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冬薔薇最後還是被聞訊趕來的阿茲瑪跳入河中救了起來。看到冬薔薇被扶上岸使勁咳出水的樣子,我心裡頗過意不去。居然溺了那麼久都沒死,這場遊戲看樣子還要玩下去呀。
在阿茲瑪恨恨的目光中我在原地看着她們離開,第二天,冬薔薇沒有跟我聯繫,我也沒有主動的打電話給冬薔薇,很明顯,她生氣了,這樁婚事從此玩完。
爲此,不知從哪裡瞭解事情經過的小雪一整天都在給我白眼看,好像我就是一個罪人,那時候就應該奮不顧身的跳落河中救起冬薔薇來着(其實我還真是會遊游泳的)。舞臺劇方面從趙無極樂呵樂呵的模樣來看似乎還要繼續演下去,這一點更加讓我失望了。
這晚之後的第二個晚上,我正在牀上睡着覺,忽然間被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弄醒。睜開眼睛一看,幾條白色軟毛的尾巴蓋在我的身上,其中一條伸到我臉上,十分舒服,不用說肯定就是小白的白狐尾。
哎呀哎呀,終於到了露出你狐狸尾巴的劇情了呀?
我裝作非常驚訝和恐懼地從滾上牀下來,一邊叫一邊爬到房間角落回頭看。
小白聽到我的大叫之後迷迷糊糊的醒來,坐在牀上擦着眼睛看我,還裝傻賣萌地問:“木冬青,你在那裡幹什麼?”很快她清醒過來,驚異地看着自己的九條尾巴慌張道:“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我的尾巴……難道今天是月圓之夜嗎?”
誒,這麼說來的話,中午的時候聽小雪提到過今天是農曆十五來着。
頭上頂着兩隻白絨絨的狐耳朵,身後露出九條狐尾的小白還是超級超級可愛的,但我這時候不能夠被她的獸朵娘屬性攻下,而是指着她緊張和恐懼地大喊:“你是妖怪?!”
“我,我……”
小白可憐楚楚地看向我,剛想過來,我就大喊:“你不要靠近我!”瞬間讓小白露出無比傷心的表情。
小白傷心地說:“我是九尾狐,是你那天從青雲山的湖上小屋的畫卷中解開封印的那隻狐狸,你還記得嗎?”
我腦中一閃而過當天晚上的事情,儘管早早就想起來,不過看來這時候記起那時候的記憶恐怕也是劇情安排。
“是你?!”
小白點頭:“那天你解放了我之後就因爲摔倒暈過去了,我見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便將我修煉千年的仙丹傳入你的身體裡,讓你活了下來。雖然我是妖怪,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求你不要討厭。”
“不用多說了!”
我指着她大喊:“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反正你肯定不是人吧?你快從我家離開,我不想看見你!”說罷,還裝作害怕被她生氣而殺死的模樣。
小白受到重重的打擊,愣在牀上,半刻之後,兩行眼淚從她的臉上流了下來,她哭了。
她含着眼淚望着我道:“我喜歡你,木冬青。”
畫面太過唯美,看到小白流下眼淚的這一幕,我的心沉了下來。說來我又不是冷血的,平時總是慣着這個小傢伙,當她在我面前流下眼淚,我就是鐵打的心也被軟化。理性告訴我,她是在演戲,我應該對她坑我入封神榜世界作出報復。不過實際上要狠下心來報復還是很難做到啊。
“你,你讓我冷靜下……”
我從地上站起來,失神的扶着牆壁走出了房間,摸黑倒了杯涼水喝下,然後站在陽臺前看星空發呆,看着滿城寂寥的燈火發呆。
良久,我嘆了口氣走回房間裡。此時,小白正蜷縮在牀上的角落裡,把臉埋在膝蓋裡小聲地抽泣着,九條尾巴無力地在她身後搖擺。
“睡覺吧。”我只能夠這樣說。
小白探出滿臉是淚的臉看我,我從衣櫃裡抱出墊子鋪在地上,放上被子和枕頭,側過身躺下來背對着小白睡覺起來。整夜無言,小白的哭聲在房間裡時而響起,我只有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她不過是在演戲,忍着沒有起來安慰她。
第二天早上,我再起牀的時候看到小白伏在牀上已經睡了過去,臉上的兩行淚跡還是很明顯的,而尾巴和耳朵已經縮了回去看不見了。
有時候想想,這樣對她們到底是對是錯。
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場戲,而一直戴着面具做人,無論是我還是她們,都非常不容易。
做了早餐,小雪也早早起來吃了幾口,雖然昨天就沒有給我好臉色看,不過今天更是陰着臉看我了,估計她又是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已經瞭解到昨晚我怎麼對小白了。
我說呀妹子,如果我對每一個女人都很好,那我除了要冠上花花公子的罪名之外,最後還要面對在她們之中選一個的荒唐事,然後其中兩個受傷,我無論怎樣都是錯,弄這麼一場戲,有誰理解我嗎?
小白緊張的從房間裡走出來,默默地看了一眼我後便去洗臉。早餐她只是吃了一點,我就像裝作昨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帶着她和小白去馬戲團進行舞臺劇的排練,在那裡,我還得面對前天晚上被我推入河的冬薔薇。
等我到的時候,冬薔薇和陸琪也早已經在那裡了,其他團員妖怪議論紛紛地看向我,除阿茲瑪完全是黑着臉瞪着我外,冬薔薇和陸琪基本上還是正常的,像是選擇性的將那時候的事情忘記了一樣。
阿茲瑪推着冬薔薇來到場中,冬薔薇拍拍手吸引衆人的注意,喊道:“好啦,這下子人齊了,大家都有認真看劇本吧?那就開始初次排練吧,第一幕的演員過來這邊準備。”
第一幕是在國王的城堡舉行薇薇公主20歲生日的生日舞會,男主角羅斯作爲貴族之一參加了這場舞會,因爲性情高傲,拒絕了舞會中的女士的邀請,拉起隨身女僕的手在舞會中跳起舞來,公主雖然看不見其瀟灑的舞姿,卻是被羅斯的行爲所吸引,在羅斯跳完舞后,公主找上他在御花園聊天,爲了讓公主快樂起來,羅斯拉着公主的手,讓其在輪椅上跳起舞來。那一天晚上,羅斯幽默與有個性的言詞帶走了公主的芳心。
我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到準備出場的地方,雖然這個是戲中戲,不過老實說還真有點緊張來着。
趙無極裝正經的拿起劇本在一旁念旁白:“卡利姆王國薇薇公主20歲生日,咳,舞會,咳,在國王城堡舉行,國王中的貴族們紛紛前來對薇薇公主進行祝賀。”
舞會展開,一羣馬戲團的傢伙亂糟糟的走入場中央,嘻嘻哈哈的沒有一點正經,根據劇本胡亂地跳起舞來,讓原本還覺得挺有趣的我當頭一盆冷水。不過也罷,第一次排練隨便點也沒有所謂。
霍玉給這些傢伙指正應該如何進場,一開始應該如何跳一個開場舞,弄了一會之後他們大致了明白了一些,再來一次之後勉強有點樣子。
趙無極鬥着咳嗽喊:“就在舞會處於熱鬧的高潮時,音樂停下,高貴的薇薇公主登場了!”
隨後霍玉指導兩邊的人散開一邊路,冬薔薇被阿茲瑪推到中間,對兩邊的與會貴族們微笑揮手,趙無極在給薇薇公主殘疾的故事作出解釋,冬薔薇在說出祝王國的子民生活美滿之類的話後,她被推到會場另一邊,靜靜的看着舞會中的貴族,神情是落寞的。
貴族又開始跳起舞來,一個個的非常高興,而同時趙無極在給觀衆說:“咳,與狂歡中的貴族相反,咳咳,薇薇公主因爲自己對這份熱鬧看不見和不能加入其中跳舞而感到哀傷和寂寞。”
然後輪到我了,我坐上會場中的一張椅子,負責燈光的龍鬚將光筒照到我身上,拿起酒杯裝作喝紅酒的孤高樣子。
趙無極:“其中一位相貌平平的貴族……”
我將酒杯拍到桌子上喊:“爲什麼是相貌平平啊?劇本里面明明是寫着英俊瀟灑好不是嗎?”
趙無極擦了擦眼睛再次盯着劇本看:“嘿,年齡大了眼花,一個不小心說了大實話。”
他是故意了。
我按捺着衝過來掄他一板磚的衝動,他重新開始念旁白,總算正經了一次,我又舉起酒杯裝作喝酒。
“其中一個英俊瀟灑的貴族,羅斯,他高傲地拒絕了前來邀請其跳舞的女士。”
青萼邁着小步走來,對我說:“這位英俊的先生,願意跟我跳一支舞嗎?”
我搖着酒杯中的紅酒,看也沒有看一眼就說:“你走,哥對你沒有一點興趣。”
要知道,我不過是按照劇本說話,雖然那個‘哥’只不過是一時隨口說出來的,但也理應在劇本可變動範圍之內。
但是青萼小姐,大概是因爲不能夠在封神榜中擔任主要女角而懷恨在心,一直都悶悶不樂的樣子,聽到我這樣說之後竟氣怒地推了一把我手中的酒杯,將紅酒灑在我衣服上,留下一句“你去死!”然後憤然離開。
從頭上流下紅酒,灌到褲檔,我整個人傻愣在原地。四面八方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連小雪、陸琪、冬薔薇估計心裡暗叫一個爽。